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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是，就是他
组织部长莫承智近来心情欠佳，这上天似乎跟他作对，策划严密执行无懈可击，到了紧要关头却功败垂成。去年遭了一次，几乎鸡飞蛋打，幸亏处理得当只丢几根鸡毛。今年的机会天衣无缝让他周铭雪耻，却不料出了个王麻子重蹈覆辙黄了。
没奈何重打锣鼓另开张，想不到这冯先科竟是个庸才，没点儿手段，那么好的政绩机会抓不住，让对手耍得团团转，被秀才派打得落荒而逃，面子都让他丢尽了。唉哟，任你孔明机关算尽，也难免痛失街亭啊！
莫承智正在惆怅皇天不佑，手下人进来报告说，菜市场搬迁基本完成任务，冯副区长坐镇监督。新市场这三天经营顺畅，昨天一个钉子户自愿搬迁完毕，另一个已经松动，看来希望很大。这个承包公司实力非凡作风雷厉风行，出人意料之外。
“你说搬迁基本完成，钉子户昨天就拔掉了一个？”莫部长眼睛一亮，从椅子站起来。
“是的部长，这鹏程公司确是厉害。”
是很厉害，有其一必有其二，多米诺骨牌效应。奇迹呀，这样快就拔除一个钉子户，以前修路要拔除一个钉子户鞋子跑烂嘴皮磨穿呀！这什么公司怎么就这样牛，轻而易举就拔除了呢？哎，奇怪，这钱伟怎么好象撤兵了呢？
“嗯，刚才你说那叫什么公司？负责搬迁的是公司什么人？”
“部长，那是鹏程公司，是公司总裁欧阳岚亲自负责搬迁的。”
“哦，我知道了，你去吧。”莫部长在办公室里踱起步来，鹏程公司就是前段时间吹得很响的房地产公司。这欧阳总裁还很年轻，就算他出类拔萃，也末必轻而易举就能拔除钉子户吧？是不是冯先科老奸巨滑不愿得罪人，躲到背后出主意？他为何不明说呢？
也不对呀，他把搬迁承包出去功劳还是他的吗？这世上只见争功夺劳的，贪天之功为己有的，没见把功劳白送他人的。他是犯傻还是痴呆啊？
这欧阳岚无官无职平头百姓一个，他赤膊上阵争这功劳何用呀？要名没名要奖没奖，跟地头蛇、结下梁子，那是一辈子不得安生咧，是什么东西让鬼推磨呀？也许一介武夫有勇无谋，让冯先科忽悠得飘飘然，甘心为他火中取栗么？
不错那是肯定的，搬迁承包给他欧阳岚主管还是冯先科，士兵冲锋陷阵攻城掠地，功劳不是将军的吗？要不何来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政绩还不是冯先科的吗？
这就对啦，冯先科大智若愚，如果发生血拼，损失的是欧阳岚和钱家帮万胜堂，他冯先科却是最大的赢家！表面上软弱无能，谁也没有想到他扮猪吃虎呢！
能够经受得胯下之辱不作意气之争，大智若愚，这样的干将才是凌秀才的对手，钱伟的克星，我不挺他还挺谁？只要搬迁大功告成，就有充分的理由通过提名。凌秀才就干瞪眼吧。
凌秀才也没有干瞪眼，他们也没闲着。
钱伟是没有突出政绩，他分管党务，有众多的下级支持，跟李书记关系密切，冯先科无力与他抗争，无论在常委会或者在暗地里玩他没商量。
钱源顺利地帮大妹素琴找好接收单位，在平桂医院当上了护士，喜笑颜开的坐着钱源的小吉普车，回到了破败的老家看望父母哥哥。
她家少有客人拜访，象这样开着小车来的高贵客人，在乡村都是凤毛麟角，更不用说是她家了。村民纷纷围观猜测这开车来的壮男是钱素琴的‘对象’，虽然人材不怎样，但是个官这就足以弥补一切了。钱家坟头冒青烟，找了个好女婿交好运啦！
素琴的父母也是这样猜测，只是纳闷女儿为什么从没提起过？后来才弄明白，是个堂哥，钱姓姑娘都有份的大哥。只可惜彼钱不是此钱，虽然也称兄妹，但钱源不认识她。
素琴的父亲钱仲书五十多岁，祖上有几亩薄田还兼做中草医，天地沧桑扫地出门后，他父亲凭手艺采药疗疾尚可维持生计，给仲书成家立业。**时被揪出来，指控削尖脑袋钻进革命队伍（其实是解除管制在卫生室给农民看病）用手术刀进行报复（针灸针）批斗无度连伤带气一命归天了。钱仲书以此为鉴不涉医药，家境越来越穷困了。
钱素琴把大哥正式介绍给家人，并且说了他们相遇相识的故事，以及慷慨帮助介绍工作单位。素琴一家人感激涕零，作揖连声称谢，把生蛋的母鸡杀了招待贵客。
“伯父，太客气啦！我是晚辈怎能受你们的礼呢？雷公要发怒啊！免了免了。”
“同志对素琴有救命之恩，对我家有再生之德，老汉我就是给了老命也不为过啊！”
“不可，伯父言重了，我是大哥帮大妹那是理所当然，何恩何德啊？这样说就见外了。”
“虽说是同祖同宗救人于危难非同小可，介绍工作功德无量，那敢不铭心刻骨？自家兄弟姐妹就不知恩图报，那不是不如了吗？”钱仲书认真而且诚恳，泪花闪闪。
好呀，要的就是你这话，钱源心里乐滋滋的想，你不刻骨铭心知恩图报，我就血本无归白忙活啦！不要你磕头不要你作揖，更不要你老命，举手之劳帮个忙就成啦！
“伯父呀，你这样说我就汗颜啦，那天救大妹是我职责，如果救不及时就是失职呀，至于介绍个单位，我不过跑跑腿算什么功劳呢？”
“同志呀，虽然我不大懂也知找单位是要花大钱疏通关系的，非亲非故谈何容易？这大恩今生今世作牛作马怕也报不了啊！”
“伯父，真的没花钱。卫生局吴副局长那天到市里找林觉民书记汇报工作，汽车在二环路上坏了，正好我的车巡逻到那儿，就把他带到林觉民书记办公室。书记夸了我两句，吴局长以为我是书记的红人，就交了我这个朋友，事情就这样简单，真不用花钱！”
“林觉民？他也是平桂人吗？他当书记啦？”钱仲书眼睛一亮，惊讶一下又暗淡了下去。
“怎么啦？伯父？好象你认识他？”钱源故作姿态地问，盯住他观颜察色。
“我们有个亲戚也叫林觉民，有二十年不通音讯了，不知是不是他。”
钱源掏出一张榆林晚报指着一张照片里的人说：“这就是林书记，你看是不是他呀？”
钱仲书仔细端详了一阵颤声道：“是，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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