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二听了在一旁打趣道:“什么天鹅,那是仙鹤,仙山里没有仙鹤怎么成。”
马文付听了忙道:“是仙鹤,是仙鹤,我原以为这世上最通人性的东西是马,没想到这仙鹤更灵呢,时不时的回头望我,还不住地叫,好像要跟我说话似的。”
一恒见他二人都十分高兴,因此道:“两位大哥玩得尽兴,我这里也有好事要说与两位大哥听呢。”
曹二、马文付只以为他练了一天剑,能有什么好事,因此都好奇道:“哦,什么好事,尽管说来听听。”
一恒遂将方秋砚三次伸手入怀,分别取出三样好东西的事情一一说与一恒与马文付听,只待说道第三件东西的时候,心里忽喊了声:“坏了,伤药的事情说不得,方大人嘱咐过的。”因此尴尬在那支吾不语。
曹二起初听一恒说出方秋砚的名字时,确实尴尬了一会,不过待说到石头,银子都被一一送回来的时候,他倒也由衷的高兴。这第三件东西是什么,他虽猜不到,但看着一恒尴尬的模样他也知道一定和自己有关,因此他也不加追问,随一恒胡编乱说,马文付却早高兴地抱起石头,眉头都扬到了脑门之上,哪里管一恒再说其他?
话说一恒正不知把第三件东西怎地编下去,却忽听门外有人敲门,原来又是昨天对门那个小厮,只听那小厮急着问道:“几位到底见着我家公子了没,他既说了今天晚些时候归来,怎么还不见人影。”
马文付在屋里劝道:“他昨日确是说今天晚些回来,具体时辰我也不知,小老兄还是再回房间等等吧。”
那小厮无奈,哭丧着脸又颓然回房间去了。
马文付见状笑道:“前几天我们霉运不断,苦恼异常,脸色可不跟这小厮一般?如今石头也回来了,银子也回来了,伤也想办法能治好了,真可谓是时来运转,待明日咱看完了那比武会剑可要好好喝上一番。”
曹二道:“那是那是,必要痛饮至大醉方休。”两人兴奋不已,哪管一恒说的第三件东西是什么。
三人又一阵闹腾,天黑了方各自去休息。
话说第二日,乃是武当比武会剑之日,群雄早摩拳擦掌,都欲在此武林盛会上争个高低,好一战成名,遂天刚亮就尽往武当山簸箕岭而去。这簸箕岭虽也归属武当山管辖,却不在七十二峰之列,之所以叫做簸箕岭,皆因此岭中间平坦开阔,东西南三面却有三处悬崖峭壁,且东西两面峭壁斜斜向上,恰如打磨过一般,南面峭壁却是方方正正,犹如一道后墙,唯北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条大路直通岭上,其大体形状像极了一簸箕,因此武当门人们都管此岭叫簸箕岭,乃是历届武当比武会剑之所。
一恒、马文付、曹二三人跟着群豪到得簸箕岭上时,见那簸箕岭四周早已插满锦旗,岭中央更是用硬质巨石块堆砌拼凑成一半丈来高的擂台。
曹二见此擂台大约七八丈见方,修的十分大气磅礴,忍不住赞道:“恐怕也只有武当能有如此大排场了。”
又过了些时辰,眼见群豪已来得差不多了,管事的武当弟子早把掌门人请了过来。只是众人再见到王征南时,见他穿着比之当日在食堂已又有大不同。那日他身着素衣,道衣道袍,麻鞋布冠,若不是气质出众,单论穿着绝不像一派之主,而今日看去,却是脚踏青云金丝屡,身着香松白鹤袍,头戴十二寸挂金白玉冠,这番富丽堂皇的打扮,更是将他那仙风道骨的神仙气质显露无疑,众人远远看去,可不似三清下凡,玉帝降临?因此心里也都忍不住低声赞道:“此人不愧贵为武当掌门,从气质到打扮都是盖世绝伦。”
王征南跃上擂台,抬眼细看群豪,心里却不免有些失落。如今朝廷富商各各争相来武当捐献金银,因此单论排场的话,此次比武会剑比起张三丰在时可谓更甚,他费心所建的这座七丈七的擂台更是用福建铁石岭最为精纯的铁石所造,坚固异常,价格更是不菲,只是眼看着眼前这群跃跃欲试的剑客豪侠,王征南总觉得有些星光黯淡。遥想当年张三丰与项高楚初次联手办这比武会剑时,江湖上的高手可谓都来齐了,王征南自然也见证了那次空前盛况,如今见了擂台之下区区几百号人,分成两拨而站,而其中更是鲜有高手,他心中颇有一种无力之感。
话说王征南立于铁石擂台之上,眼见再也等不到什么高手到来,遂一摆手向旁边一武当弟子道:“施南,时间差不多了,去请项老先生出来吧。”
那武当弟子得了令,竟往南面那峭壁走去,原来项伯就安身在簸箕岭南面峭壁上一石屋里。
一恒远远望去,见那峭壁离地两丈高处似有一石门,不一会,果见那武当弟子立于峭壁之下,突地一跃而起,竟贴在那石门之上!曹二在一旁道:“这人跃上去那一下用的乃是武当的梯云纵轻功,看着比我可强得多了,现在贴在墙壁上的功夫倒有三分像少林派的壁虎游墙,只是这武当弟子怎么会当众用少林派的功夫,不解不解。”
却说这哪里是什么壁虎游墙的功夫,只是那石门之外尚一寸多空地而已,此武当弟子轻功极高,因此双脚立于那半寸石壁之上竟毫不在意,众人离得远瞧不清楚,只觉得此人是贴在墙上。
这武当弟子奉了师命来请项伯,双脚立足虽稳,但毕竟脚下只有寸许之地,身上不好发力,因此轻拍了几下石门,朗声道:“项老先生,人都齐了,师傅叫我来请您。”
只听一极为苍健的声音从石门缝悠然飘出道:“知道了,你先去吧。”
那武当弟子得了回复,又使出梯云纵轻功,从石壁上飘然而下,两丈之高竟如下楼梯一般随意。一恒离得远,不晓得他在石门那儿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却听旁边的人都争相私语道:“项伯要下来了。”
果然,那武当弟子刚向王征南复命不久,就见石门霍地一下开了,但见一高大威猛的汉子背着手威风凛凛地立于石门口。
众人放眼瞧去,只见那汉子身着一身素白的道袍,袍外却套着一件背心,一件短裙,一恒远远地看不清,心中奇道:“咦,不都道那项伯是个瘸子么,我怎么看着并无异样,好像还比我们常人要高大威猛得多。”心里正奇,却见那大汉从峭壁上一跃而下,也不关门,背着手径直朝擂台走来。
只待离擂台有三四丈,一恒才看清这汉子模样,但见他道服之外还套着一件黑熊皮背心,一件小虎皮裙与一双虎皮鞋,身材虽高大威猛,看着却年轻得很,脸上颇有些伤疤划痕,不知是谁人所为。不过显然这汉子并非项伯,真的项伯正负在他背上哩,只是此人膀阔腰圆,身形比之李镇宗还要高大一点,因此他虽背着项伯,远远看去,却好像只是背着手一般,哪里能看到背上有人?
王征南早邀请能工巧匠为项伯打造了铁质轮车,只见他一招手,便有四名弟子抬着轮车到得台上,稳稳将轮车至于擂台正中央。那汉子早来到擂台前,也不多话,一步便跨上擂台,又跨两步已到了擂台中央,待把项伯轻轻放于轮车之上,一恒方看清这武林第一使剑好手的模样。
只见那项伯貌不惊人,颜无特色,头发黑白杂乱,穿着打扮也十分随意,又兼其双腿不能动弹,被那偌大个汉子轻轻托起至于铁车上,看着不像是什么排名第一的剑客,倒像一个半身瘫痪的小老头子。一恒心疑道:“他就是那‘坐着破尽天下剑’的项伯吗?若真的是,那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群豪见项伯来到擂台,早忍不住欢呼起来,王征南见状忙止住众人,大声道:“今年比武会剑照例由项老先生主持。大家以武会友,本事高低倒在其次,只求能切磋进步,各有收获,切莫一味较真,生了敌意,未学到功夫反倒结了仇家,这可不好,点到即止方为上上之策。”说完转身向项伯躬身作礼道:“项老先生,依例还是我这武当掌门先来和您过两招吧。”
那项伯盘腿坐在轮车上道:“你身为东道主,理应为众英雄先。”
王征南拱手道:“如此最好,请先生取剑吧。”
只见项伯对先前那汉子略一点头,那汉子得了令,掀开黑熊皮背心,从里面取出一柄青光闪闪的短剑来。
一恒在台下瞧得清楚,此短剑尽头处并无剑尖,反有一斜斜的断面,实非短剑,乃是一柄断剑,但它虽是一柄断剑,看着却是青气环绕,威气逼人,细看剑身,好像隐隐刻着两个字,一恒瞧不清出,只好踮起脚尖来看,却听身后一人道:“小兄弟,两位兄台,我就猜到你们也来了哇。”
一恒回头一看,原来是史立,忙向其打招呼问好,曹二、马文付见了史立也都笑道:“原来是史老兄,你那拜把子兄弟可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