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阮曲尘现下或许正是因为想不明白,所以才加以阻挠。若是他想明白呢?岂不是可以化干戈为玉帛?眼下时局刚刚稳定,正是百废待兴之时,陛下还要号召群臣群雄之力光复我大宋江山,何须费力气在这等小事上?陛下既然把此事交托给了妾身,那理应让妾身去处置,陛下就不用再费神了。您都说,那阮曲尘是草莽之夫,忽然要他割舍自己的妻子,他心里自然是百般不愿意的,难免有抵触之意。陛下宅心仁厚,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了,是不是?妾身始终都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儿,是一件喜事儿,没必要办得刀光血影的,是不是?”
吴贵妃神色严肃地沉吟了一会儿,吩咐道:“舅舅,劳烦您回去替我暗中查查,到底这些传言是从何而来的。皇上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另立皇后,我必须得先查清这谣言所出。”
正聊着,赵构带着道悟来了。何大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起身退了下去。他走后,赵构问道:“爱妃,靳宝梳之事办得如何了?”
“嗯,辛苦爱妃了!”赵构坐在软榻上,摆弄了两下腰上的佩玉道,“那爱妃觉得赏赐那靳宝梳一个什么名号好呢?”
“就一个淑媛吧!她刚刚入宫,也不能太出风头了。赏个什么封号好呢?道悟先生,你觉得呢?”
赵构点头笑道:“这名字想得好!还是先生有见地啊!宝妃,这个宝字真取到了朕心头上了。”
那太监抹了抹额头上的热汗,一脸焦心道:“回娘娘的话,奴才们根本没见着那靳宝梳,更别提交代清楚了!”
“奴才们到了那阮府上,说是奉了贵妃娘娘之命前来的,他们一不看茶,二不请靳宝梳出来,奴才们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叫阮曲尘的人出来应话。那阮曲尘说了,靳宝梳抱恙在身,不便出来相见。”
“奴才们也没看见,也不知道哇!”
“岂有此理!”赵构立刻怒了,问那太监道,“你没跟那阮曲尘说清楚是贵妃娘娘派去的吗?”那太监娘里娘气地着急道:“奴才说了的呀!可那阮曲尘就是不请靳宝梳出来,还叫奴才们把送去的衣裳首饰全部带回来,说了没几句,他就让人把奴才们赶了出去。哎哟喂!奴才当差这么多年,什么人家没见识过,还真头一回见到这么胆大妄为,蛮不讲理的!”
道悟在旁添了一句道:“他这是摆明了不想送靳宝梳进宫,就算陛下的圣旨去了,只怕他也不会交人吧?眼下世道这么乱,什么样的人都有呢!”
“陛下且慢!”吴贵妃忽然拦下道。
“陛下,”吴贵妃忙道,“妾身以为,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先生说得对!朕若不把那靳宝梳接进宫来,阮曲尘必然会以为朕怕了他!朕乃九五之尊,会怕他一个草莽之夫?”
“这有何难?”道悟接过话道,“只用跟天下人说清楚,陛下是为了江山社稷才招靳宝梳入宫的,并非粗蛮夺人妻室。是那阮曲尘不够深明大义,想不通透罢了!”
道悟道:“只怕娘娘这番慈心善意,那阮曲尘未必领情的。”
“行了,”赵构插话道,“爱妃说得有理。况且朕之前的确是交由了爱妃来办,那就听凭爱妃处置吧!”
“嗯,这就好!朕要与道悟先生对弈两盘,爱妃去取棋盘来。”
吴贵妃起身时,目光犹利地扫了道悟一眼,仿佛在警告他说话小心些!在皇帝面前,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晌午之后,吴贵妃伺候赵构睡了午觉,这才退出寝室吩咐贴身宫婢环铃再去一趟阮府。不多时,环铃匆忙地赶了回来。见了吴贵妃,环铃口气颇不爽地说道:“娘娘,那阮曲尘还是不让奴婢见靳宝梳,待奴婢的态度也很不好。”
“说了,奴婢跟他说,上午那阵子皇上都发怒了,还想今日就把靳宝梳迎进宫去,若不是娘娘劝住,只怕这会儿靳宝梳就已经进宫去了。”
“他态度很傲,连正眼都不看奴婢一眼,他说,尽管来迎就好了,横竖我家宝梳抱病在身,又身怀有孕,宫里若真需要这样的人,送去也成,就是不知道天下人会不会说皇上饥不择食!娘娘您听听,那阮曲尘的胆儿也忒大了点,居然敢说皇上饥不择食!”环铃连连摇头道。
“横竖阮曲尘是这么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连人影子都没见着呢!对了,阮曲尘还叫奴婢给娘娘带句话。”
“他让奴婢问娘娘,娘娘这贵妃之位到底是谁给的?奴婢听完就觉得好笑!娘娘的位置是谁给的?这不明摆着吗?自然是皇上赏赐的咯!娘娘,您说是吧?”
吴贵妃紧缩眉心道:“他是在警告本宫。”
“他问本宫这位置是谁给的?看起来是皇上给的,但不是,”吴贵妃轻晃珠翠道,“真正给本宫这位置的是这大宋的王朝,而并非皇上一人之力可以办到的。这王朝没了,皇上也没了,本宫自然也做不了什么贵妃娘娘了。那阮曲尘的确够嚣张,他是在警告本宫,若他没了靳宝梳,也不会让本宫安坐这贵妃之位的。”
“那个阮曲尘看来真的并非善类。近日来城里那些对本宫不利的流言,只怕也跟他有干系。环铃,你立刻再出宫一趟,去请林提刑来。”
“林提刑前些阵子因为要查办掳金帮一案,而查过阮曲尘,本宫想知道阮曲尘的真正底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