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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挚天心》第六章 难念的经

作者:甜蒜 字数:7179 书籍:气挚天心

  晨鸟稀嘶,太阳于地平线上冒出一缕红光,排云散雾,万象渐明。

  赵世明已经醒了半盏茶的时间,始终躺在车内,呆呆望着棚顶。有的人发呆时心事重重,有的人只是单纯的发呆,什么都不想,他是属于后一种。

  过了一会,身旁有人伸个懒腰,舒宝也醒了。

  舒宝知晓他的习惯,自顾起来洗脸漱口,取出干粮来咬了几口,有些干硬的口感更让他回味昨晚的伙食,少食用一些便即收起,等回府后自有改善。取出西曦给的书册,一本是《练气基础》,一本是《法器基础》,还有一本是《法术构成》,这三本都是最基本的修仙常识讲解,是天下众仙门的标准化教程。

  没有师傅引领,他只能自己慢慢摸索,效率不高。他识字虽然不少,一些生僻字却也认的不多,记下页数,赵世明是他最好的字典,待会向他请教便是。

  赵世明起床吃完了早餐,舒宝在一边看得兴致盎然,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向。赵世明不忍打扰,只好自己套上马车,然后才把他喊上车来。

  舒宝神游物外,将车驱使的摇摇晃晃,赵世明无奈接过马鞭充当了一回车夫,同时还要教舒宝识字,向他讲解一些词义。这一路上,舒宝固然学的欢快,本对修仙不感兴趣的赵世明也对一些修仙基础知识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且行且论,大约中午时分赶回了灵州城。因为西门星的事情,原本还以为官府会在城门处设置路障排查过往行人的,但却只见几个小卒懒洋洋的在那里把守着,严密程度仍如往昔一般。

  不过也有一些不同寻常之处,城门外有几个道人冷冷的注视着往来之人,另有几人盘坐在城门两侧,手托一头颅般大小的透明宝珠,口中不知念着什么经文,每有人经过,宝珠都会闪过点点光华,或明或暗,各不相同。

  也有道人拿着一块八卦镜照向路人,镜子光芒四射,一看就知不是凡物,可其中照射出的景物与普通镜子并无区别,不知道这镜子到底有什么奇妙功用。

  离城近了,隐约可以看到一层透明屏障挡住去路,这个屏障实是个非常大的罩子,将整个灵州城都囊括其中。这个罩子是新出现的,以往的灵州城可没这东西,赵世明瞧得新奇,但见路人来来往往,罩子似没阻挡丝毫,他也跟着放心的一穿而过,除了略有清爽之外,再无其它感受。

  驱车从南门而入,城里的气氛比城外怪异得多,贼眉鼠眼的人遍布每一个角落,有几个无礼的还掀开车帘往里面张望一番。

  赵世明呵斥了两回,那些人假笑着赔了礼便走,让人十分无奈。

  满城的人都知道有个受伤的恶贼在附近,官府悬重赏缉拿,提供消息者也有赏,想拿赏钱的人实在太多了,但请不要把别人想象成傻子好不好?这样的找法,能找到的几率几可忽略。但如此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最起码已经没有人不认识西门星,如果他真的在城内,作案的几率会小很多,同时城内大众场合他应该是去不了,生僻的地方又不多,官府仔细排查,未必就找不到线索。

  不远处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响起,精神紧绷的人们立马望去,那里也是一辆马车,一个痞汉毫无诚意地向女子道着歉,想来是那妄为之人惊扰了车中的女眷。

  献灵药者可封王,这诱惑实在太大,大明朝几百年都难有一次,于是很多人都疯魔了。

  呵斥声不止,赵世明只想尽快回到家中,路上行人众多,交通杂乱,欲速而不能。熬了好一阵,终于来到一座府邸门前,门匾上赫然写着“赵府”两个大字,这便是赵世明的家,到家的感觉真好。

  下了车,在门上扣了几下,听门内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跟着大门缓缓开了一条缝,一个仆人打扮的老者嵌出半个身,眯着眼向外张望着。

  “福伯,我回来了!”

  “咦?是少爷回来了!”

  福伯是赵府的门房,赶紧将大门敞开,待赵世明进来后又将门关上插好,舒宝则是寻了车门进去安置马车。福伯道了句:“我这就去禀报老爷。”便飞快的跑进了后堂。

  赵良做过大官,可赵府并不大,算祠堂在内只有四处院落,下人不过六人。

  路过前堂时,见一丫鬟正在擦拭桌椅,这是小红,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赵世明和舒宝平时都喜欢与她逗趣。

  见小红并未发现自己,赵世明顿起促狭之心,悄悄走到她身后,忽地在其肩头一拍,启齿叫道:“小红!”

  “啊~~!!!”一个高分贝并伴随着剧烈波动的尖叫声响起,紧接着又跟了一句:“给老娘滚远点!”

  够彪悍!

  平时与她玩笑少有见她这般激烈反应,赵世明有些错愕,就在此时,一块略带咸味的抹布已经忽在了他面门之上。

  小红的一系列反应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气呵成,然后才反应过来事情有些不对头,仔细一瞧,呦,闯祸喽!赵世明平时虽与他开开玩笑,但毕竟是府里的少爷,是他的主子,真惹了他生气,她总要受些惩罚的。不过她也不是很害怕,少爷的脾气还是很好的,所以她俏皮的眨眨眼,像个可喜的孩子,灵动的眼珠里反复的跳跃着一句话: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好不好?

  将抹布拉下来,赵世明满脸黑线,感到少爷的尊严受到严重打击,板起脸来厉声道:“小红,几日不见胆色见涨啊,是该好好的惩罚你一回了!”

  小红道:“少爷,对不起了啦,不过这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人家啊,也有你的原因!”

  “怪我?”

  “当然啦,少爷回来也不告诉人家一声,害的人家朝思暮想的,偶一听到少爷的声音,所以才一时激动,冲撞了少爷。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少爷太帅惹人爱,少爷你不会真的因为这个原因怪我吧?”

  嗲声嗲气的语调,配上极其幽怨的眼神,这副痴情女久候薄情郎的模样,便是一座冰山都给融了,更何况赵世明呢。

  好吧,你赢了!赵世明无力的垂下肩膀,保持英明神武严酷冷傲的模样还是挺累人的,但为什么就没人怕我呢?

  “就知道少爷最好了!”小红嘻嘻一笑,将赵世明按到座位上给他做起了肩部按摩,一双小手捏啊捏的,让人十分舒坦。又道:“其实我刚才反应是有点过激,这还不是被大老爷和表少爷给闹的么!”

  她所说的大老爷,叫做赵忠,是赵世明的大伯,赵良的叔家表哥,赵忠有一子叫做赵世勋,大赵世明九岁,即那位表少爷。

  虽说是亲戚,可赵世明并不喜欢接触他们。赵忠父子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一身债务无数,还经常得罪人,吃官司。由于两家亲戚关系,平时没少拖累赵良。

  赵良毕竟做过大官,所以关于赵忠的事,官府一般都会卖其几分面子,有些官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着实帮赵忠渡过了不少难关。

  可叹赵良虽不是什么至仁至善的菩萨心肠,但为官一声却也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倒是晚年告老还乡之后,却几次因为赵忠名誉受损,赵世明每每想起都觉气愤。

  这不,刚一听到有关赵忠父子的消息,赵世明立马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伯和大表哥?他们两个又做了什么好事?”

  大表哥?小红每一次听到这个称呼都想笑,一对堂兄弟非要自降为表亲,可见两人的关系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据我了解,表少爷调戏了城北刘记当铺掌柜家的千金,刘掌柜找上门去和他理论,却被大老爷打成了重伤,养了好多天才见好转。”

  “这两个混蛋!”

  “后来事情闹到了官府那里,官府说要么罚大老爷家一大笔银子,要么就只能去吃一段时间的牢饭喽!”

  “那我父亲是什么态度?”

  “老爷说该让大老爷涨涨记性了,这次的事老爷暂时不想管,所以吩咐我们,如果大老爷和表少爷再过来,府上概不接待!”

  “如此也好,但愿他们受到教训后能有所收敛。不过小红,刚才你的反应似乎不应该那么激动吧!”

  “咔嚓!”赵世明明显感受到骨头险些被肩上那双小手捏错位了,他痛的哎呦一声,紧接着就听到小红像个小辣椒般咒骂道:“赵世勋那个色胆包天,卑鄙下流,口齿流脓,屁股生疮的小痞子,官府判他个斩立决才好呢,活着除了给人添堵,哪还有半分用处?”

  骂的可真毒啊,这是有多大的仇?不过赵世明隐约间猜到了一些,合着这两天他不在家时,赵世勋怕是有对小红无礼的举动。刚才她可能是被小红误认为是赵世勋,所以才被弄得灰头土脸的。

  小红的气场仿若要吃人,这个话题决不能再进行下去,赵世明想了想,问道:“回城时我见路上的人都着了魔似的,最近城里没出什么乱子吧?”

  小红道:“暂时还没出什么乱子,不过估计离出乱子的时间也不远了!”

  “哦?这是为何?”

  “据说西门星受伤后十有八九是逃到了城里,这不城门口设置了‘显像灵镜’,跟照妖镜似的,什么幻化之人都休想在其中隐藏,说是为了防止西门星幻化逃跑,同时还设置了许多其它手段。现下整个灵州城都被一个大阵笼罩了,大阵是谢贤大师亲自主持的,又结合了许多修仙者共同维持,任西门星法力再高,也休想凭他一人之力在短时间内冲出去。只要他一露面,四面八方都会有人来声援,到时就能一举将他擒获了!”

  “修仙界的事干嘛要扯上平凡人,要是双方真在城里开战,不知有多少人会受到池鱼之殃啊。”

  “仙长们说西门星伤势极重,已经折腾不了多久了,更何况就算他没受伤,面对这满城的修仙者,他一个人还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来?怕是连一朵浪花都溅不起来!昨天谢贤大师还主持了一场杀贼大会,那可真是慷慨激昂,号召全体修仙者统一行动,又安抚百姓,简直把西门星说成一无是处的废物,说什么邪终不能胜正,说什么愿意为捍卫天下正道而做出全部努力,那文采,可不输少爷你呢,呵呵……”

  说的好听,但事实真会如此么?赵世明刚在街上就被搞得心情不顺,此时更添烦躁,平复了好一会,才起身回东院换了身衣服,又来到北院给父亲请安。

  赵良身子还算硬朗,头发半白,脸庞清瘦,眸子中透着慧黠之气,此时正穿着一身休闲服饰在院子里打太极。这种太极只是平凡人用来做舒筋活络之用,与修仙界的太极仙法完全不同。

  福伯正矗立在一旁恭候着,老爷在打太极的时候,如无紧急之事是不能予以打扰的,所以他还未将少爷回府的消息禀报上去。

  赵世明朝福伯点头示意,福伯觉得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便先撤了。

  赵良瞥见赵世明,并不停下手中的动作,直到将一套太极拳打完,才问道:“回来了,路上一切都平安么?”

  赵世明从一旁伺候的丫鬟小紫手中接过刚刚洗好拧的半干的毛巾,躬身递给赵良,并答道:“路上一切都安好,有劳父亲记挂!”

  赵良接过,轻轻擦去额上的汗水,与赵世明闲聊的一会,问起路上所遇,赵世明一一作答,尤其谈到西曦时,用了颇多赞美之词。

  赵良记得以前赵世明对男女之事多是浑不在意的态度,难得这次肯主动赞美一个女子,莫非这小子开窍了?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你年龄已经不小,早该说门亲事了,萍水相逢的人暂且不谈,你心中可有其它中意的女子?”

  赵世明仔细的想了想,其实世界上的好女人还是挺多的,他也并非如赵良印象中那般对男女之事浑不在意。从前之所以没投入过多精力,只不过因为男女礼防之故,彼此有交集,有互动的情景实在太少,他缺乏一个让他动情的点。之所以在意西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她是个好姑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两人相遇太过美好,之后又有了足够的交流,自会对她产生一定的情愫。如果西曦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赵世明从没遇见过她,或仅仅是擦肩而过,情愫又怎能凭空而来呢?更遑论其它。

  所以赵良每次问起,赵世明都说没有,不是因为别人不够好,只是因为他非常严谨的忠于心中的主观感觉,并非忠于对别人的客观评价。

  扪心自问,除了西曦之外,还有何人给过他惊艳的感觉?赵世明陷入了沉思,不久后又是一脸茫然,没机会啊!

  赵良没好气的骂道:“你就不能趁我还活着,让我抱抱孙子?”

  赵世明心中蓦地一紧:是啊,纵然父亲现在身子骨还算不错,但他毕竟年纪大了,我总要让他活的开心才好。于是开了半个玩笑:“其实我也不是没有心动的,而是心动的实在太多了,我总不能一起全都娶了吧,要不父亲您帮我物色一个?”

  “小兔崽子!”赵良笑骂了一句:“为父还真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城北王员外家的千金王菲菲,一个是城南洛员外家的小姐洛有思,这两人你都见过面,你觉得哪一个好一些?”

  这两人识得倒是识得,但并不熟,很多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的阶段。

  王菲菲?赵世明的表情变得很古怪,在他印象里她是个拿着棒子追着公鸡跑的野丫头。

  赵世明自诩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王菲菲却能撵着鸡跑,这是不是代表着如果两人真的结合在一起,王菲菲会拿着棒子撵着他跑?要不是介绍她的人是他老子,他甚至怀疑有人要陷害自己。

  至于洛有思,两年前他在洛员外为母准备的寿宴上见过一面,两人对过几句贺寿诗,倒是个秀外慧中的小才女。

  小才女非常小,记得那时只有十四岁,赵世明自然不会对她动什么心思。不过现在她已经长大,却成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今日耳闻一些关于她的消息,众人对她夸赞极多,但那终究是出于旁人之口,赵世明体会并不深刻。

  不过两人相比,无论如何,赵世明对她的印象可比对王菲菲好多了,只是其家庭……

  赵世明道:“王菲菲刁蛮了一些,洛有思人还不错,只是洛员外似乎有点势利!”

  赵良道:“菲菲原先只是有些淘气而已,不过确实是个好姑娘,正所谓女大十八变,这两年她已经收敛很多,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而那洛有思,你考虑她父亲做什么?又不是让你娶她爹,最终在一起过日子的不还是你们年轻人么?”

  赵世明权衡一番,觉得还是洛有思比较适合自己的性格,于是道:“两人相比,我还是比较中意洛有思,只是不知道洛家是什么态度?”

  既得了肯定答复,赵良乐的眉毛都舒展开了,立马应承道:“我儿子这么优秀,洛家岂有不应之理?事实上,洛员外已经好几次有意无意的向我打听过你的婚事问题了,想来他家对你也是十分中意的,等明天我就找媒人前去说亲去,估摸着这事八九不离十啊!”

  赵世明淡淡一笑,然后又想到赵忠的问题,问:“听说大伯家又惹上了官司,父亲当真能做到视而不见么?”

  赵良道:“视而不见倒谈不上,只不过那两个浑人整天惹是生非,便是官府不出面,我也要想办法让他们涨涨记性,如今倒好,省了我好多力气。本来官府判决让那两个浑人坐牢,赔钱二选一的,现在咱们先让他到牢里吃两三个月的苦头,然后再赔钱给人家把两人赎出来,那户人家得了便宜,气自然会顺几分,不会不答应的。只是这事千万先别让你大伯和世勋知道,不然就不灵验了,希望他们得了教训能有所收敛。”说着从袖口掏出一张折纸,展开纸面上工整地写着几排楷书,最前面一排赫然是“地契”两个大字,行文尾部盖了官府的大印,又道:“明天你帮我把这份地契拿给官牙让估计一下能折多少银钱,合适的话就先卖了吧,得了钱好为你大伯暗中打点一番,但记住,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这是城东一家杂货铺的地契,他们家这样的地契也不过八张而已,其租金是维系赵府生活开销的一个主要组成部分,现下为了赵忠而卖了一张,赵世明心里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不过父命难为,他还是将地契收了起来。

  赵良斜了他一眼:“不舍得?”

  赵世明道:“不是不舍得,只是觉得不值得。咱们已经帮了他们那么多次,也不见他们有什么涨进。”

  赵良叹道:“毕竟是亲戚,昔日他父亲对我也不错,现下能帮就帮一下吧,真要有我无能为力的那一天的话,也怨不得旁人了!”

  两人又谈起近日城内乱象,都觉恐怕要持续一段时间,虽说事不关己,还是减少外出,少生事端为宜。

  翌日一早,赵良遣下人请来媒人,将欲求婚之事一说,又给了十两银子的定金,那媒人拍着胸脯保证定会成其姻缘,出了赵府便直奔洛府而去,未到晌午就回来报喜。

  赵良大喜,但媒人所起的作用不过是议婚而已,并不算正式订立婚约,议成之后,赵良还要筹备换帖,彩礼等诸多事宜。

  赵世明怀揣地契,叫上舒宝一起去请官牙作价,经过前堂时遇见小红,她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茶几,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昨日赵世明把她吓的不轻,今天倒不好再开这类玩笑了,简单地跟她打过招呼,小红见到两人后目光明显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去。

  赵世明关心的问:“病了?”

  舒宝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小红望着赵世明,脸色隐隐发白,嘴唇动了动似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片刻后终于道:“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而已,可能是昨夜受了些风寒,过一会吃些姜汤就会好了。”又问道:“少爷现下是要出门去置办彩礼么?”

  言不由衷,小红的表现有些奇怪。赵世明纳闷的看着她,为什么我要结婚了,她好像很伤心?为什么她偏偏这时病了?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

  两人年龄相差八岁,以前他只当她是小妹妹,同时理所当然的以为小红当他是大哥哥,莫不是这其中还藏有另外一种情愫?他是比较喜欢和小红在一起的,但这种感觉是否是爱,他从未考究过,所以需要时间去想一想。

  与洛有思不同,小红和他太熟了,熟到让他顾虑重重,更何况他才刚刚与洛有思议完婚。

  也许,他要是早一天明晓她的心意,现在的状况或有不同。

  眼下他只希望能将此事暂时含混过去,他需要仔细的考虑一下两人之间的问题,于是道:“非也,非也,我现下出去只是为了处理些别的事情,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想些杂七杂八的做什么?你先去喝碗姜汤,等我回来顺带给你捎一盒你最爱吃的桂花糕,早点把病养好才是正题!”

  小红的面色略好一些,幽幽地问:“少爷都快结婚了,还给小红买桂花糕做什么?”

  赵世明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冲突,她这什么逻辑?不过大体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关于这份感情他很茫然,哪敢胡乱应承什么?他似开玩笑一般的说道:“如果我娶一个夫人,就克扣了小红的桂花糕,那么将来娶第二个,第三个夫人的时,怕是会连小红的工钱都给克扣一干二净,那时候你不会找我拼命吧?”

  这话的弦外之音就是少爷是个敢爱敢恨的主,对于三妻四妾之事完全不抗拒。如果咱俩真的合适,本少爷不介意把你这个小妖精给收了。

  这是一个不算承诺的承诺,事实上他根本没给出任何承诺,只是表明了一种不受约束,顺其自然的态度。

  小红啐了他一口,推开他骂道:“竟说些疯话,还不抓紧去办正经事,别留在这里碍我的眼,让人看着心烦!”

  话虽这么说,她的脸色明显红润的不少。赵世明哈哈一下,领着舒宝出了赵府。

  路上气氛紧张依旧,两人不加理会,一路向北直至杏子胡同,见到前方有许多人驻足堵在路中央,再走近一些,发现道路被堵的死死的,两侧都没留下绕行的余地。

  眼前起码有百十余人,围了一个大圈子,人们都朝着圈子中心张望着,里面不时传出嗤笑声,叹气声和叫骂声,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此时两人如果绕别的路实在太远,又都稍有点好奇心,想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宝往人群中挤了挤,被前面的大汉用臂肘似是无意的朝他胸口狠力一撞,把他给撞了出去。那人好像浑然未觉,也不知道圈子中心处发生了什么,他不住的拍手叫好,周围亦有其他人跟着叫好,有的人保持着沉默。

  赵世明愈发的感到奇怪,那中间要是耍把式,玩杂技的,周围观众怎会如此反应不一呢?

  舒宝吃个暗亏后十分气愤,可这又不是能够说理之事,抬眼四下一扫,见不远处有个卖臭豆腐的小摊,他跑去话两文钱买了两串回来,自己留了一串,塞给赵世明一串,然后朝刚撞他那人方向努了努嘴。

  赵世明会意,两人一起抬着臭豆腐往那里挤去。

  “少爷,这个臭豆腐怎么这么臭?”

  “臭么?我瞧你吃的挺香的!”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默默的走开了。两人携臭豆腐之威,一路过关斩将,轻易的挤进了看似水泄不通的人群,方才瞧见了其内的情景。

  那里正有一个八九岁的可爱孩童,身着华丽武服,小脸故作狰狞,正狠狠踹击着一个倒地的老叟。老叟身体微微抬起,一只小脚又将他踹的哀嚎一声,整个身子都瘫软在地上,他衣服微有破烂,却已经十分脏乱,嘴里更是吃满了泥土,嘴角隐有淡淡的血迹将附近的一小撮土润的红了,情状十分凄惨。

  小脚跟着又两脚,老叟只闷哼两声便过,也许是被打得无力叫唤了。

  看模样,老叟明显是个穷苦之人,按理说应该值得人同情,可旁观者并无人劝阻孩童的行为,虽有几人面露不忍,却始终保持着沉默。有几人则是在拍手叫好,有夸小孩神勇,为民除害,有的人则在哈哈大笑,嘲讽老叟吃土的样子实在滑稽,小孩在夸赞声之中满脸的自得之色。不知老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得人们如此对待。

  舒宝向旁边人问道:“这究竟怎么回事?”

  有一人答道:“那老头是个偷儿,正作案呢,被那孩子抓个正着。那小孩也是好本事,轻轻松松就把那偷儿给拿下了。”

  时人对偷窃十分厌恶,抓到者偶有毒打行为,官府多不追究,但眼前老叟年近古稀,也不知道是否能禁得住这顿打,那孩童踹击在老叟身上,看似柔弱,却有砸肉之声传出,如同棍棒加身。

  赵世明心有不忍,也有对孩童成长的担忧,叹道:“何必呢?”上前一步愈加劝阻,旁边有人向后拉他一把,轻语道:“那是京城陈胜陈将军家的小公子,狠着哩!”

  原来如此,难怪周围人如此态度。

  陈胜将军携子陈荣来灵州“访友”已有两天,其子这两天着实做了几件惹人注目的事件,在场的许多人都认得他,即便不认识的,通过他人之口也了解一二。

  赵世明朝拉他的人和善的点了点头,说:“无妨!”然后向前跨出一步,笑道:“小朋友,打累了就停下来歇会吧,哥哥给你买糖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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