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过去了,月亮弯弯,遥挂苍穹。几千个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曾思念。每日每日,我都会把我和王的那些事在脑海过一遍,当初不愿忘记而不入轮回,如今,时间也夺不去我的记忆。王的眉目,王的鼻翼,王的薄唇。王的故事,陪我度过了几千年,所以,哪怕化魂为鸟,永远飞不出这片树林,我也是不寂寞的。况且,还有王。陪着我。你说,这几千年的陪伴,可抵得过她的那十年。
是啊,每次想起王,却都会想起她,哪怕我再不愿,也无法否认她对王的重要。就像那时我因去寻他,身体的寒毒再也好不了,他也不曾关心我,不曾离开她来看我一眼。我是不甘的。我倔强的站在雪地里不肯回屋,他也不曾心软。而是父亲,无奈的劝我回去,我不听劝,便直接打晕了我。
父亲要我跟他回邯郸,我自是不愿,我求父亲成全,还求父亲留下来帮他。我知道自己有多过分,那么多人请父亲出山,父亲都不愿,他从来不会被谁束缚,我却仗着父亲的宠爱,想要剥夺父亲的自由。
“你真的想好了吗”父亲问我。
“女儿已经想了十年了,若不能如愿,女儿死也不甘。”
是,死也不甘,我一定要留在王的身边,我不能再错过。父亲永远都是疼我的,他答应让我跟着王。并出乎意料的答应我那过分的请求,他是怕我受委屈吧。只是,我一时高兴的跳了起来。弄掉了头上发钗,我不好意思的弯身去捡,于是错过了父亲眼里无奈之后的复杂。
父亲留下,王自是欣然答应,一直阴沉的脸,也稍有起色。他专门给父亲设宴,而父亲也因我,答应了他最不屑的应酬。
而在宴会上,她也在,而且,就在王的身边。接受着王不时的嘘寒问暖。应是我自小生活的无拘无束,更是我不愿认输的性格,我起身,请求为王一舞。我自小喜舞,我的舞姿自是惊若翩虹,惶为天人。在无数的称赞声和她轻皱的眉头中,我知道,我是赢了的。只是王,他却只说了句“先生真是教女有方。”
我赌气的说道“是我跳的舞,你为何只夸父亲,不夸我。”
他似是讶异,“夸你父亲。便是夸你”
我不依不饶“虽我与父亲血肉相连,但是王上怎能如此耍赖。”然后,王沉默,室内变得安静。
王身边的侍卫提醒到“姑娘,不可与王这般说话”。
父亲也起身,拱手道“小女顽劣,冲撞之处。望陛下海涵。”
我想争辩,父亲却制止了我。
然后我听见王笑了,“先生是说,朕是小气之人吗。另女是*,心直口快,朕自不会怪罪。”
嗯,那是在夸我了。我满意的坐了下来。父亲却无奈的道“王上过誉了,草民往后定会严加管教。”
“先生既愿为王上解忧,又为何仍自称草民。”这似是哪位将军说的,哪位呢,我记不清了。
父亲还未说话。却听王上呵斥道“放肆,谁准许你如此对先生说话。先生父女,在朕身边,已是万幸,先生父女二人,无论做什么,只要无伤大雅,都是朕准允的。”
你看你看,多么英明的君王,怎会是外人说的暴君呢。我喜悦赞赏的看着王上,他却未曾看我。只是他身边哪位美人,看了我一眼。我以挑衅回她,却引来他的皱眉,于是我知道了,她也包括于那大雅之内。然后,稍稍欢愉的心,又有些沉闷了。
现在想来,那时还是太过单纯。所能收敛一点,隐忍一点,也许,王会更喜欢一点。
父亲一直都是不开心的,哪怕有人过来示好,也是冷冷淡淡,我于心不忍,对父亲“父亲若真的不喜,就走吧,女儿不愿父亲不开心。”
“你一人就在这,为父如何放心的下。既来之,则安之。但愿,他不会让我失望”我知道,他,是王。
“父亲肯定不会失望的。”是啊,他那般完美,又怎会让父亲失望,当时我是不在意的。
酒过半旬,敌军夜袭。王和将军们匆匆离去,并在走以前,吩咐人照顾好白莲花。父亲准备先送我回卧处,我自是不能乖乖听从了。
”这是打仗,岂能儿戏!”
“我父这般厉害,怎能不护我周全?你若不允,我也得偷偷跟去。”
父亲只得无奈“你哪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父亲这是同意了
“我这般性格,还不是父亲宠出来的。”
我同父亲,同我的王一起,去感受他们现场号令千军的雄姿。看他们如何让敌军落荒而逃。
也许我是夸张了吧,敌军哪里那么无能呢。我们是打退了敌军的夜袭,但回营帐时,天已微亮。而那白莲花,等在王的帐前,看王归来,温柔的用娟帕,擦拭着王的脸颊。即便我并未看出即使一夜未眠的王除了发髻有些娟之外脸上有何不妥。
“你身子刚好,你出来作甚?”那是只有对她时才有的温声细语。而随他一夜未眠的我,他却早已不记得我也寒毒在身,即便有父亲在,即便我手握暖炉。
“既然能出来受寒,便是已经大好了。何必这般紧张。”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我如此说,岂不是太不尽人情。王转过身,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父亲说:
”先生一夜辛苦,回帐歇息吧。”
然后,拥着他的白莲花,进账去了。于我,只字未言。什么心情呢,说不清了,只记得终是留下了那些日子以来的第一滴泪。只是流泪又如何,那执念已如寒毒一般,无法清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