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归离开了苏灵夏的住所,他已经回家的路上,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苏灵夏,以及萦绕在他耳边的话。
他上车的时候看到手机有几个那苓的未接电话,想也不想便驱车回了家,只留下苏灵夏一个人站在路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而瑟瑟发抖。
她终究挤出笑容对他说:“你说的都没错,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放不下旧情,况且我一个大小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爱住哪里就住哪里。跑去看你也只是下了班无聊,一时兴起便去看看你所工作的地方,看看这几年你是否有所改变。看来你真的被我的话刺激到了,那归,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还是那么优秀,不,比当年更优秀了。”
苏灵夏咬着牙说出了这些连她自己说出来的时候都快承受不住的话,她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许是被他说的连她自己也认为她就是那样一个人。
苏灵夏害怕面对他,她更害怕他知道真相后再看她时已经是仇人一般的眼神。
所以她选择再一次的伤了他,更断了她自己最后的希望,他主动来找她,明明是想听她一个解释,希望她能给他一个台阶下,那是他的骄傲与自尊。
现在,她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他。这样也好,至少他以后向她们家讨回公道,向她们报仇的时候,能够毫无保留,不留余地。
那归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再一次说出了这样的话。眼神渐渐变得冰冷,握紧了拳头。
他觉得自己是发疯了才会那么天真的认为她对他还有感情,才会在知道她每天都来看他的时候,第一时间是想见她,拆穿她的秘密,然后听她亲口说出她错了,她想回到他身边,他便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勉强让她回到他身边。
现在,真真是他闹了笑话。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伎俩,她向来做事不计后果,不择手段,他却再一次栽在她手里。
那归冷静许久,发现她微微发抖的肩膀,明明眼睛已经发红,却还是倔强地不落一滴泪,那是她还在撒谎。几年前的他知道她也在撒谎,可是骄傲如他,却相信她说的每一句伤人的话,那是他潜意识里也是这样认为着,所以他选择了相信。现在她还在和他撒谎,她还不肯解释。
他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笑了几声,看着她说道:“苏灵夏,你做的很好,没有人比你会撒谎撒得跟真的一样,你说的,我信,免得白白浪费了你这这一番精彩的言论。”
苏灵夏低下头,听着他的话,不知道她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见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又继续说道:“总有一天,我会查清楚,苏灵夏,你最好小心一点。”
那归说完便转身开了车门上了车,扬长而去。
他不愿再听她满口谎言,他以前可以相信,但现在,她已经骗不了他。她可以不说,他可以自己查,虽然过程麻烦,但他总能查到,不为别的,只想知道他当初究竟是败给了什么原因,好让他从此以后不再纠结着这些事。
苏灵夏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再一次认为自己就不应该再来这里,不应该再见他,她输给了自己对他的想念,却赢了他对他的失望。
她自私的想回到他身边,却止步于他对她曾打开的心门前。
那归回到家,看到客厅的灯黑着,那苓的房间却传来了灯光,老妈并不在家,他踱步来到那苓房门口,发现她抓着笔趴在书桌上睡了果然。
他拿起旁边的毯子轻轻给她盖了上去,刚才还孤寂冰冷的心渐渐恢复了一丝温暖。
那归的动作虽然极轻,但那苓并没有深睡,她醒了过来,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了灯光下神色疲惫的那归,心里一惊,那归什么时候回来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揉着眼睛开口问他:“那归,你回来了,吃过东西了吗?”
那归摇摇头,问她:“妈呢?去了哪里?”
“她去医院看薇薇了,本来应该我陪她去的,她自己去了。你没吃东西,我去给你煮碗面吧。”说着她便想起身去厨房。
那归随即按下她想起身的肩膀,对她说道:“不了,我不饿,我去接她回来吧,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
那苓见他嘴硬数落着老妈,面上却有些颓然,他没说什么事情,她也不逼问他,说道:“也行,我跟你去接她,要不我们就去外面吃吧,你们都不在,我晚饭才吃了一碗面。”
“嗯,走吧”,那归应了一句,便转身出门,那苓移开他盖的毯子,起身披了件外套,跟着她出门。
刚下了楼,准备去停车场取车,便看见她老妈慢悠悠的走了回来。看见他们俩都一愣,便问道:“这么晚了,俩兔崽子还要去哪里?”
“俩兔崽子要去接兔女郎回家,免得她被外面的兔子拐跑了,而且兔女郎不在家,快饿死了,只好出来觅食”,那苓看着她老妈回来便放了心,又和她斗起了嘴。
老妈撇撇嘴就说:“要拐早跑了,还用你说,我就不在家一晚上,连饭都不会吃了是吧,回家吧,别出去了,我买了面条,回去煮给你们吃。”
“啊?又吃面啊?我刚吃呢”,说着她看向那归,一脸求助的表情,那归假装没看到,跟在已经上楼的老妈后面说:
“反正我没吃。”
老妈跟着说道:“我做杂酱面,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我吃,我吃。”那苓听到要做杂酱面,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胃口又上来了,连忙跟在那归后面又狗腿的跑向前替老妈拿东西。
“没出息”,那归冲着她后背说了一句,那苓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继续粘着老妈回家。
三个人一起回了他们的家,那归知道自己从来不缺少温暖,他离不开这两个他拼尽全力守护的女人,与其是她们靠着他生存,倒不如是他依靠着她们活下去。
那苓知道决定找个机会和她这位别扭的哥哥聊聊天,她已经看出了他帅气冷峻的脸上写着有大事几个字。
老妈仿佛也察觉了那归的不对劲,做完了杂酱面出来就对那苓对说道:“别光顾着自己谈恋爱,有时间教教你哥怎么讨女孩子欢心,看他那样子就是在女孩子那里吃了闭门羹,榆木脑袋。”
那归正吃着杂酱面突然被他老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语呛得咳了几声,抬头瞪了他老妈一眼,多了二十几年的阅历就那么厉害到一眼看穿吗,他有些尴尬地说:“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净瞎扯。”
那苓捂着嘴偷笑,最后忍不住又大笑着拍了拍那归的肩膀,对她老妈说道:“放心吧,妈,保证把你儿子培养成恋爱达人,尽快给你找儿媳妇。”
那归不理会两人的闲言碎语,继续吃着他的面。
灯光下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氛围,缓和了那归的先前所有的阴霾,他觉得连日来的疲惫,家人间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抹平了心口的伤。
家是他们漂泊在外的港湾,即使在外面受到天大的委屈与不公,那归始终觉得上天虽然让他们家失去了很多东西,又无形中弥补了许多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