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空 阅读记录
鹿邑镇位于云淮边陲，少山多水，村庄与村庄之间还隔着数不清的大河小河。
第二日前往洛麟口中的那户人家，唐熙瑶只落在后面了一会儿，洛麟那条船上便满人了，无可奈何只能退而求其次跃上了唐允辞的船。
反正唐二公子向来没什么人敢亲近，因此也是只有喜欢粘着他的唐归晚在上面。
看来那妖怪的确属水的，只是靠近了些，就已经有无数的小水妖在蠢蠢欲动了，想趁他们过河取人性命。
“这是十分难缠的水草精，喜欢缠住生灵拖进水中食人脑髓！”
唐归晚的树藤胜在灵活，此刻却不能显露半分，在唐家学的功夫也是半吊子，因此对抗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唐允辞和唐熙瑶轮流变换着位置将唐归晚护在船中心。
“唐澈！阿瑶！小心！”
这边唐熙瑶三人一时不察，差点被隐匿在船桨上的水草精偷袭成功。
一把通体锃亮的银剑破空而来，带着千钧之势，将那准备偷袭的妖怪狠狠钉在了船桩上，那妖怪被凌厉的剑气一击命中，迅速化作绿雾消散。
洛麟纪冽这边有洛衔景，谢无郁果断朝唐熙瑶他们的船上一跃，末了还不忘往水里拍去几张符，一瞬间把围在两只船周围的小妖全都震到了十米开外。
符咒的威力毕竟还是有限，对于妖力较强的一些大妖无伤痛痒，仅剩的几只还在负隅顽抗。
谢无郁无奈叹了口气，剑下不停，招招凌厉刁钻，硬是直接破开了众多妖怪围堵的缺口。
“唐澈，那妖怪一直跟着你……你说，它是不是看上你了？”
谢无郁持剑站在唐熙瑶身旁，冲着唐允辞喊道。
“……”
唐允辞眉眼一厉，那桨分明与平常的桨无异，看来从一开始他们渡河之时就被盯上了。
有形即有量，如果不能感受到，那对方的境界至少在无之上。
霁华出鞘，直接将那还隐藏在另一侧船桨的精怪震到空中拦腰截成了两断。
“嘭”的一声，最后一只妖怪解决。
几人也都松下了口气。
这边谢无郁跃到了唐家三人的船上，立刻迎来了三束难掩惊艳的目光。
霁华唐熙瑶自然见识过了，可是谢无郁的佩剑还是第一次见，轻巧灵敏，原是不俗。
唐允辞的眼神从谢无郁的剑挪到他脸上，“此剑何名？”
“十五。”
唐允辞、唐熙瑶、唐归晚闻言都愣住：？？？
谢无郁耐心解释，“是这样的，这把剑呢，是我爹留给我的，他和我娘在十五相遇，所以剑铸成后就取名为十五，喏，你们看。”
谢无郁举起他的剑，那剑身上面果然刻着十五两字。
见三人脸上复杂的神色，谢无郁摸着剑一笑，“现在想来，十五也不赖嘛。”
谢无郁又看唐熙瑶一眼，“对了，我还从未见过阿瑶的剑呢。”
唐熙瑶淡淡回道，“会有机会的。”
谢无郁停下手中的桨，又是疑惑地看向她，“现在不能看吗？”
“俱灭不可轻易出鞘。”
谢无郁惊讶，“俱……俱灭？一个小姑娘家的剑叫做俱灭？”
“俱灭是家母祖上传下来的，现在在我手里。”
“哦……这样啊。”
谢无郁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这名字……太可怕了。”
“……”
洛衔景失神喃喃道：“俱灭……”
原来那把剑……名为俱灭。
我在等这因果渡魂渡魄渡我，纵然已是执着难舍。
待众人到了那渔家，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一片被夷平了的土地。
问及周遭邻居，都说那户人家已经搬迁，搬到了比较富庶的临溪镇上。
临溪临溪，毗邻溪涧。
几人兵分两路，由洛衔景去寻此地的镇守世家说明情况，而唐熙瑶谢无郁他们负责探查那渔家新宅的下落。
一般这种事，谢无郁都十分积极。
谢无郁眼睛一转，望着前面的招牌，“去那儿！”
有谢无郁在前面带路，唐熙瑶还是只管自己走自己的。
从进入那里，俱灭就隐隐铮鸣作响，俱灭有灵，又剑中带煞，发生这样的情况……非同源即为邪。
六人在桌边一落座，谢无郁就唤来了店小二。
谢无郁用力地将一吊钱拍在桌上，“先来三壶酒!”
小二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五个酒壶。
“这是干嘛，强买强卖啊，我可跟你说了啊！要三壶！”
谢无郁伸出三根手指，摆在那小二眼前。
那小二嘿嘿一笑，“公子哪里的话，您看这有桃花的壶就是您要常山红的，后劲可足了，也就只有您这样的人才能驯服它。”
“这另两壶上面带杏花的是咱们小店新酿的酸梅汁，算不得酒，就是个刚上市的新鲜口味，特意送的。”
小二一边说一边把酒壶摆在桌上，谢无郁搓搓手，刚想拿起一壶就被纪冽瞪了一眼。
“行行行，先干正事，干正事。”
“……”
唐归晚小心看了眼身旁唐允辞的神色，也就歇了和谢无郁同样的心思。
找人打听临溪镇发生的怪事是谢无郁的主意，自然问话的事也就交给他。
其余四人都聚精会神的听小二讲那户新宅的事，唐熙瑶却没什么心思听，压下满腹心事，拎起一个壶看了看那上面画的杏花。
不知道什么，梅汁还非得用这种壶盛着，万一认不出杏花和桃花的区别那不可就惨了。
唐熙瑶摇摇头，打开瓶塞，小心的尝了一口。
味道辣辣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醇香，倒不像她以前尝过的任何一种酸梅汁的味道。
唐熙瑶咂咂嘴，又尝了一口，辣得舌头都有点麻，但是那股后来的醇香又泛上来，味道虽然奇怪但也不是入不了口。
赶了几个时辰的路，自然口渴，于是唐熙瑶便咕嘟咕嘟的又饮了几口。
唐允辞腰间装着追魂引的灵囊忽然激烈地闪烁起来，谢无郁又鬼叫了一声，把刚喝进去的酒吐了出来。
纪冽的筷子还没拿起来，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你干嘛！”
谢无郁苦着一张脸，“这什么常山红啊，酸不拉儿的，骗人啊！”
谢无郁又看了一眼壶身，“咦，不对，杏花。”
几人几乎都不约而同下意识的望向桌上唯一一个还提着酒壶的人。
谢无郁看着唐熙瑶结结巴巴道，“阿瑶，你……你……你那是什么?”
已经不用问了，闻到酒气的唐允辞起身皱着眉，一把夺过了唐熙瑶手里的酒壶，只可惜，那壶里只剩下了一个底。
唐熙瑶面色如常，被唐允辞抢走酒壶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
“这个酸梅汁的味道有些奇怪。”
唐归晚好奇地想凑上来嗅了嗅，被唐允辞一巴掌挡住了脸。
谢无郁“哇”的一声，“什么酸梅汁，这可是一大壶常山红啊，看不出来啊……这酒量练过的吧?”
谢无郁啧啧称奇，除了有一点酒气以外，唐熙瑶眼神清明，丝毫看不出来喝了一壶酒的样子。
“有什么事？”
唐允辞收回目光，谢无郁憋笑，洛麟纪冽和唐归晚看的都是一脸震惊。
“啧啧啧，天赋异禀……”
“……”
“瑶瑶……你没事吧？”
唐归晚捏了捏唐熙瑶的手，试探地问道，仔细一看她眼中还有点点慕羡之意。
唐熙瑶闻言侧头看一眼她，摇摇头，“无事。”
唐归晚“哦”了一声，歪着脑袋努力回想自己第一次喝酒后为什么唐澈会这么生气，是因为她没有瑶瑶的酒量，太容易醉了吗？
算了算了，酸梅汁看上去也是挺好喝的。
“……”
谢无郁自有一套套人话的技巧，不一会儿就从那店小二口中寻到了一丝线索。
“本来这也没什么，不过那宅子最近常有居民反应，白天寂静得仿佛是一座废弃的宅子，从未见有人来往，可是一到晚上，就鬼哭狼嚎的，跟叫魂一样……”
那小二一脸惶恐，仿佛想到了什么妖魔鬼怪，连连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怪瘆人的……客官您慢慢享用哈。”
小二端着盘子走远，谢无郁压低声音，“去不去？”
“……”
“当然得去啊，这宅子就算不是我们要找的，也绝对有问题！”
洛麟信誓旦旦，把剑往前一横，意气风发。
谢无郁翻了个白眼，“这还要你说——”
“……”
天边晚云渐收，冷风忽起。
按照那小二的描述，六人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所宅子。
鬼气森森，实是阴邪至极。
几人往前走去，忽然那扇厚重的大门砰砰震动，一片寂静中，杂乱的拍门声响起。
除了唐熙瑶以外，几人脸上都露出凝重的神色。
唐熙瑶却觉得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刚才在路上走过来时就有点晕了，因此整个人混沌得很，丝毫没意识到种种诡异。
大门推开，一阵迷雾后，两个红衣女子被粗麻绳悬挂在大门上，看起来就像死不瞑目的厉鬼。
几具尸体都横躺在院落中，死状各异，死法都各不相同，可见凶手凶残至极。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甚至还有没凝固的血液在脚边流动。
几人分开探查，连续看见几具尸体的胸膛处都是一片空荡荡的，唐熙瑶挑起一具尸体的眼皮，发现他的瞳孔是白色的。
“瞳孔放大，面色惊恐，唯一致命伤……都被生生挖了心。”
场面一时安静，唐熙瑶却越来越觉得有点晕，但是晕之外又很清醒，几乎控制不住想做点什么。
最好是还能打个架。
忽然前方的大厅传来一阵笑声，几人一同转过身。
漆黑的夜色下，昏暗的刘家老宅却忽然亮堂了起来，不知何时坐在堂内高座上的少年一身黑衣，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明明周围有六个人，却偏偏只盯着唐熙瑶笑得极其开心。
“仙女姐姐，我们又见面啦。”
谢无郁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唐熙瑶，“呵……阿瑶，你认识他?”
唐熙瑶摇头，“不认识。”
那少年笑得更开怀，声音里带着莫名其妙的雀跃，“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记得我，你们这种人啊……老是喜欢转头就把别人忘掉，记性差得很。”
他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相比我就不一样啦，不管是好的坏的，我可是记得牢牢的呢。”
“记得什么？”
那少年弯眉下的眼睛一转，“啊……比方说今年春天时，仙女姐姐在院子里那棵树底下埋了一坛榛子糖。”
唐熙瑶：“……”
唐允辞转头看唐熙瑶，面无表情开口。
“他说的是真的?”
谢无郁憋笑，“看不出来啊……”
唐熙瑶攥着俱灭的手紧了紧，但若是他说的这件事让人只觉得好笑，可下一件事就没人笑得出来了。
“再比如说，仙女姐姐可娇贵着呢，要像对待瓷娃娃一样……”
谢无郁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除了纪冽和洛麟还迷迷糊糊以外，剩下的人都严肃的望向那少年。
被人窥伺的感觉绝对难以忍受，可看看他们的反应，少年眼中笑意更深。
“放心啦，我也只是知道这么一点点而已，如果有时间一天到晚跟着你的话，那你早就认识我啦。”
“不过……虽然你不记得我，可是我一直都看着你啊。”
唐允辞脸色凝重，谢无郁则是直接啐了一口。
“什么变态！”
那少年笑容纯真且残忍，“哈……说得对，我就是个变态。”
嗯，很好，不仅抖露出了糖罐子的秘密，连这件事都知道的很清楚，那唐熙瑶还能怎么办呢。
唐熙瑶直直看向那少年，一字一句，“杀人灭口。”
谢无郁一脸懵，疑惑出声，“哈？你说什么？”
纪冽和洛麟一脸呆滞，“……”
唐允辞：“……”
唐归晚：“……”
“让开让开都让开！”
唐熙瑶轻松地拨开谢无郁和唐允辞，攥着俱灭剑刚想一步跃上前厅执行杀人灭口的计划之时，忽然发现飞不起来了。
唐熙瑶抓抓头，满脸苦恼，“怎么……怎么上去来着?”
望着手中的俱灭，唐熙瑶好像找到了原因，眼睛噌的一下亮起。
她恍然大悟，“哦……太沉了。”
唐熙瑶随手把俱灭往后一扔，差点被砸到的谢无郁扶着自己差点惊掉的下巴敏捷地往后一跳。
唐熙瑶将握着的十方随手一扔，嘴里又是嫌弃地嘟囔，“太短了!”
唐允辞依然姿态雅正，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接住了差点摔在地上的白玉笛。
唐熙瑶再没有什么可扔的东西，侥幸躲过一劫的纪冽下意识拍了拍胸膛。
那黑衣少年无语郁闷，“喂，她是不是被夺舍了啊?”
纪冽戳戳谢无郁，朝唐熙瑶努了努嘴，“她……是不是醉了?”
谢无郁尴尬的笑了笑，“哈……喝醉也会反应迟钝啊？”
谢无郁一边笑一边往纪冽身后躲了躲，唐允辞那边的目光冰冷得已经快化成冰棱冻死他了。
唐熙瑶面上满是嫌弃，“你才醉了呢，我清醒得很！”
的确是清醒得很，仿佛什么规则约束还有一千条家规都见鬼去吧，老子就是天下第一。
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兴奋和清爽劲促使唐熙瑶现在必须要干点什么来解决它。
唐熙瑶打了个响指，“啊！我想起来了！”
“我还有这个啊！”
唐熙瑶一手摸上腰间的腰带，场面冷寂了片刻。
还没有人来得及阻止，唐熙瑶抓住腰间白绫的一角往外散开。
漫天白纱之下，女子身影若隐若现，她隐在白纱中，笑靥如花，真正的像融化的雪莲于一刻间绽放出雪白的花蕊。
唐熙瑶似是察觉到几人的惊诧，“我没告诉过你们吗，这是一束白绫啊。”
唐熙瑶转过头撇了撇嘴，“你们以为我要干什么?”
想歪了的人自动站队面壁，唐熙瑶神色轻松，嘴角轻扬，踏在白绫之上跃上前方的几节高阶，轻轻落在了厅内。
唐熙瑶苦恼的思索，“该怎么杀人灭口才好呢?”
少年抱看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唐熙瑶，仿佛就在耐心地等她想好。
可唐熙瑶却突然望向了天边，眼波流转，微微带笑。
“又来了一位朋友。”
月华之下，一剑离渊盈于袖，一袭深蓝衣衫被风吹起，猎猎作响，不知从何时来的人立于屋顶之上。
习习微风吹动着他的鬓发，唐熙瑶眯起眼，觉得眼前这个人仿佛有些熟悉。
倒是下方的洛麟兴奋地喊了起来，“是阿景哥！”
他的话音未落，又是几个洛氏子弟持剑冲了进来。
这仗势让谢无郁等人有些迷惑。
洛衔景落下，与唐熙瑶并肩站立，那几个洛氏弟子立刻上前包围了整个大厅。
谢无郁看着两人比并肩而立的身影，心里莫名有些发堵，冲唐熙瑶说道。
“喂，阿瑶，别玩了，交给人家吧，你这个样子怎么打架啊。”
唐熙瑶转头看他，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这个样子怎么了，什么样子啊，怎么就不能打架了。”
谢无郁：“……”
手中白绫猎猎风响，唐熙瑶看一眼身前的少年，又看向一旁的洛衔景。
“行吧，看你顺眼，就让给你了。”
说罢，唐熙瑶还得意地一笑，潇洒地摆摆手示意不用谢。
洛衔景随着唐熙瑶说话目光轻轻瞥向她，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收起白绫，唐熙瑶站在几人面前，第一眼望向了谢无郁。
谢无郁心虚的摸摸鼻子，“咳咳……阿瑶?”
唐熙瑶噘嘴，“你刚才干嘛老说我！”
谢无郁一副哄小孩的语气，朝她无辜摆摆手，“冤枉啊，我说你什么了？”
唐熙瑶伸出一只手指着他，“就是你，你说我醉了，你说我不能打架！”
谢无郁赔着笑，把那只指到他鼻子上的手轻轻挡下来。
“那你想怎么办，随你喽……”
唐熙瑶看一眼身后打得正酣的两人，“他说我！他坏，找打!”
那莫名有点像小孩撒娇的话气惹得谢无郁又忍不住扬起了嘴角，从没想到醉酒的唐三妹妹会是这个模样。
“啊……好好好，他说你，他是坏人。”
唐熙瑶又冷不丁的吐出两字，“揍他！”
唐熙瑶说着又要冲上前去，谢无郁一把拉住了她，唐熙瑶脚下不稳撞入他的怀里，扬起头无辜的看他。
“干嘛又拦我！”
唐熙瑶凑上来的那一刻就差点碰到谢无郁的脸，奈何一个醉了的人感觉不出来，可旁边还有清醒的人呢。
谢无郁慢慢的后仰，揽在唐熙瑶腰间的手一根根僵硬的放开。
唐熙瑶见他不说话，又往前凑一步，“到底干嘛啊！”
谢无郁感觉人生艰难，抱就抱了，大不了亲了更好，他难道还怕负责吗！可是为什么旁边四个人都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难道前面的打架不好看吗，自己就长得那么好看吗，让他们都目不转晴!
好吧，他也知道，今天要是敢干点什么，唐允辞再怎么不管，也绝对敢朝着他的喉咙亮出霁华。
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与少女身上仿若幽兰的气息无孔不入的钻入鼻中，谢无郁吞了吞口水，稳了下心神。
谢无郁伸出一只手挡住脸，试图把唐熙瑶隔开，“唐三妹妹，我们有话好好说。”
唐熙瑶闻言抱臂，“切……我跟你有什么话好说的。”
唐熙瑶上下打量他，冷不丁吐出两个字，“聒噪。”
谢无郁的笑容瞬间消失，“你刚一见面对我就这俩字，现在怎么还是这俩字啊！”
唐熙瑶撇过头，不搭理他。
谢无郁挠挠头，“行吧，我陪你打架怎么样?”
唐熙瑶一笑，跳起来拍着掌，“好啊好啊好啊！”
谢无郁：“……”
其他人：“……”
“小朋友，对不住了啊，谁让你惹了我们唐三妹妹呢。”
没人看清谢无郁画了什么符，一条线迅速的缠住了将要逃跑的少年。
谢无郁对唐熙瑶挑挑眉，晃了晃手里的线。
“何必要上去跟他打呢，这样不是更好玩？”
唐熙瑶兴奋的拍手，“好玩！”
谢无郁笑眯眯的把线交给她，“给你玩。”
唐熙瑶伸手要拿，谢无郁又收回去。
谢无郁沾沾自喜：“叫声好哥哥！”
唐熙瑶毫不犹豫，“好哥哥！”
纪冽看得忍不住翻白眼，“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吧！”
见谢无郁假装没听见，纪冽又朝他翻了个白眼。
“谢无郁，别怪我没提醒你，等她酒醒了要是知道……”
谢无郁打断他的话，“啊啊啊啊……好，知道了！知道了！”
即便如此，这也是谢无郁第一次看见唐熙瑶笑的这么开心，就好像发现了那层冷淡的壳子下藏着的真正的唐三妹妹。
谢无郁摸着鼻子小声道，“那酒……还不错嘛。”
那少年灵力显然在洛衔景之下，不过胜在诡计多端，洛衔景一时不察，险些让他钻了空逃走，幸亏谢无郁先前的符线缠住了他。
临溪镇，溪涧村
“群雄逐鹿，名利追逐。”
“没有什么是真的能随心所欲的。”
“什么是江湖。”
“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江湖。”
宋檀睁开眼，眼前不再是漫天血色的牢狱，他强忍痛意，撑起上身，发现自己正在棺材的一角靠着。
周围稀稀拉拉放着几具棺材，阴气四溢，看样子，此地应是义庄。
“你醒啦！”
娇俏的嗓音传来，宋檀闻声望去。
少女容貌秀丽至极，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宋檀眼睫微垂，收回目光。
他一身黑衣劲装，身上清爽干净，不用想，眼前之人，救了他。
朱如婳……
不过十六、七的年龄，少年留着半长的黑发，在皎洁的月光下笼罩着一层幽幽的光泽。飞扬的眉，坚挺的鼻，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多情，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特别是他眼角还有粒浅红的泪痣，看人时明明带着冷光，却不由便会使人随着心弦乱动。
朱如婳晃了晃脑袋，心里暗骂自己竟把人看呆了。
“哦……道……道友昏倒在了义庄外，我我路过……”
许是朱如婳磕磕绊绊的言语让宋檀都看不下去了，他点头淡淡道谢。
“嗯，谢谢道友。”
“噢……不用不用……”
“……”
月色薄凉，笼罩着整个义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