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范大可新租下的住所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天气格外的闷热,见院中有一口水井,刘泽之打了井水冲凉,只穿着一条内(和谐)裤的范大可蹲在台阶上一边汇报着派往于潜的工作组的安排,一边等着轮到自己冲凉。
纪群更尴尬,解释道:“那什么,对不起,门口没人,我听到你们的说话声,就闯进来了,是有一份密电,也不是绝密的了,我已经译出来了……”
“局本部发来的电报:特派员徐逸轩已于八天前离开重庆,赶往上海,说是担心泄密,影响到特派员的安全,所以到了今天才通知上海分局。”徐逸轩对上海分局颇多不满,纪群是知道的。
“还没有。”
范大可也走出房间,答道:“周局长已经睡了吧?重庆来个人,明天再说也不迟啊,就不要去打扰周局长吧?为什么您说‘好在冯根生已经离开了’,冯主任不能和特派员见面吗?”
见到周成斌,刘泽之信口问了一句:“李薇不在?”
刘泽之嘿嘿一笑,挠挠头,汇报了徐逸轩要来的情况,问道:“您看需不需要派遣范大可去衢州迎接一下?”
“是。”
刘泽之交代范大可:“一定要保证特派员的安全,途中尽可能照料好特派员的起居……如果特派员有所垂询,知情的,当然要说,拿不准的……”
刘泽之笑笑,答道:“就是这个意思,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彻夜整理文件的刘泽之叫来了纪群,命令道:“军管会没有闲房了吧?你去安排一下,请特派员下榻在范大可新租下的小院。”
十一点,孙栋盛赶了回来,刘泽之说道:“栋盛,回来了,坐吧,老孙,这些文件你补个签名,有些是倒填日期的,我解释一下,自从有了根据地,上海分局的经费奉局本部之命自收自支,有些账目只有周局长清楚,你负责第三纵队,花销占了一大半,可你经常不在,所以基本上没有签名,这是不符合财务纪律——”
“唉,局本部派了个特派员,估计说话就到。”
“什么大行动?估计是……不说了,来人你也应该认识——徐逸轩。”
“就是他。”
刘泽之微微吃了一惊:“还有这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刘泽之不咸不淡的问道:“听你这么一说,难道陈劲松欺骗……”
“栋盛,干我们这行的,少说少错。”
刘泽之答道:“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了。还有件事,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告诉你:苏文峰,是你的表弟吧?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已经命令崔峰找到了他。”
“什么也别说了,苏文峰在76号的事,不足为外人道。”
“行了,一家人,哪来的这么生分的话——”
孙栋盛会意,收起桌上的文件,收进保险柜里。
“上个月的二十五号,周局长遇刺,伤的不轻,现在还在住院,但凡能起身,怎么可能不亲来迎接徐处长的大驾?”
纪群端来了一壶菊(和谐)花茶,刘泽之延客入座,说道:“徐处长请用茶,大可,徐处长下榻的房间,我已经命人安排了,你去看看,还缺什么?”
“那太好了,我还说给您安排助手那。大可,你我搬到一间房间里挤一挤,给徐处长等三位贵客腾地方。”
“都见过,我代表上海分局欢迎二位的光临。”刘泽之心道徐逸轩带着财务科长来上海分局,什么意思?难道是查账来的?
刘泽之很客气:“二位不必客气。已经是中午了,徐处长,是先用点便饭?还是这就去见周局长?”
“好,我去安排一下,几位也稍息片刻,最多半个小时,我就带几位去医院。”
已受过叮嘱的警卫答道:“是,请稍等。”
徐逸轩心道:周成斌的派头很大啊。傅铁山、齐瑞博也要跟着进去,警卫阻拦道:“二位请在外面稍候。”
周成斌半靠在病床上,刘泽之行了个很标准的军礼,说道:“周局长,属下刘泽之觐见长官。”
周成斌的态度却很随和:“坐吧。老徐,辛苦了。”
刘泽之斜睨了他一眼,似是奇怪:怎么在长官面前,如此不敬?
“戴老板命我来淞沪,负责即将到来的接收。据军统东京情报组提供的情报:日本高层对是否继续顽抗,意见不一,顽抗派渐落下风。”
“戴老板面令我不得介入。”
刘泽之字斟句酌的追问了一句:“是由徐处长全权负责接收?其他人可以介入吗?”
“也就是说戴老板担心上海分局人手不够,派徐处长来,在周局长的领导下,分工参与接收?”
徐逸轩又道:“接收,需要经费,当然,上海南京的逆产,我估算占到全国总数的五成以上,接收之后,戴老板自会处置,可那是将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