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见证了傅天河的全程表演,所有的紧张和恐惧一扫而空。
——哥哥和傅天河真滴牛,他们俩是怎么做到非但不怕,还能在短时间内想到点子,反客为主的呢?
片刻之后,陈念手里的无线电设备传出话音:
“现在可以打开最后一格停尸柜了,提醒一下各位,请不要故意调戏我们的工作人员。”
中控格外强调了最后一句话。
被警告的傅天河嘿嘿一笑,重新拉出停尸柜。
工作人员已经通过后面的员工通道离开了,里面只剩下一张纸。
是一张地图,里面详细标注了从最开始的档案室到手术室,解剖室以及七号停尸间的大概位置
除了这些地方之外,图纸上还有另外的一个房间。
“接下来我们应该到这里吧?”陈念研究道,“应该需要解开机关,寻找入口。”
“没看到有门啊,难不成我们也要从最后这个抽屉里爬进去?”傅天河再次绕着停尸间看过一圈。
沙弗莱也在寻找,躲进通道转角尽头之后,他就一直紧握着陈念的手,两人掌心都出汗,陈念攥他攥得格外用力,密室里他们两个胆小鬼正好可以抱团取暖。
陈念作为美术生,在密室里的唯一优点大概就是眼神特别好。
他对环境的观察到了一种堪称敏锐的程度,第一个发现头顶上方存在着异常。
“那个通风口是不是能拆下来?”陈念指着头顶问道。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确实有个方形的通风口,造型和经常在恐怖游戏里出现的通道完全相同。
“应该是吧。”沙弗莱四处寻找着可以垫脚的东西。
经过了刚才这一闹,大家都知道应该不会再有工作人员过来了。
沙弗莱尝试着把停尸柜拉出,发现最后一个停尸柜和墙上的几层置物架能形成天然的阶梯。
“确定是正确通道吗?”傅天河有些疑惑,万一他们钻到不该钻的地方就糟了。
“要不问问中控?”陈念把玩着手中的对讲机。
他们玩到现在还没向中控询问过解密线索呢,有哥哥这么个智商超群的同伴在,谜题什么的,不在话下。
“要不我先上去试试?”傅天河尝试着踩到停尸柜上。
他身手矫健,迅速地爬到了储物架顶层,手掌一撑,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通风管道。
傅天河把手伸进去摸了摸,拿回来放在眼前仔细地看,非常干净。
“很干净,应该是事先设定好的正确通道。”
傅天河得出结论,同时向下伸手,把掌心展示给下方的三人。
傅天河已经爬上去了,如果路线出错,中控那边会给予提醒。
沙弗莱:“走吧,都上去。”
傅天河率先钻进通风管道,在上面接应大家。
陈词第二个爬上去,他把手递给傅天河,被体育生用力拽进去。
陈念紧随其后,他不太敢留在最后,万一待会儿蹿出来个什么东西,突然袭击他屁股就糟糕了。
沙弗莱最后一个爬进通风管道,他想了想,把入口处的盖子重新盖好。
虽然觉得没什么用,但万一能挡住过来吓他们的鬼怪员工呢?
四人沿着通风管道向前爬行,管道应该遍布了整个密室的上方空间,转角很多,整体长度很长。
类似的场景在无数恐怖游戏和电影里都有出现,爬行在狭小到连转身都困难的管道,万一前方或者后面出现什么意外,想跑都困难。
通风管道里很暗很暗,偶尔经过转角有扇叶的地方,扇叶后面会透出些微光亮,勉强看清前方情况。
沙弗莱抬起头,视野完全被陈念的屁股占据。
陈念前面和后面都有人,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状况,第一时间也波及不到他,所以在管道里爬得挺欢。
运动裤因趴跪的姿势紧绷,勾勒出圆润的曲线,陈念的体重属于正常范畴,但犹豫疏于锻炼,大部分重量都以脂肪的形式存在,还蛮有肉感的。
他臀腿移动的姿势和动态全都被沙弗莱尽收眼底,沙弗莱脸上又烧了起来,估计陈念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竟然这么卑鄙吧?
没人说话,只有风扇转动的嗡嗡和身体同管道接触的碰撞声。
陈念故意伸出手去摸前面陈词的大腿,被哥哥发现一巴掌拍在胳膊上。
突然,前方的傅天河停止了爬行。
陈词正专注于后面弟弟的作乱,猝不及防之下没来得及反应,一头撞在了傅天河的臀部。
傅天河练跑步,臀腿肌肉格外优秀,陈词只觉自己仿佛撞在了乳胶枕头里。
他这一下直接让傅天河浑身收紧,体育生没被吓着,却因为这事儿心跳急促起来。
他扭头去看,但通道狭窄,对于他这种人高马大的男生而言,几乎啥也看不见。
“怎么了吗?”陈词轻声问。
傅天河:“前面好像有动静。”
“哇!你别吓我。”陈念支楞起耳朵。
傅天河:“你们听听是不是。”
众人凝神细听,刚开始还不明显,但很快所有人就都听到了傅天河所说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通风管道,抑或是某个长着很多条腿的家伙在里面胡乱穿行。
陈念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不知为何,他想到了澳洲大蜘蛛。
比巴掌还大,可以飞到人脸上去的那种。
短暂的停顿过后,傅天河率先问道:“怎么办?继续往前吗?”
“好像除了往前也没别的路可以去了吧。”陈念话音还未落,他们身后突然传出夸张的砰然巨响!
砰砰砰!
锁链碰撞的响动如此明显,是那个之前在手术室里抓捕他们的锁链医生!
最后面的沙弗莱大声喊道:“快!快往前走!”
通道窄小,他们没办法躲藏或反击,只能尽快逃离行动受限的场地。
沙弗莱话音刚出之时,傅天河便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地开爬。
他不愧身为体育生,速度快得陈词竭力都追赶不上,转眼间就眼睁睁看到傅天河窜到了自己五六米开外的位置。
“有出口!”
傅天河喊着,一脚踹开了出口位置盖子,整个人呲溜一声泥鳅般滑下去。
陈词过了四五秒钟,才到出口所在的位置,尝试性地探头向下看,只见傅天河站在下面,张开双臂,已经做好了把他接住的准备。
陈词放心大胆地跳了下去。
其实也就一米三左右的高度,正常情况下,只要姿势正确,跳下来都不会有事。
但傅天河还是接了陈词一下,两人短暂的相拥,感受到怀里少年的存在,本该存在的恐惧全都变成了共同冒险的刺激感。
两人的拥抱没能持续多久,因为陈念大叫着伸出脚来。
“啊啊啊啊啊救一救啊救一救!”
沙弗莱也很急很怕,但他用残存的理智控制着自己,没有催促陈念赶紧下去。
或者更狠心点,直接把陈念推下去。
他要是真干了,干脆找根绳把自己吊死算了。
“慢一点。”陈词辅助弟弟跳下来。
平台不足以再站一个人了,傅天河扶着陈词的肩膀,示意他赶紧和陈念先下去,他来支援沙弗莱。
兴许是考虑到了玩家们爬出来之后会惊慌失措,或者体力不支,密室非常贴心地设计了滑梯,兄弟俩一前一后地滑下去,而傅天河也成功接到了最后下来的沙弗莱。
沙弗莱还没站稳,傅天河就抄起最开始被他蹬下来的盖子,重新用力地按了回去。
这下就算通风管道里有人来追,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出来。
果不其然,十秒钟后一道身影出现。
他尝试着想要打开盖子,奈何傅天河一直用双手撑着呢。
疯狂医生使劲,再使劲地推,推不开。
用脚去蹬,也蹬不开。
这玩家的力气好大!
要知道同等力量的情况下,向上推举要比向下按困难得多。
疯狂医生自诩在密室里干了这么长时间,身体素质早就被锻炼出来了,谁知道此刻就算压上体重,竟然也难以将其撼动!
他努力地尝试了半分钟,最后选择放弃。
就这样吧,反正他尽力了。
感受到疯狂医生不再挣扎,傅天河这才稍微松手。
陈念和陈词已经开始寻找线索了。
这明显是个秘密实验室,中间的手术台上摆放着一具尸体,应该就是故事里那个车祸后被手术取走器官的好友了。
陈词还随身带着那一对腰子,按照之前收集到的线索,把腰子放进假尸体的腹腔。
然后陈词后退一步,静待着下一步剧情的发生。
啥事也没有。
“你们那边怎么样了?”傅天河问道。
他就站在平台上看着,以防医生再趁他离开,偷偷下来。
陈词:“已经把器官放进去了,但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是不是还有哪里的线索被漏掉了?”
“你们不让我下去,当然开启不了下一步了。”
铁链医生在通风管道里郁闷地道:“这个环节里我是剧情NPC。”
“原来如此。”傅天河恍然大悟,他示意沙弗莱先下去,才彻底松开手上的力道,“那麻烦您出来吧。”
疯狂医生终于能够回归自己工作的正常路线了,他手脚并用地爬出通风管道,和傅天河面对面地站在平台上。
两人相顾无言,最后傅天河伸手道:“您先请。”
疯狂医生:“不不不,您先请。”
傅天河:“不不不,还是您先请。”
两人毫无意义地在平台上谦让几轮。
最后疯狂医生实在觉得脸全都被丢尽了,不再在傅天河面前逞强,默默地率先走下平台。
他站在房间中央,深吸口气,调整好崩溃的心情,十分敬业地开始了表演。
“哈!没想到吧,你们就算再怎么逃跑,最后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这所医院就是我的王国,无论你们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抓到你们!”
铁链医生狞笑着看向陈词:“床上的这具尸体就是你朋友吧,我好不容易把他弄到手,没想到你竟然会过来找他。不过没关系,很快你也要和他一样,成为我银行卡上的数字了!”
陈词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他表演。
“你!还有你们!谁叫你们发现了我的秘密呢?就算在医院里工作,也不可能让你们活着离开!”
铁链医生狞笑着,抖动身上的链条,制造出恐怖声响,一步步地朝着四人接近。
看到先前疯狂医生被傅天河堵在通风管料的可怜模样,原本最胆小的陈念一点都不怕了,他饶有兴趣地欣赏表演,甚至还有闲心和旁边的沙弗莱交流:
“演技不错。”
铁链医生听着,都快吐血了。
不是,大哥你们好歹配合我一下呀!我自己唱独角戏也很尴尬的好不好!
眼看铁链医生就要靠近陈词,侧旁不起眼的一扇门突然咣的声被人从外面踢开。
女鬼张牙舞爪地冲了进来,伴随着头顶明灭闪烁的猩红灯光,直直地朝着医生扑去!
铁链医生被扑了个正着,一时间和女鬼在地面上缠斗不休。
隐约间大家听到女鬼发出嘶哑的叫声:“快!快离开!”
但是四个人除了陈念挪了挪步子之外,其他的谁也没动。
大家津津有味地站在一旁,围观两人表演。
医生和女鬼装模作样地打了半天,结果抬头一看,卧槽,你们怎么都没走啊?!
“需要帮忙吗?”陈词还好心问道。
女鬼脑袋懵懵的,而铁链医生早就领教这一行人是什么个尿性,无奈地提醒:
“现在你们该跑了。”
四人闻言,这才朝着大门处移动。
傅天河推开门,外面大厅的灯光照耀,让四人适应了昏暗环境的眼眸下意识地眯起。
“结束了?陈念问道。
沙弗莱:“应该是结束了。”
陈念松了口气,好吧,前半段他确实挺害怕的,到了后半段总是莫名其妙地想笑。
都是哥哥和傅天河太搞怪了。
“请把身份牌和密室里的道具放在这里,不要带出去。”工作人员前来提醒。
大家把对讲机身份牌之类的物品放在小桌上,回到大厅,工作人员为他们进行密室复盘,讲述剧情。
“圣心医院一直以来都在进行非法的秘密器官交易,一些重伤抢救的患者会在手术台上被取走器官,谎称是伤势过重不治而亡,王东升遭遇车祸的好友便是其中之一。”
“被害死之后,好友的魂魄给王东升发送短信,王东升前去查看情况,在医院里和值班医生、保洁阿姨和保安共同行动,但一切都被疯狂医生察觉。”
“疯狂医生趁机将他们引到密室,即将对大家动手之时,另一位被取过器官的受害患者化作厉鬼,前来找医生索命,救了大家,所有人得以逃出医院,而医生的性命也被复仇的女鬼取走。”
剧情和陈词推测的差不多,他点了点头,不做其他评价。
确实挺好玩儿的,怪不得陈念心心念念地想要过来体验。
工作人员:“请问大家对这次密室体验还满意吗?”
陈念:“满意,哥哥好聪明啊,咱们从头到尾竟然都没请求过支援。”
他接着又崇拜地道:“傅天河也好厉害,和你在一块安全感好强。”
沙弗莱闻言,都快吐血了。
傅天河更是浑身猛一发毛,不对啊,你难道不应该觉得沙弗莱一直跟在身边保护你,所以很感动吗!干嘛要夸我啊?!
“那我呢?”沙弗莱弱弱地问道。
陈念:“有你陪着,我知道自己不是最胆小的那个,心里好受多了。”
沙弗莱:“……”
他默默流下了两行面条泪,谁知道真实情况和他在监控里看到的画面压根就不一样啊!
难道说……是这家开在他们城市里的密室格外吓人?
对,肯定是这样的!要是换成其他难度比较简单的密室,他肯定表现得相当英勇!
倒是陈词有点遗憾,说好了要帮傅天河和沙弗莱吓唬陈念的,结果好像也没能做啥。
主要是弟弟看起来真挺害怕的,陈词心软收敛了,万一再把陈念吓到晚上睡不着觉就糟了。
傅天河拿起手机一看,发现他们竟然玩了七十多分钟。
在里面跑来跑去的,完全没意识到都过了这么长时间。
傅天河挺愧疚的,他本来想尽可能创造机会,让沙弗莱在陈念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努力撮合两人,但谁能想到事态竟然会如此发展呢?
唉,好兄弟拜托他的重要任务,他给搞砸了。
不行,他得赶紧做点什么弥补弥补。
傅天河很快就来了主意,他主动问道:“还要去别的地方玩吗?”
一场密室玩下来挺累的,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消耗不少,陈念想要休息了,他现在特别怀念家里柔软的床。
“要不回家吧?”
“可以啊。”傅天河答应下来,“陈念累了吧,但我和陈词还有点事情要做,要不然你和沙弗莱先回去?”
陈念一听,瞬间明白了傅天河的想法。
这是要和哥哥进行二人世界的约会啊!他当然要努力配合了。
于是陈念立刻点头:“行,你们俩继续逛,我和沙弗莱先回去。”
沙弗莱同样也明白傅天河的想法,朝体育生投去感激的目光:“那咱们俩走吧,我送你到家门口。”
陈念和沙弗莱拿着他们俩的东西,离开密室。
过了几秒钟,陈词询问傅天河:“我们还有什么事?”
傅天河变魔术般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两道他不太明白的数学题:“当然是补习了。”
陈词点头,并未起疑。
——我已经成功拖住了陈词,沙弗莱,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努力啊!
沙弗莱和陈念走在外面,街道繁华,陈念还沉浸在密室的兴奋当中。
“一百多块钱花得也太值了!”他忍不住对沙弗莱道,“还想继续玩。”
沙弗莱:“你不害怕吗?”
“怕是一回事,想玩又是另一回事。”陈念头头是道,“要是人人都不怕,开恐怖密室也没有意义了,我这样的玩家才是他们的受众群体。”
沙弗莱莞尔。
沙弗莱:“你如果下次想来,记得再把我叫上。”
陈念:“那是当然,不然只有我一个人吓得大叫,多没面子啊。”
两人选择坐公交回去,陈念看沙弗莱和他一起等车,咦了一声:“咱要坐同一辆车吗?”
“我先把你送到门口。”沙弗莱回答道,“这不是怕你路上觉得害怕么。”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陈念虽这般说着,却也觉得心安。
他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害怕,生怕从哪个角落里突然窜出个人形生物抓他。
当然,只有一丁点!
车上人挺少,两人找了个并排的位置坐下,陈念还沉浸在密室当中:“你说他们在密室装鬼的工作人员工资高不高啊?等我高考结束也想在这边打工。”
沙弗莱:“他们应该是底薪加提成的那种薪水构成吧,大概四五千?反正不会高到哪里。”
陈念:“这么低啊。”
沙弗莱:“z市的平均薪资水平到手也就是这个,已经算还好了。”
陈念想想也是,陈蔚是安保公司的经理,本来就属于高收入人群,而且他平日里接稿也能赚不少生活费,衣食无忧的,也就忽略了大部分人的薪资水平都在几千左右。
为了钱去当鬼屋的工作人员显然不合适,要是把兼职的时间拿去画画,挣的可比那多不知道多少。
但如果去体验生活还蛮好的。
陈念脑子里想这想那,完全忽略了以他的胆量压根就不适合鬼屋里的工作,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和玩家面对面地捧着脸尖叫。
公交车轻轻颠簸,两人的身体也随之摇晃,靠在一起的肩膀偶尔会碰到对方。
沙弗莱终于能全副身心地感知身边少年的存在了,他默默享受着此刻的陪伴和安宁,直到车辆减速,铃声提醒他们到站。
沙弗莱和陈念一起下了车。
公交站牌在陈念家小区外五十米左右,沙弗莱干脆陪着他走到楼下。
相同的路陈念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但今天略有不同,前往他家小单元的必经之路上,有一盏路灯坏掉了。
怎么能坏得如此之巧,难不成路灯也知道他今天去了鬼屋,想故意吓他?
陈念腹诽着,明知在鬼屋里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脚步还是变得谨慎起来。
他默默地走到最黑的中途,突然感觉有人从后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啊!”
陈念吓得原地一跳。
“是我。”沙弗莱哭笑不得,“你该不会忘了还有我跟着你吧?”
陈念:“干吗突然抓我?”
沙弗莱:“让你走慢点,路太黑了,小心绊倒。”
陈念从鼻腔里哼哼两声,终究放慢脚步,沙弗莱放在他胳膊上的手似要松开,陈念赶紧下意识地将其按住。
发现到自己都做了什么,陈念又火速地放开,他、他才没害怕得这么严重呢!
但沙弗莱的手终究是留在了他的胳膊上,两人并肩走过最黑暗的这段路,顺利地来到了陈念家楼下。
陈念:“要进家喝口水吗?”
沙弗莱抬手看了眼手环,已经将近九点了。
虽然挺想上去的,但陈叔叔应该在家,他还是别打扰了。
沙弗莱:“回家吧。”
“那好。”陈念朝他摆摆手,说了声再见,就朝楼道走去
可真冷漠无情啊,不再聊点其他话题吗?
沙弗莱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更加忧伤了。
陈念走进楼栋,在进去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扭头看了眼沙弗莱。
金发青年站在原地等候的模样,让他想到了那个离奇的梦境,仿佛下一秒沙弗莱就会大步追上,将他揽在怀中,像婚礼现场那般亲吻。
你冷静一点啊!
眼前的景象缓慢淡出,沙弗莱仍站在原地,目送他上楼。
陈念面上发烫,在心里暗骂自己简直不要脸。
如果类似的事真发生了怎么办?
他应该会做出和梦里差不多的应对吧。
陈念胡思乱想着,身影消失在了沙弗莱的视线当中。
沙弗莱又站了片刻。
唉,想要谈个恋爱可真难啊,陈念的反应是如此折磨不透,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陈念回到家,连写都顾不得换,直奔卫生间,他打开窗户,去看沙弗莱是否还在楼下。
路边空荡荡的。
已经走了吗?
陈念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可恶啊,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乎沙弗莱的呢?
沙弗莱就不能像傅天河对待哥哥那样,多在楼下等一会儿,等到他能在卫生间窗户里看到吗?
陈念正默默抱怨,突然窥见一抹金色从转角处走出,沙弗莱!
原来他刚刚只是去丢垃圾了!
陈念心中的阴云立刻被驱散,他神清气爽地将双手搂在唇边,大声喊道:“喂——”
沙弗莱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陈念看到沙弗莱朝他挥了挥手。
他也用力地挥手。
“再见!”
“再见。”
沙弗莱唇角弯了弯,所有的郁闷和苦恼全都烟消云散。
好吧,其实保持现状也挺好的,最起码,他确实从中感受到了难言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