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莫测的魔鬼船,躲藏在自身的阴影里,包裹着厚实无比的雾霭,静静地划开水面,几乎不留下任何痕迹。
当它驶到近处,终于可以粗略分辨出全貌,约莫有百十来米长,四五十米宽。
透过遮遮掩掩的云雾煞气,耸立着笔直入云的主桅杆,一面黑色海盗旗迎风招展,在暴雨中呼呼啦啦作响,受难女海巫的木质雕像,用双手托举起剑鱼般的长舰首。
魔鬼船从海面上飘荡过来,直插进交战双方的中间,险些蹭到F165号的船舷。
这时,人们才惊讶发现异常,以及这位神秘骇客的到来。
从容不迫中,它静静划过水面驶入战场,仿佛悄无声息的幽灵。
就在大家以为什么都不回发生的时候,魔鬼船对着诺克萨斯人的护卫舰,突然两舷同时开火。
劈头盖脸的弹药如同雨下,杀伤迅猛,火力惊人。
连串打击毫无停顿,轰隆隆的巨响穿透耳膜,震颤着整个天地,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两艘诺克萨斯轻型护卫舰瞬间击垮。
难以形容的密集炮火,裹挟着毁损船体的部件,如同炸开了油锅的两团烟花,把夜空照亮似白昼。
随着炮击从艇尾向舰首延续,两艘受创军舰被打成了筛子,而F165号则奇迹般未任何损伤。
当幽灵鬼船以缓慢的航速,从狭窄的水道缝隙间穿过,诺克萨斯人的军舰已经开始沉没。
在短短的几十秒时间里,它创造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更无法见到的惊世场面。
两艘敌舰发出怪异的声响,片刻后便完全沉入水中,相互搅动回转的漩涡,浮起一小片白色泡沫。
海面上很快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刚才的那场气势磅礴的雷霆攻击,只是人们头脑里的模糊幻觉。
雨,还在不紧不慢地下,使窗外的一切,浸染上一层神秘的,而又难辨真伪的薄薄雾气。
幽灵船悄悄减慢了速度,失去全部动力,飘荡在F165号军舰的附近,船上见不到半点光亮和人气,就像被废弃了几个世纪那么久。
而后者正相反,一片异常繁忙的景象,舰身四处燃烧着烈焰,刺耳的警报声大作,人们紧张地急切呼喊,嘈杂鼎沸,乱作一团……
谁也阻止不了F165号的沉没,它的舰体破坏严重,被打出众多窟窿,大量海水无情涌入,沉没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水位还在不断上涨,灌满舱底后继续往上涌,舰长已经下达了弃船的命令。
所有人慌乱逃生,根本毫无秩序可言,就连一向很少见到的老鼠,也从幽暗的角落里成群结队窜上甲板,场面几近失控。
救生艇被陆续放入水中,有些人抱着救生圈,慌不择路跳入大海,立即感受到刻骨铭心的寒冷。
向四周望去,满眼的浩渺烟波,静静停在不远处的幽灵鬼船,此时成了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
惊慌失措的人群,争先恐后游入厚重迷雾,来到神秘战舰的身边,找寻着任何可以攀爬上去的地方,却不免感到失望。
最后还是迅捷斥候提莫想出了办法,他用吹管在木质船体上,留下一连串飞镖,沿着船壁形成一条舷梯。
可是飞镖扎入木板不深,好像根本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然而提莫毕竟灵巧敏捷。
只见他借助救生艇的那块地方,先向后退两小步,紧接着一个冲刺,难以意料地登上了神秘军舰的甲板。
不一会儿,他找来一截绳索,制成软梯丢下船舷,大家借此终于得救。
人们分先后依序而上,手脚并用爬上幽灵船,却没有对方的船员前来欢迎,连鬼影子都见不着。
这让大家不免产生诧异,它刚才还明明打来‘救援’的炮火,现在居然死去一般沉寂,难觅光亮与声音,似乎安静得有些吓人。
种种迹象表明,这艘军舰上肯定存在着某种生物,如果不是人类,就只好归结于鬼魂。
落难者个个疲惫不堪,横七竖八躺在光滑的地板上,根本不关心危险是否存在。
盖伦对此却忧心忡忡,决定去查找秘密的根源,于是他开始四处打量。
这是一艘古老的木质帆船,前后分布着四桅三杆,式样极其普通,甲板通透,一览无余。
他谨慎走下船舱,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帆船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完全能称得上博物馆的珍贵藏品。
梁架上落满厚厚地灰尘,古老陈旧的装饰,威力巨大的臼炮,空荡荡的吊床,却见不到任何人为的痕迹。
厨房里的设备一应俱全,壁橱中储存有大量发霉食物,保险柜被亮闪闪的金币填满,偶尔可以找到纯正的上等红酒。
转过一圈,当盖伦再次返回舱面,月亮恰在此时爬出云层,借助它那惨淡的煞白光亮,一面阴森骷髅头下,交叉着两把军刀的黑色海盗旗,赫然醒目迎风浮动。
“我们不会登上了海盗船吧?”查乌坦斯仰头望去,发呆问道。
双眉紧锁的盖伦,在脑海反复搜索着记忆,不由记起了一个流传已久的传说,这跟海贼王文森特,和他的冥渊号有关。
想听这段充满着诡异的神秘故事,先要从一位英雄海洋之灾普朗克说起。
魅影文森特其实是普朗克的父亲,作为海盗曾经威震一方,拥有心狠手辣的恶名。
他驾驶冥渊号纵横四海,是臭名昭著、恶贯满盈的大坏蛋,劫掠商船,奸*女,男人孩子通通杀掉,从来不留下任何活口。
即便有船员可以侥幸逃生,也会终生被吓得再不敢出海航行,永远做着鲜血淋淋的梦魇,一辈子都无法走出阴影。
在内斗肉搏中,文森特的左眼被打瞎,戴着一颗锃亮的铁眼珠子,而另一只穷凶极恶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射出咄咄逼人的寒光。
不仅如此,他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皮肤红中透着黝黑发亮,肌肉紧绷结实有力,嘴角挂着狡诈狠毒。
络腮胡髭肮脏不堪,生*酒和女人如命,嘴里时常叼根粗大的雪茄烟,满脸横肉不苟言笑,做事从来不计后果,天天带一顶三角船型海盗帽。
普朗克降世于父亲的劫掠生涯,据传其母亲是位航海旅行的富家千金,被魅影文森特抢船并占有,百般无奈中生下了这个孩子。
母亲最终悲愤而死,他的整个少年时期,都在船上做苦工中度过,因此从小脾气古怪,仇恨夺去所有乐趣和天真,使普朗克沉默寡言。
父亲文森特身上的一些优点,母亲拥有的优秀血统,造就了普朗克行事果断、胆大聪慧、天赋过人、遇事冷静的性格,他很快在海盗中间闯出威名与地位。
对此,魅影文森特十分骄傲自豪,却从不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表露出任何亲近,甚至有时刻意打骂。
偶尔他喝醉了酒,也会向自己的手下们,夸奖能干的儿子几句。
这为文森特的惨死埋下伏笔,海洋之灾普朗克二十岁出头,靠良好个人能力和悟性,当上了冥渊号的大副。
没过去多久,他们便抢劫掠到一艘祖安人的军舰,父亲自然而然派去儿子普朗克掌管,正式成为一名海盗船长。
然而他绝没有想到,就在不久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新船长鼓动见财忘义的下属,反叛了父亲文森特。
事先毫无防备,突然的猛烈炮轰,令喝得乱醉的老船长,也难以招架抵挡,他带着怨恨与咒诅,坠入大海的无尽深渊。
终于为母亲报了仇,海洋之灾普朗克反而抑郁寡欢,他还干着父亲的老行当,一跃登上海盗王的宝座。
老船长文森特积怨而死,终究无法得到排解,化身幽灵鬼魂,驾驶着孤独的冥渊号,在寒冷的大海上四处漂泊游弋……
天空电闪雷鸣,甲板忽地有无数恐怖幽魂现身,情况立即反转。
毛骨悚然的幽灵们,发出肆无忌惮的冷笑,将逃生到此的人类围在核心,使后者聚拢成堆。
虽然盖伦拿出武器率众反抗,却情知不是无法伤害的鬼魂的对手,表情不由紧绷难看,一时想不出应对的办法。
场面僵持不下,有位高大身躯的虚幻人影,缓步走上驾驶台,用冷酷无情的目光俯视人群。
冥渊号的幽灵水手们,迅速安静下来,吵闹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似乎对这个人格外惧怕。
对方铁青着面孔,把视线聚中在盖伦的身上,半天才冷哼道:“想必你就是德玛西亚的盖伦喽?”
“是又怎样?”盖伦不卑不亢回答道。
“好,有骨气,我喜欢像你这样的人。”
“废话少说!要想打架,便赶紧动手,我不愿白等着,耗时间。”
“嘿嘿,让你们这些人上我的船,倒不是看中那点少得可怜的钱财。”
“那你还有什么目的?”
“我有心放过你们,前提要作笔交易。”冥渊号的主人魅影文森特,眯着眼睛扫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