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人见势头不妙,又不知如何劝阻,好在皇长孙身边陆东篱、天宝早一齐飞上台去,天宝护住楚仲康,陆东篱则趁机往那异族少年肋下奋力一点,那少年吃痛,不得已弃了长枪,两人这才结束争持。那仆人模样的见状怕自家主子吃亏,也忙飞身上前护在了自家少主身前,那少年兀自用异族语叫道:“混账,必要你偿命。”楚仲康也怒道:“我要用出高深拳法早把你打死了。”
皇长孙从座位上站起来道:“各位,各位,本是擂台相争,何必伤了和气?”众人一听皇长孙发话,都不敢再多嘴,连楚仲康和那异族少年也只是瞪眼,不敢再叫嚷。皇长孙又继续道:“这位少年英雄本领高强,先败高绛高力士,现与我楚兄弟摔跤,时间长了我看也是胜多败少,且你年纪尚小,若是再长大些,恐怕力气更大,实力更甚,也罢,我就替我楚兄弟认个输,这局算你赢了吧。”
台下众人听了不禁叹息,心中都道:“哎,其实后来蹦出来的那大个子力气好像更大些,不过这第一大力士名号终归要给这异族少年了。”楚仲康却叫道:“不行,我要再和他比。”天宝在一旁忙劝道:“仲康师兄,你莫要斗气了,长孙殿下也是为你好,你身上的伤太重,恐得立刻就医。”楚仲康正在气头,哪肯听劝,四人连拖带拽将他带回皇长孙身边,陆东篱正要施展医术先替楚仲康止血,那两个侍卫其中一个却早点了楚仲康肩膀上几处穴位,接着竟从怀中摸出一些药,一些干净的布条来,敷上药几下便包扎好,楚仲康立马便显无虞,陆东篱心中叹道:“这二人时刻不离长孙殿下旁边,果非泛泛之辈。”赶忙将已拿出手的自制止血药又悄悄放了回去,只因那侍卫用的止血药配方都是极品药材,不但止血,而且有养伤之效,而陆东篱止血药虽效果也好,却只是止血,还得辅以特殊穴位封法,比之皇家止血药顿时相形见绌,自觉拿不出手,赶忙塞了回去。
台上那异族少年却又叫道:“老师放开我,誓要那人一命偿一命。”那仆人紧紧抱住他,赶忙道:“少主,阿瀑没有死,还活着呢。”
那少年朝自己爱骑望去,果见那老虎晃晃头,站了起来,只是有些不稳,那仆人继续道:“刚那大汉已经认输了,咱又赢一阵,快些带着阿瀑走吧,莫要再惹事端。”那少年却道:“老师你又怕了,我既连赢两个难阵,他们心中已然惧我,赢了就该狂些,输家才该灰溜溜离开。”于是挣开那仆人,从地上捡起那柄弯枪,吼一声竟将铁枪由弯扳直,用极不标准的汉话说出四个字:“比武,谁敢。”
台下众人一阵喧哗,刚才比摔跤已有一点竞武的意思,这少年此番挑衅更是要将一场力士擂台变成比武擂台。皇长孙不高兴道:“这厮也太猖狂了些,我都代楚兄弟认输了,他还不依不饶,以为我中原无人么?”楚仲康半躺在地上不好意思道:“都怪我输与了他。”皇长孙见楚仲康着实憨直可爱,不觉笑出了声,深以为楚仲康这朋友可交,便安慰道:“楚兄弟不用过意不去,你并无半点过错。”
那仆人一听自家少主竟用汉话挑战,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忙劝道:“少主不可啊,你枪法刚学了四成不到,中原人才济济,高手甚多,可不能乱来啊。”
那少年回头一笑道:“老师莫怕,我有分寸。”便自行走到擂台左边用枪指着一人道:“你。”那人忙摇头摆手道:“不不不。”那少年又指着另一人道:“你。”
那人也忙摆手摇头。
因那老虎拴在擂台左边,所以大部分人都挤在了右边,因此一恒、探海、修文三人站在左边不一会就被那少年注意到,只见那少年指着一恒用异族语道:“你既拿着兵器,上来与我打。”一恒虽听不懂他说话,也猜出他意思,忙摇头道:“不不不。”那少年耻笑一恒一番,又见探海挎剑背枪,一脸威气,便弃了一恒指着探海道:“你!”探海斜眼看看他,淡淡摇头道:“没兴趣。”那少年还欲与探海纠缠,忽见修文一跃于擂台之上,指着那少年道:“小混账,还挺嚣张的,爷爷来陪你玩。”
皇长孙旁边天宝一见跃上擂台的是修文,不由叫苦道:“这蠢货又找死。”刚欲上台去劝,却见探海上台一把将修文推倒在擂台下,抱拳向那少年道:“抱歉了,我们认输。”那少年似听不懂探海说什么,狂笑道:“这汉人刚才还畏畏缩缩,现在居然有胆上来比,哈哈,如此反复,正是你们汉人德行。”
探海不懂他唔哩叽哇叫些什么,转身便欲下台,却忽觉身后一阵风来,待转身回头,背后所挎黑枪却已被那少年挑于空中,并被那少年使枪击打至探海身前,探海将枪一把握住,顿时感到一股力道由小臂传来,好不容易才保证自己身形一动不动,那少年已使枪攻至身前,探海立刻闪于一旁,知道此阵非打不可,便也不说话,双手持枪做个架势,两眼盯着那少年,心道:“无奈,权且与他斗上一会。”
那少年见探海架势起得颇有宗师风范,情知遇上了对手,便不敢太过轻敌,使出自己最擅长的一招直攻向探海。探海见他脚步、身法俱十分独特,难以琢磨,又看不清他枪法来路,知是异族人自创的枪法招式,短时间内猜不出其精妙所在,只好换做一个“蛤蟆吐舌”的架势,正面将枪举于身体中心处,盯着他枪尖不敢放松。可这“蛤蟆吐舌”虽乃枪法防守中最有用的一招,却是以静制动,十分考验人的眼力应变。探海见那少年出枪速度,本有信心在他现出杀心之前看透他枪头欲攻向何处,可那少年于途中却突地加速,探海虽看出他欲攻何处,却无时间回枪趋避,只好向后退了几步。那少年哪肯放过他,使枪步步紧逼,探海放佛看见一只恶龙在朝自己吐着舌信,心有悸怕,竟不再看那少年,转身往后只顾奔跑而去,那少年除非弃枪击他后心,不然边使枪法边追,断然跟不上探海,但那少年早听说过中原使枪的都会一招“回马枪”,深怕探海是诱敌之计,便也不敢弃枪,也不敢再追赶。
修文被探海一把推下擂台,要不是一恒接住他就要摔个大跟头,谁知他不但不谢一恒,反而一把将其推开,又见了台上探海吃亏,忍不住叫道:“探海,打这小子需要躲躲闪闪的么,早点让他知道厉害。”这一说倒提醒了探海,既不知对面招数为何,不如自己猛攻上去,叫他疲于防守,说不定露出什么大破绽,便有可乘之机。
探海当机立断,当即回身,知刚才乱敌心意之计已为自己赢得喘息之机,便双手握紧黑枪,使出自己最绝的一套“万马奔腾”的枪法向那少年攻去,当真是如暴雨梨花,千弩齐发,万马奔腾!!那少年只见无数枪影朝自己浑身上下袭来,看得眼花,便也当众耍起花来,也使出无数枪影护住自己全身,好似一只大龟窝在壳里,显得密不透风。须臾两人照面,只听“乒乒”几声响,大白天竟能看见双枪撞击出的星星火花,接着那少年“龟壳”破裂,探海潮水般攻势也止。
探海飞身后退至安全位置,觉得虎口又疼又麻,心道:“在台下看他们搬磨盘,扳手腕,也不觉得他们力气如何逆天,如今与他交上手,拼一枪如打在大铁柱子上,才知道与他比力气犹如地下比天上,看来只要挨这厮一枪,哪怕不是枪尖,也会受到重创,再无力气斗下去。”探海不敢放松,也不敢等他先行进攻,少歇片刻又是一番急攻而上,只是这回只以“万马奔腾”为虚招,最后却接了一招“蝎子甩尾”为实招,直向那少年攻去。
那少年见他仍以“万马奔腾”攻来,又使出刚才那招护住全身,未想到探海末了接了一招“蝎子甩尾”,乃是以突刺为主的枪法,聚力攻其一点,登时将“龟壳”刺裂,且仍有余力,在那少年肩头刺了一枪,却好似刺在了钢铁之上,那少年浑然不将这点小伤放在眼里,稍退了一步立马横枪一摆,果是威势十足,逼得探海只得跳开。
两人势均力敌,探海忧那少年力大,那少年怯探海招式多,探海心道:“虽刺了他一枪,却只伤及了皮肉,不过好歹有点效果,之后再想办法在他身上扎几个小窟窿,积小成大,慢慢赢他,还得强攻。”
那少年心中道:“不小心叫他扎了一枪,虽无大碍,万不能再让他得手了,我需主动些,以攻为守才好。”
两人都打定主意要少守多攻,便一齐攻向对方,在台中央打起了对攻,那少年招式虽乏,奈何力气太大,逼得探海不敢与他枪碰枪,只是不停变换各种精妙枪法使枪尖在那少年周身徘徊。那少年只是护住要害,其余部分并不设防,他有信心当探海刺中他时,他也能回探海一枪,只是探海一枪若刺不中他要害,对他伤害不大,而他只要实打实击中探海,探海便有性命之忧。
台下众人看不出他二人枪法门道,连陆东篱、天宝等人也因不谙枪法看得莫名其妙,只是探海招式变幻无穷,身姿潇洒,时而大开大合,时而精巧曼妙,叫人看得赏心悦目,而那少年枪枪威力虽大,也只有与他对敌的探海才能感觉出来,众人见了却只感觉招式单调笨拙,有黔驴技穷之势。
大家皆不知两人势均力敌,只以为探海占了优势,不由都为探海喝彩起来,陆东篱、天宝等人虽也觉得探海占忧,但他长时间拿不下对手,不觉隐隐担忧起来。
探海拿那少年毫无办法,虽是对攻,自己却得躲着攻,即使大占技巧优势也弥补不了这点,而自己若稍有疏忽,反而会被那少年一举击败,如一个平衡高手在走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钢丝,随时有坠落危险,不知何时能到安全终点。
那少年亦看出其中蹊跷,知道时间拖的越久对自己越有利,反而更加坚定了信心,要靠自己非人体力击败探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