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与阿博》第四部第23章（1）

　　第四部1932—1941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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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餐时，凯特指了指《环球报》第十七页上的一篇有关芝加哥男爵旅店开业的简短报导。

　　威廉读着这篇文章，脸上露出微笑。当初他建议凯恩-卡伯特银行支持里奇蒙集团时，董事会竟昏聩得根本不听。他高兴地发现，他本人对罗斯诺夫斯基的判断已被证明准确无误，尽管他的银行因此而失掉一笔好生易。当他读到“芝加哥男爵”这个绰号时，他开心地笑起来。但接着他突然觉得心里像被刺了一下。他更加仔细地观看一遍所附的照片，绝对没错，照片的说明证实了他的第一眼印象：“男爵集团总裁阿博·罗斯诺夫斯基正与联邦储备部的一位主管官员迈克齐斯芬·西姆查克和市议员亨利·奥斯本在一起交谈。”

　　威廉将报纸扔到餐桌上，沉思了一会儿。他一到办公室便向科恩-雅布隆法律事务所的科恩办公室打电话，找到托马斯·科恩先生。

　　“好久没有联系了，凯恩先生。”托马斯·科恩当头便说。“我得知您的朋友马修的死讯后感到万分悲痛。您夫人现在怎样？还有您的儿子理查德——他是叫这名字吧？”

　　威廉一向崇拜托马斯·科恩能在瞬时间回忆起各种人名和关系来。

　　“是的，是叫理查德。他们母子二人都很不错，谢谢您啦，科恩先生。”

　　“这次找我有何贵干，凯恩先生？”托马斯·科恩同时回忆起威廉办事时最多只说一句闲话。

　　“我希望通过您雇用一位可靠的侦探，并不得将我的名字透露给这位调查者，只需了解亨利·奥斯本的现状，包括他离开波士顿后的一切经历，特别是他与男爵集团的阿博·罗斯诺夫斯基的关系究竟如何。”

　　这位律师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才说：“好吧。”

　　“你能在一星期之内向我做出报告吗？”

　　“两星期好吗，凯恩先生，两个星期，”科恩先生说。

　　“两个星期之内将全面报告送到我的办公桌上，可以吗，科恩先生？”

　　“两个星期，凯恩先生。”

　　托马斯·科恩像以前一样可靠，一份全面报告在第十五天早晨寄送到威廉的办公桌上。威廉认真地阅读过这份记述文件。在阿博·罗斯诺夫斯基和亨利·奥斯本之间似乎并无发现正式的业务联系。罗斯诺夫斯基好像将奥斯本当成了一个可利用的政治关系，不过仅此而已。奥斯本自从离开波士顿以后，跳来跳去，多次转换职业，最后在西方宏大灾害保险公司的主要办事机构中找到一个位置。唯一的可能也就是因此奥斯本才与阿博发生了来往，因为芝加哥的里奇蒙分号始终是西方宏大公司的保险户。当那座旅店烧毁后，保险公司最初拒绝他们提出的赔偿要求。后来，该店原经理，他的名字肯定叫德斯蒙德·佩西，他承认自己犯下纵火罪，被判处十年徒刑，但还有一个疑点，阿博·罗斯诺夫斯基是否亦参预了作案。但因拿不出证据，保险公司后来终于赔偿出七十五万美元。调查报告继续说，奥斯本现在是市议员，并是一个全日在市政厅当班的政治官员，按一般人推论，他期望着将来能代表芝加哥当上众议员。不久前，他与一位富有的制药商的女儿玛丽·阿克斯顿结婚，但到目前为止尚未有孩子。

　　威廉又重新读过一遍报告，生怕漏掉任何零星孤立的疑点。尽管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利益将这二人联系到一块，他仍禁不住产生一种预感：同时都憎恨自己的阿博·罗斯诺夫斯基和亨利·奥斯本发生了交往，既便各自的目标大相径庭，对他也会构成一种潜在的危险。他给托马斯·科恩寄去一张支票，并要求他每季度再向他做一次现状报告，一连数月过去，季度报告中再没出现什么新鲜内容，他才开始收回忧虑的心，承认自己是对波士顿《环球报》上的那幅照片反应过于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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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特在１９３７年春天又给丈夫生下个女儿，他们给她取名为弗吉尼亚。威廉又开始承担起换尿布的任务，他为自己的“小妇人”干这差事简直着了迷，凯特不得不在夜间将女儿抱到自己身边，以免威廉经常翻动孩子搅得孩子不能安睡。小理查德现在已经两岁半，开始时他对新诞生的妹妹毫不感兴趣，但时间一久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后收到一套木头兵玩具，他的忌妒心才得以缓解。

　　这年年底，威廉的投资部为凯恩-卡伯特银行赚取到一笔可观的利润。他从马修死后的昏昏沉沉的“冬眠”状总中复苏过来，不久又在股票市场上重新赢得“精明的投资者”的美名，在股票市场发财的塞拉姆·肖特·史密斯承认，他的完备技巧全来自波士顿的威廉·凯恩的模式，持这种观点的不止他一人。威廉现在甚至觉得托尼·西蒙斯的指示也不那么令人讨厌了。然而，威廉内心深处对于未来依然忧心忡忡，因为，出任凯恩-卡伯特银行的总裁已无希望，除非再等十七年待西蒙斯退休之后。他开始考虑和试探方向，准备到另一家银行去供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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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和凯特几乎每月都要在一个周末去纽约探望查尔斯·莱斯特一回。自从马修死后三年来，这位老人已变得苍老朽迈，金融界都在传说他对自己的工作已失去兴趣，很少能见到他到银行去上班。威廉怀疑这老人还能生存多长时间，果然，几周之后他便与世长辞。凯恩夫妇前往纽约去参加他的葬礼，似乎所有要人都到场了，甚至包括美国副总统约翰·南斯·加纳。葬礼后威廉和凯特乘火车返回波士顿，两人内心亦变得麻木，僵呆，他们意识到，与莱斯特家族的最后一线真正的联系已经断绝。

　　大约六个月后，威廉收到纽约市著名律师沙利文和克伦威尔寄来的一封信，请他务必到华尔街他们的办公室来参加查尔斯·莱斯特遗嘱的宣读会。威廉决定前往，主要是出于对莱斯特家族的忠诚，丝毫没有抱持想知道查尔斯·莱斯特可能会给自己留下什么的好奇心。他只希望这一趟能获得一件可以使他永远缅怀马修的小小纪念品，以便挂到仍旧贴在红屋客房墙上的那张“哈佛划桨手”照片的一旁。此外，他还盼着能有机会与他在中学和大学期间在马修家共度假期时相识的莱斯特家族成员重温旧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