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人声嘈杂的参谋本部大楼,此时漆黑寂静一片,连只老鼠跑过木质地板的声音,也可以清晰听到。
这幢大楼最高首长的办公室,在三楼左拐紧里面一间,它却出人意料亮着灯。
沙发上分别端坐三个人,诺克萨斯军队最高统帅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作战部长不祥之刃——卡特琳娜和参谋总长荣耀行刑官——德莱文。
房间只点亮一盏昏暗的小台灯,灯罩被压得很低,此时无法看清三人的面部表情。
西北角依墙摆放着古老的座式大钟,它‘嘀嗒嘀嗒’有条不紊地行走,似乎在催促时间快些,再快些……
表面看上去镇定自若,其实内心焦躁不安的德莱厄斯,已经把作战部长制定的偷袭计划,仔仔细细地看过了三遍。
他的脑海中不停推演着战争的进程,然而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作战计划似乎都太过完美。
完美到让人不敢相信,以至于怀疑它,是否能在匆忙时间内制定出来。
尤其是计划的第一部分:刺杀,它被详尽写出整整10页,涉及内容几乎涵盖所有方面。
包括德玛西亚共和国的备战情况、军队人数、驻防地点,以及训练水平、武器编成和管属区域。
还有对方大多数高级将领的性格特点、履历资质、毕业院校。
更加令人惊讶的是,还囊括了这些人的喜好习惯、家庭成员、作息时间,甚至于情人的住址。
这些依然不算完,计划还做过大量分析和假设,例如某某军团长被刺杀以后,他管属的军队仍有多大作用,是否会成为成功的绊脚石。
谁是重点中之重点,必须优先解决,分派多少兵力,还有一份令人称道的备份预案。
偷袭计划可以说无懈可击,达到匪夷所思的程度,它怪不得能轻易打动最高议长的心,在没有征求军队统帅的情况下,便毅然同意与德玛西亚共和国开战,打响第三次符文战争。
“这份计划是谁制定的?”德莱厄斯缓慢抬起头,望一眼看向自己的两人,心事重重地问。
“由作战部、情报部和参谋本部共同制定。”卡特琳娜麻利回答。
略加思索,德莱厄斯板着脸继续问:“如果没有猜错,制定计划的只是你们三个部门的最高‘头头’吧?”
“是的,这是我们共同谋划的结果。”
“如此说,早在半年以前,你们便绕开最高统帅部,已经开始悄悄制订这份计划喽!是这样吧?”德莱厄斯眯起眼睛,冷笑了一声。
卡特琳娜眉头紧锁,轻咬嘴唇思索半天,小声回答:“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初衷是好的。”
“那你们就可以背着我,干这些事吗?”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不由提高了调门,显得非常生气。
“哥,您先消消火。我们是看到当前大好时机,才忍不住这样做的。这只是一份计划书,并没有绕开统帅部去实施,最后还不是需要您的首肯和批准吗?”
参谋总长德莱文的话,让人不免很受用,德莱厄斯心头的怒火,顷刻间消去大半,这也得益于两人的亲兄弟关系。
见德莱厄斯阴郁着脸,始终不搭话,荣耀行刑官——德莱文又笑着说:“我们已经成功暗杀掉,德玛西亚方面的4名军事将领,他们显然对这份计划还没有察觉。”
“可你们搞暗杀的勾当,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我知道这瞒不了您,我们只想等到时机成熟,再请您批准这件事,使更少的人知道,避免泄密。”
面部表情刚有些松弛的德莱厄斯,突然间又唬起脸,闷声问道:“你怕我嘴巴不严?”
“倒不是这样……您想啊!获知这份计划以后,您势必会为此操心,肯定会查阅大量军事地图,也许还要去一些部队视察,有些地点或许靠近边境,即便离得很远,也难免会有间谍在活动。”
这段解释让德莱厄斯无言以对,它就像那份事先准备好的计划书,同样滴水不漏没有瑕疵,似乎也被精心准备过。
“哥,您不要犹豫了,盖伦已经被成功诱骗到了暗影岛,只要再刺杀掉德玛西亚皇子,敌方的整个指挥系统就会瘫痪。我们仅需按照计划实施,群龙无首的敌方军队,必定会土崩瓦解,毫无任何反抗能力。”
“战争学院的那部分计划,真会如此容易吗?”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好像依然存在着顾虑,皱紧眉头闷声问。
“那不是问题,末日使者——费特提克已经提前控制了那里。”
“艾欧尼亚呢?”
“身处小岛,又远隔重洋,一时半会无法渡海参战。”
“可费雷尔卓德呢?他们总离得近吧!”
“哼!小小国土,蛮荒之地,不足以让我们担心。”荣耀行刑官——德莱文撇着嘴,阴鸷地笑了笑。
“祖安人是我们的盟友,这点我倒不怕。”
“前些天,卡特琳娜拜访过祖安国王,已经得到了他的亲口承诺,答应派少量攻城武器和部队来协助。”
“工作被你们做得很细致啊!那么暗影岛和皮特沃夫呢?”
“这两个地方虽然有些棘手,但大体上会保持中立,只要我们行动够突然和迅速,这些地方不用担心。”
“最后只剩下约德尔人了,是吧?”
“是的,约德尔人的立场还不明朗,不过诡术妖姬——乐芙兰已经在去往约德尔王国的路上,我相信她的能力,必定可以促成此事。”
这时,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渐渐冷静下来,他端起茶杯喝下一口水,思考片刻轻声问:“你们把计划做的完美无缺,对此我不想多说什么,然而我依然存在疑虑,战争胜算有几成把握?”
“只要您能批准,并毫无保留的实施,我敢打百分之百的保票。”德莱文的眼睛亮了起来,似乎胜利已经触手可及。
虽然对德莱文的回答,依然有些将信将疑,然而对战争胜利的渴望,还是打消了所有顾虑,德莱厄斯再次在脑海中,推演着突袭计划的刺杀和偷袭预想,笑容不由慢慢浮在脸上。
“那么就按计划开始实施吧!”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说着猛然站起身,凝视一眼屋中两人,接着大声说:“我要立即回到最高统帅部,进行一系列的动员和部署。”
荣耀行刑官——德莱文连忙陪站起身,微笑说道:“哥,您别急啊!我们很久没在一起喝酒了,为了预祝第三次符文战争的胜利,让我们来干一杯好吗?”
从酒柜取出一瓶上好的葡萄酒,又拿出三只高脚杯,将每个杯子斟满,分别递到德莱厄斯和卡特琳娜的手里,德莱文笑着看了看合作伙伴,仰头喝甘了全部红酒。
等其他人也把酒一口喝光,德莱文见机说道:“哥,请您切记,务必要等刺杀完盖伦和皇子,突袭战才能打响。”
德莱厄斯紧锁眉宇,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后甩开猩红色的将军披风,头也不回离开了参谋本部。离开房间的时候,两名下属齐齐敬去诺克萨斯军礼。
等统帅走远以后,两人放下手臂相视一笑,不知道这笑的是德玛西亚的国家命运,还是刚走出门德莱厄斯的悲惨结局。
此时,窗外正逐渐透亮,太阳即将缓缓升起,又要开始崭新的一天。
只是这一天对德玛西亚人来说,是那么漫长,长到忍不住想要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