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苍劲有力的老者,情绪激动走下旋梯,身穿红色魔法长袍,脸上布满‘深沟万壑’,与矮人的酋长留着相同的胡须。
他面容慈祥又略带威严,说话谦和语速较快,眼神锐利动作敏捷,目光似乎能将对视者一眼看穿。
见老人走入房间,光辉公主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对方的脖子流泪不止,同时嘴里温情叫道:“爷爷,爷爷!可见到你了,都快把我想死啦!”
埃里克奥笑容满面,被孙女剧烈摇晃着,看上去几乎快要招架不住。
祖孙俩亲昵半天终于分开,微笑打量彼此,看分别半个月以来的变化。
“爷爷,符文战争一打响,我们就失去了联系,您近况怎么样?”光辉公主眼中溢出泪水,激动地问。
“哎!战争突如其来,当时我正在家中看书,得到如此惊人的消息,便急忙赶往魔法学院,预先做了各种准备。”
“后来呢?”
“随着前线逐渐失守,政府开始组织转移,我被选定第一批撤离,乘马车赶往塔什干港,登上早已准备好停在码头上的军舰,连夜坐船出海,经过十多天困苦颠簸,终于进入约德尔境内……”
“您去过约德尔?那怎么又来到这里呢?”盖伦皱眉不解,在一边插嘴问。
“抵达约德尔,咱们曾经的盟友态度很不友好,困顿之时,刚巧在街头碰上迅捷斥候提莫,我想大家一定听过这个名字,他邀请我来摩莽古森林本族营地,正好我在这儿有位老朋友,呵呵,这样便来了。”
说完,埃里克奥满脸微笑看向盖伦,似乎在安慰失去了故土的部队统帅,感谢他把孙女平安送回自己身边。
后者忙向受人爱戴的慈祥老人,敬去标准的德玛西亚军礼,表情充满刚毅和不屈。
光辉公主则深情望着陪在爷爷身边,一身小巧戎装的提莫队长,感谢他的照顾和援手,搞得这位外刚内柔的汉子,羞红了脸觉得不好意思。
把头抬起,埃里克奥对孙女语重心长地问:“丫头,把一路上的经历,跟爷爷说说吧?”
“我随盖伦将军……”光辉公主刚开始讲述,忍不住朝爱人偷瞄过去,迎来对方的憨厚傻笑。
在场的人,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意味,无比为他们的甜美恋情感到高兴。
这时,矮人族酋长加兰德急忙打断:“老朋友,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吃饭,别光顾着讲话,孩子们一路上辛苦,肚子肯定饿了,不如边吃边聊。”
哈哈大笑之中,众人的距离被彻底拉近,气氛也活跃起来。
提莫在前带路,沿木质旋梯上行,穿过一道道小矮门,引领客人参观整座古树。
枝杈之间搭着廊桥,构思巧妙、设计新颖,使内部四通八达,相互连接,犹如光怪陆离的云中城市。
当走上尖顶似鸟巢形的观景台,这里不算很宽敞,但是非常整洁干净,并且视线良好,可以看清整个营地的全貌。
平台前悬挂一口铜钟,旁边吊着撞锤,想必平时发出警报所用。
大家忙不迭凭栏观望,古树高大无比,枝繁叶茂,上下共分无数层枝杈。
每层建有错落有致的木屋,它们的样子不尽相同,像一个个香甜诱人的苹果,将参天古树装扮的非常漂亮。
盖伦一行对眼前的美景感到新奇,左看看右望望,谁也不愿意离开。
最后,矮人族酋长加兰德不得不出面,终于把大家拉回到了餐桌旁。
等待开饭的时间,光辉公主把旅途上的经历,笼统跟爷爷述说了一遍。
惊险刺激也好,儿女情怀也罢,还有吃醋赌气,打情骂俏,反正该讲不该讲的都说了,这引来一片欢笑声。
故事还没讲完一半,迅捷斥候提莫引领侍从走入,他们带来了丰盛的晚餐,很快将各种美味佳肴摆满整张木桌。
眼前有大片烤肉,口感略微粗糙,可色香俱佳,坚果做成的蛋挞,野蜂蜜酿成的甜品,油炸巨型虫卵,草莓浆果搭配的沙拉。
汤的用料据说是种食人鱼,颜色乳白成粘稠状,品尝起来鲜香油腻,但是味道好极了。
盖伦一行已经饥肠辘辘多天,试吃过几口以后,大家就不再那样‘矜持’,遂即开始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提莫现在变作餐厅领班,他忙碌地为每个人倒酒,跑前跑后生怕客人吃不好。
等到歇下来的时候,一屁股坐在盖伦身边,直朝对方嘿嘿傻笑,仿佛对这位声名鹊起的统帅钦慕已久。
见提莫没心没肺露出笑容,曾经发生在两个英雄间的冲突,此时烟消云散、冰释前嫌。
所有人都对丰盛的晚宴很满意,只有盖伦对约德尔的事情忧心忡忡,闷闷不乐吃的不多。
他最先放下刀叉,向迅捷斥候提莫打听,为何会跑去外乡就职。
谈起往事,提莫便滔滔不绝,把偶然相救国王加莱德•帕库的经历,以及得到他的重用招入国防军,后来稳步晋升,做到斥候特种部队大队长,这段耐人寻味的故事讲给众人听。
“你怎么又回来了呢?”听完,盖伦怀疑着问。
“是奉老国王的命令,回家乡摩莽古森林组织游击战,以此增强侧翼防御,训练工作一结束,我就要返回约德尔,回到自己的岗位,嘿嘿,迎接即将到来的战火。”
“战争让你感到兴奋吗?”
“为什么不呢?一名勇者要想体现价值,必须有狭路相逢,和舍我其谁的勇气,打败任何敢挡在面前的敌人。”
本欲耐心开导对方几句,可是碍于第一次见面,盖伦只好就此作罢,蹙着眉头陷入思考。
欢乐宴会吃了许久,到结束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盖伦跟在光辉公主身后缓步离席,被眼前的林间奇景深深吸引。
他们周围雾霭密布,上下吊挂着无数青绿色发光的物体,不时发出萤火虫般大小的光芒。
细心看去,才恍然大悟是那些狮虎象的胆结石,为营地添光争彩,散发出阵阵扑鼻清香,以阻碍瘴气进入,不觉得令人陶醉其间。
“这些夜晚的照明工具,是不是很奇特,它们挂在参天古树周围,不但可以发光,还能抵御毒瘴入侵,做到一举两得。”提莫路过两人身边,轻声自夸道。
“我想不明白,石头怎么会发光呢?”光辉公主轻皱眉头,不解地问。
“瞧地面,摩蛮古森林的植物含有荧粉,一到夜晚便发出奇异光芒,狮虎象大部分时间吃草为生,日积月累,结石香体自然是积攒下大量光源,所以才能这么亮。”
“哈哈……真是太漂亮啦!我想下林间去走一走。”光辉公主说着看向盖伦。
后者心领神会,陪同恋人沿木制旋梯走下古树,来到美轮美奂的林间广场,奇异的世界展现在面前。
无数植物发出夺目的光彩,千变万化,目不暇接,绿色、蓝色、红色、紫色掺杂黄色,眼睛都快照花了。
随处可见萌态可爱的叶片,光辉公主忍不住用手去触摸,小生命们奇异收缩,发出独特的音符曲调,并且有高有低,如同各种乐器一起弹奏。
她笑呵呵回头凝望,盖伦默然赞许点头,一段好听的音乐遂即响起,这首曲子两人很熟悉,它就是著名的德玛西亚军歌。
‘德玛西亚,啊!德玛西亚,我们是你无畏的守护者,不怕流血,敢于牺牲,为了祖*亲英勇赴死。
德玛西亚,啊!德玛西亚,我们是你勇敢的保护神,不畏残暴,哪怕去死,只为捍卫你我的故土……’
激情澎湃的军歌响起,盖伦的心里不是个滋味,记忆起塔什干港悲惨撤离的痛苦画面,还有那些英勇捐躯的士兵们。
正是那些前赴后继的献身者,才有了不屈的动人故事,成就一段段可歌可泣的经典不朽。
抬头望向苍茫夜空,月儿正弯似笑非笑,繁星不停点点闪耀,与参天古树上狮虎象的结石香体,正好遥相呼应、争奇斗艳的画面,好一幕林间美景!
然而身边的一切,都不能使盖伦感到一丝快乐,越是美好的东西,俞会勾起他的无限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