几经回转,二人终于找到了夏坤所说的茅屋。这里树木丛生,四面环绕,若不注意,真的很难发现此处还“隐藏”着一座矮小的茅屋。
萧元暻将夏时锦抱下马,后者疾步寻着茅屋的后方而去。可是她心急火燎的绕了一圈后,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墓地。
“没有,没有。怎么会没有呢?”意识到夏坤的谎言,夏时锦心里的怒火顿时喷涌而出。
萧元暻握住夏时锦捏着拳头的手说道:“别着急,夏坤那老东西虽然诡计多端。但应该不会拿你娘的事来骗你。”
夏时锦一把甩掉萧元暻的手,怒视道:“怎么不会?他能拿我娘的死来威胁我嫁给你。还有什么他做不出来的?”
闻言,萧元暻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在她的心里,嫁给自己,终究是一根拔不掉的刺么?
夏时锦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微微的垂下头,轻咬着下唇。
“对不起。”
萧元暻摇摇头,眼角的笑意化为柔情蜜意:“我不是跟你说过永远不要对我说对不起和谢谢吗?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很乐意成为你的出气包。”
夏时锦怔了怔,别过头,自语道:“我看你是有受虐倾向。”
听言,萧元暻抿嘴一笑:“那也得看施虐方是谁。”
夏时锦余光白了其一眼,没有再说话。像萧元暻这种人,你越跟他贫,他反而越来劲。只有不理他,才是最好的方法。
“咦,锦儿。”
听到萧元暻叫唤自己,夏时锦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窜到树上去了。
“你在上面做什么?”
萧元暻回道:“上面的视角广阔一点,岳母大人过世十年,墓地可能随着岁月变迁有什么变化也不一定。”
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夏时锦,母亲被葬在这里十年。期间又没人来探望,风吹草长,年复一年,墓地估计早已就被野草淹没了。
萧元暻一个旋转,落在夏时锦的面前。
“我刚在上面查探了以下,离你侧面正前方二十丈有一处凸起的地势。上方的杂草长势,像是墓地的形状。”
听他这么一说,夏时锦急忙提起裙摆向指定地方而去,萧元暻紧随其后。
这里的野草长的很密集,长的都已经到达了夏时锦的膝盖。
现在已经到了春季,一般这种杂草丛生的地方,就是毒蛇出洞的固定场所。萧元暻随手捡了几颗石子,紧紧的注视着夏时锦的脚下。
夏时锦虽然心思缜密,头脑聪慧。但对于这种野外的常识,却是知之甚少。再加上,她此刻的心情,哪还会想这么多。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只要萧元暻在自己身边,她所有方面都会变得很薄弱。
就在离那凸起的地势一丈远的时候,夏时锦没注意脚下一块被沙土半掩埋的石板,一脚踢了上去,大拇指震的生疼。
“怎么了?”
见夏时锦突然停顿,半弯曲着身子,萧元暻顿时心里一慌。
“呃,我没事。不小心踢到石头了。”
夏时锦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脚下的石板,透过上面掩盖的沙石缝隙,发现隐隐约约什么字。读读
“让我看看,伤到哪了。”
“等等。”夏时锦蹲下身子,拒绝了萧元暻。
接着,双手将石板上的沙石拨开,当一个“王”字现入眼帘时。夏时锦的心里一颤,看着“王”字最后一横上面一点沙土,手竟不自觉的开始颤抖了起来。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个石板。很可能是母亲玉如心的墓碑。
当“玉”字尽现眼前的时,夏时锦心情顿时变的格外的激动,想要将这石板从这沙土里刨出来。
萧元暻抓住夏时锦脏黑的双手:“这个时候,你不觉得,应该依靠我吗?不然,我一个个大男人在你面前你不用,我会觉得很挫败的。”
夏时锦楞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就见萧元暻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在翻腾石板上的沙土。
看着他影射在树荫下刚毅的脸,修长好看的双手在土里刨来刨去。夏时锦的唇角扬起一丝自己都不曾觉察的笑意。
当萧元暻彻底将这石板清理出来,看着上面写着“玉氏之墓”四个大字时。
夏时锦双手捂住口鼻,害怕自己会哭出声来。可这抑制不住颤抖的身体已经出卖了她。
她知道,这是她娘亲玉如心的墓碑。尽管墓碑没有雕刻立碑人,墓铭志。
可也正是这一点,夏时锦才万分确定这是娘亲的墓碑。
因为夏坤对母亲的憎恶,给她立碑已经是突显他最大的仁慈了。
母亲,你死后这么久,他将你埋在荒郊野外不说,甚至连一个名字都不愿意留给你。这就是你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萧元暻搂过夏时锦的肩:“想哭就哭吧。”他希望能成为她的支撑点,让她依靠。
可现实,夏时锦比他想象中坚强许多。
“看来夏坤真的没有骗我。”
墓碑既然出现在这,说明玉如心就葬在这,很大可能就是萧元暻所说的那位置,而这位置当下就在眼前。
“你有脚伤,先在这里坐一下。这杂草我来处理。”
萧元暻将夏时锦扶到一旁坐下,随时从袖口拿出一个黑色的瓷瓶。拔出盖子,将里面透明的液均匀的洒在的四周的野草。
很快,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枯萎。霎时,一个小坟堆显现了出来。
萧元暻蹲下身,看了一下坟堆的四周,发现了一道很浅的沟壑。
审视了一眼这沟壑的长度和宽度,萧元暻拿起身旁玉如心的石碑立了上去,恰恰刚好。
一旁看在眼里的夏时锦,脸上露出一丝凄美的苦笑。终于,她终于找到娘亲了。就在脚下的这片土地上。
近在咫尺,却天人永隔。尽管夏时锦现在面对的是一坐墓碑,一堆枯骨。
可在她的心里,那个处处将她护在手心的娘亲一直都存在,不曾消失。
待萧元暻将墓碑重新立好,夏时锦点起了香烛,冥纸,默默的跪在玉如心的坟头。
萧元暻知道,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要做不要说,唯有安安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