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伦押着诺克萨斯士兵走进树林,等来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命令俘虏们停下脚步,然后开口询问:“你们还想活命吗?”
“想,谁不想活命呢?”其中一名较年长的诺克萨斯士兵,顾虑重重回答道。
“那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老实回答问题,就会放你们走。”盖伦看出对方似乎还有顾虑,于是岔开话题问:“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吗?”
俘虏们互相看了几眼,有人唉声叹气,有人沉默不语,有人急忙乖巧点头。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德玛西亚部队统帅说过的话,会食言吗?”
对方将信将疑点了几下头,盖伦对此并不满意,但碍于时间有限,他虎着脸问:“你们所属哪支部队?为何来瓦洛兰南大陆?身上有什么任务?”
“报告将军阁下,我们隶属于诺克萨斯南方第24军团,重甲第3步兵队,都是西伯尔村人。”
士兵回答很流畅,这反而引起了盖伦的怀疑,他半眯着眼睛打量抢白者,不动声色又问:“你只回答了一个问题,还有呢?”
那名狡猾的士兵忽然停住,他眼珠乱转犹豫半天,最后憋红了脸和盘托出,道:“我们途经莫格隆山径而来,任务是占领整个南大陆。”
“从莫格隆山径来!?”
“是的,将军,昨天一早经过的莫格隆山径。”
这样的回答令盖伦吃惊不小,第一反应:‘完啦!莫格隆要塞必定已经失守,也就意味,退守那里的两个德玛西亚精锐军团,悉数被歼无疑,这是多么大的打击啊!自己心中留有的复国希望,此时,全都化成了泡影。’
气愤难平的盖伦,猛地揪住对方的脖子,怒吼着大喊:“到底怎么回事?快给我详细说。”
“昨……昨天清晨,我们接到上级的命令,立即收拾行囊整装队伍,然后开始攀登莫格隆山径,不到傍晚时分,便已经通过山顶要塞。”
“没遇到任何抵抗吗?”
“没有,零星的抵抗都未遇上。”
“那防守它的德玛西亚军队呢?”
“听说前一天,已经悄悄退走了。”
“退走啦!这是什么意思?”盖伦蹙着眉头发愣,既像自言自语嘟囔,又似乎在继续追问对方。
“其它我们就不知道了,但是部队里有人相互传,守卫莫格隆要塞的敌军,伤亡过于惨重,实在顶不住只好撤退。”
“山上的情形怎么样?”
“等我爬上山顶要塞亲眼所见,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倒是我们自己人伤亡巨大,尸横遍野,到处沾满鲜血。”
“你说得是真的吗?”盖伦眯起眼睛,黑着脸凶狠地问。
“句句属实,字字真话,上帝可以为我佐证。”
盖伦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详的感觉,退往莫格隆山径的德玛西亚部队,那两支最精锐,也是意志品质最顽强的军团。
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撑不住,在没有得到确切命令的前提下,他们断然不会主动撤离防守战地。
要塞如何落到他们手中?上面的约德尔守军去了哪里?撤离命令由谁下达?两支军团现今又在何处?
或者,皇子殿下会遇上了危险吗?他现在是否安全?这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盖伦,使他越想却搞不明白。
“我再问你们,为何不去进犯约德尔城,反而跑到这片荒郊野地来,到底想干什么?”
“不瞒你说,我们被派往巨峰山,去缉拿您的师傅战争之王潘森,当然,所谓缉拿不过是沿路偷袭,这不,我们还没到地方,首领就让那头怪物给杀了。”
听罢,盖伦不由冒出一身冷汗,自己恰巧遇到被派去搞暗杀的敌军兵士,在那条狭窄的风雪山路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如果没有得到事先警告,师傅战争之王潘森的性命,真可谓祸福难料!
盖伦还想继续询问几个问题,不料远处的营地里,光辉公主突然呼唤起自己的名字。俘虏们眼见情况似乎有变,连忙装着可怜哀求道:“长官,你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得到盖伦的点头首肯,诺克萨斯人一哄而散,各自飞快跑入树林深处。
一心想快些回去查看究竟的盖伦,哪里还顾得上他们,急忙朝伙伴们奔去。
还在老远的地方,他便看见同伴好好站在那里,似乎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唯独少了哨兵之殇加里奥的身影。
“你可回来了,那个怪人刚才突然往你们的方向飞去,我生怕有什么闪失,所以才叫了你几声,路上没见到他本人吗?”不等盖伦快步跑近,光辉公主焦急探询道。
气喘吁吁的盖伦还没收住脚,身后树林里猛然传来几声哀嚎,随后陷入一片寂静,不久后又是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大家正感到纳闷,哨兵之殇加里奥已经从天上急速飞向营地,呼扇几下翅膀安稳落于地面,怒容相向对盖伦不停冷哼。
“你明明答应,把诺克萨斯俘虏最终交给我处理,却出尔反尔,私自放他们逃走,还好我早就洞察了你的心思。”
“那些俘虏怎么啦?”盖伦脸色苍白急切地问。
“三下五除二,只简单伸伸手而已,死亡过程没有痛苦,算便宜他们啦!”
摇头叹气,盖伦无奈地说:“这何必呢!不过几个无辜的小兵,你主人的事情其实与他们无关。”
“有没有关系我清楚,别在那里假慈悲讲什么仁义道德,爱憎分明,有仇必报,敢作敢当,眼里不揉沙子,这是我的性格,任何人都没有权利管。”
“哎……”
“现在已经临近午夜时分,大家不如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其它的话以后再说。”曙光女神蕾欧娜见盖伦无言以对,连忙站出来帮师兄打圆场道。
“是啊是啊!哨兵之殇,你还应该找个地方把主人埋葬,报仇的事情从长计议,我们一定会帮你的。”光辉公主也不失时机帮腔解困。
在营地边一块较为平整的地面上,加里奥亲手挖掘出一个大坑,接着给主人残缺不全的遗体安葬祈祷。
盖伦这伙人于心不忍,为惨死的诺克萨斯士兵收尸,为他们竖了座特大号的坟墓,一直折腾到下半夜才结束。
这之后,因为时间已经太晚,大家决定在草地上休息一夜,升起篝火铺好被褥,吃着随身携带的干粮,盖伦冷不丁开口问:“师妹,你知道吗?”
“知道啥?”
“那些被消灭的诺克萨斯人,其实要赶去巨峰山。”
曙光女神蕾欧娜惊悸中张大嘴巴,慌乱问道:“他们去巨峰山干什么?”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去抓师傅他老人家。”
“啊!我爸会有危险吗?要不你们先去约德尔城,明天我单独返回巨峰山营地。”
“师傅的事儿你不用担心,上巨峰山的道路极其难找,没去过的人,十年八年也未必找到。”
“话虽如此讲……”
“你放一万个心,师傅的本领可不是吃素的,而且消息灵通,必定会事先知道敌人要上山,再者说,所有诺克萨斯人全被灭口,老人家的安全暂时无碍。”
“下面,咱们应该去哪儿呢?”光辉公主抽空问了一句。
“恐怕我们已经不能直接去约德尔城了。”
“盖伦说的没错,诺克萨斯人铺天盖地正涌向那里。”哨兵之殇加里奥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看着火堆出神地说。
“这是怎么知道的?”光辉公主急忙追问。
“敌军已经拿下莫格隆要塞,大道上应该全是对方的士兵。”盖伦眉宇紧锁解释道。
“那我们要如何去约德尔城呢?”
“没有好办法,只能向南穿越怒瑞玛沙漠,经过摩莽古森林,绕道瘟疫之海,沿海岸线闯入境内,再寻机混进约德尔城。”
制定好全程计划,盖伦询问哨兵之殇加里奥有何打算,他声称主人被杀此仇必报,决定搭伙这帮人去往故国他乡。
在遥远的莫格隆山径上,整齐震天的脚步声,正随全身黑亮铠甲红披风,四人一排高举长枪利矛,紧密推进的诺克萨斯恐怖军团,共同跨过巍峨险峻的屏障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