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北望》第五十五章 扬州激战（五）

　　冲入城中的清军本以为可以大开杀戒，一冲进直接就傻了眼，里面又是一道两丈高的矮墙，城头数百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对着缺口处。

　　一声令下，炮声如同鞭炮般响起，各色弹丸如同漫天飞蝗，向冲入的清军扑去。除了各式实心弹，有一些开花弹也派上了用场。

　　这个时代的开花弹并没有爆炸功能，只能散出毒烟，但缺口处兵马聚集，毒烟一起，更是方向难辨，一些清军吸入了毒烟，不停的咳嗽，加上身边不断有人被炮弹击中，更是慌乱，不可一世的八旗竟然被轰的又退了出去。

　　多铎怒极，当场斩了带队的梅勒章京，城池巷战不利行马，改命汉八旗组织人马冲击城池。

　　汉军组织了最精锐的汉军正黄旗一万余人冲击城池，这些时几乎都是当年的辽东汉人，投效清军最久，步战战斗力不下于满八旗。

　　汉军从缺口处涌入，矮墙上发炮轰击，缺口处两侧，刘肇基部将辛鹏池、以何刚为守的忠冠营，从缺口两侧夹击汉军。

　　双方死不相让，拥挤不堪，双方士兵几乎挤在一起面贴面搏斗，一名士兵往往砍倒对面一人，就会被同样砍死，几乎没有任何花哨之处。

　　城墙坍塌处，血水从坍塌的碎砖瓦上汇聚成河，汨汨而下。双方士兵已经绞在一起，矮墙上的明军只能停止开炮。眼看城外冲入的清军越来越多，本在人群中拼杀的何刚又跑到矮城下，朝城上大喊：“开炮，开炮，朝我开炮”，说完又提刀冲回阵中。

　　马世奇陪同朱慈炯在城头督战，马世奇看向朱慈炯征求意见，朱慈炯偷偷抹去眼角的泪道：“朝何刚开炮”。

　　“皇上？”

　　“开炮！”朱慈炯大吼道，说完朝城下的将士们深深作了一揖。

　　震耳欲聋的炮声又再次响起，无数个弹丸带走无数条生命，双方一直激战到下午，何刚壮烈牺牲，明军因兵力不足，不得不放弃争夺，退守矮墙。

　　傍晚，矮墙上灯火通明，明军连夜在此值守，朱慈炯在一同与将士们一起吃晚饭。

　　城头只听得众人们的咀嚼声，几乎很少有人说话，丢失了城墙，意味着城池失守，再如何顽强，也只怕是苟延残喘，士兵们都有些士气低落。

　　朱慈炯放下碗筷，站起身大声说道：“将士们！”

　　“朕知道尔等现如今的想法，城墙失守了，扬州保不住了。但朕告诉尔等，扬州守得住。朕为什么放着南京的金銮殿不坐，跑扬州来守城。是因为大明已经失去北方半壁，扬州是京城的屏障，朕守住了扬州，才能保得江南一方安宁。在武昌，左良玉还有五十万大军，在福建，郑芝龙还有十几万人马，只要咱们在扬州坚守上几个月，等到我大军一到，清军必败无疑。”

　　朱慈炯顿了顿，吞了下口水道：“为什么扬州一定能守住？现如今，朕已经找到了应对鞑子轰击城墙的办法。只要解决了鞑子的红衣大炮，我们便一定守得住扬州。新城被攻破，不要紧，我们还有这道矮墙，矮墙被攻破，我们还有旧城。再过几个月，清军必然退兵，只要你们坚持住！朕与扬州同在，朕与尔等同在！”

　　几个虎贲的士兵默默的站起，向朱慈炯举手敬礼，那是去年洪武门阅兵时用的礼节，一个，两个，更多的士兵站了起来，学着虎贲的样子给朱慈炯敬礼。

　　“北伐中原，还我河山”，高亢的呼号声在城头响起，久久没有平息，那是虎贲阅兵时的呼号。将士们心中波澜万丈，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天子，看似柔弱，却给了他们一股信念。

　　一股铁也打磨不去的信念，一股血也冲不掉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