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忙阻止他,从他的手中抢过吉他,这一下,他倒是稍微冷静了一点,但却开始痛哭流涕了起来。
“我一个抛弃了自己家园的人有什么资格弹奏这首曲子!!”
“布兰登……”我拿着吉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几近癫狂的人。
良久,他才继续说道:“我已经舍弃了我的祖国……这一次还要舍弃地球……下一次我还要逃到哪里去……可是……踏过自己所爱之人们的尸体前进,我是如此活下来的。我不可能会让自己的这条生命断送掉……”
布兰登站了起来,用那双已经红肿了的眼睛看了我一眼,便低下头摇晃地走到我面前,低语道:“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交谈……明天我就会踏上这场被诅咒的旅行……这是我的结论……多保重。”
说完,布兰登就从我身旁走过,只剩我一个人拿着那把摔坏的吉他孤零零地站在这里。
夜
今晚的天气十分不好,星月全部被乌云所遮盖,空气也十分地沉闷,就好像有一块黑布蒙住了你的口鼻一样。
我漫步于外部居住区里,你不可能指望能在这里感受到一丝一毫地繁华,只能够依稀听到躲在自己的屋里地说话声或是做别的什么事情的声音,但自己却说不清为什么要来这里,或许是为了见浩太,又或许是为了别的什么。
我转身回望向地窖……和这里的昏暗相比,地窖真的是太耀眼了,我不知道这里的人们究竟是如何看待这个仅仅是露出地面部分就已经是庞然大物的建筑,以及居住在里面的我们,在这里的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即将成为新世界的祭品,也不会想到原本要保护他们的我们此刻居然要抛弃他们。
看着眼前这些几乎全是用废弃材料搭成的破屋,我不禁去想:或许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从苟延残喘中得到解脱也好。
“唔!!!”我拼命的摇了摇头,将这个疯狂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甩了出去。
忽然,一道电光涮白了我眼前的一切,随即双耳作聋,雷神阵响,身体一点一滴地感到冰冷,猛然间,我已经身陷暴雨中。
“?!”
在自己没有完全变成落汤鸡之前,我赶紧躲到了一处屋檐下,但是从屋檐落下的流水还是不时地飞溅到我的身上。
就在我思考该如何回去的时候,一束亮光照射在我的侧脸上,我扭头望去,只见一样的门开了,一大一小两个男孩探出头好奇地看着我,看他们的长相,应该是一对兄弟。
之后
“哥哥你也跟浩太哥哥一样是噬神者吗?”在我被这两兄弟邀请进他们家后,两兄弟就一直很兴奋地看着我的手环。
“嗯……”我拿着毛巾一边擦干我的头发一边回应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地觉得不好意思。
“哥哥你你经常和着浩太哥哥一起出去讨伐荒神吗?”
“嗯。”
这时弟弟已经兴奋地趴到了桌上:“那那,浩太哥哥真的有他自己说得那么厉害吗?他说他……”
接下来,兄弟两人花了很长时间讲述了浩太曾经给他们讲过的那些故事,虽然确实都是真实经历,但怎么听着这些故事的主角大多应该是我才对,而且被添油加醋的成分太多了,以至于于整体听上去都特别地夸张。
“嗯……确实是真的……”我有些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毕竟这话说出口多少也有些违心。
“喔……!”两兄弟都惊呼了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向往的神色“哥哥你们真的好帅好厉害啊!”
我有些尴尬地刮了刮脸:“额,没有的事啦。”
“怎么会没有!”那位哥哥十分认真地看着我说道“你们可是夜以继日与荒神战斗,一直在保护我们的英雄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用如此稚嫩的声音说出如此坚定的话语,我却愣住了。
“是啊是啊!”弟弟也挥舞着拳头应声道“你们可一直拿着那么巨大的神机帅气地与荒神战斗欸!那种吃人的大怪物你们都能够轻松地打败!如果我也和你们一样的话也许……也许……”
说到这里的时候,弟弟的声音逐渐轻了下来,就连挥舞在半空中的拳头也缩了回去,就连一旁的哥哥也默不作声了。
“怎么了?”看着兄弟两这样,我有些焦急地问道。
“我们的爸爸妈妈是负责于旧市区回收的资源回收者,在不久前……”哥哥小声地说道。
“……”我沉默了,以至于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上来,这对兄弟所说的事,隔三差五地就会发生,我们往往也会收到去处理此类事件的委托,但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也只不过是去收尸罢了。
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些别的什么,刻意不去谈论这一类的话题,但我再也无法从这两兄弟的脸上看到那之前的笑容了。
最后,那位哥哥从内室里找出了一把雨伞递给了我。
“呐哥哥,既然你不愿意留在这里过夜的话,那就借给你这把伞吧。”
“那真是太谢谢了,明天……”正当我接过伞,刚想说明天会把伞还给他们时,我却怎么也说不出话了。
但他们并没有看出我有问题,只是回应道:“没关系,之后让浩太哥哥来还就好了!”
“呃……嗯……”我轻轻点了点头。
当我走出门口的时候,兄弟两个还一直在挥手与我告别,可是我却只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便如同逃一般地跑开了。
但我并没有回地窖,而是来到了浩太的家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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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此时的我除了天空中所降下的狂怒外再也听不到别的什么,雨水也已经漫过了我的鞋底,刺骨的冰冷从脚底一直蔓延至全身,就是呼出口气,也会如冬天般化成白雾。
但这种寒冷,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可另一种寒冷……我想我永远不会习惯。
远远地望着浩太家的灯光,我不知道浩太此时在做些什么,心中是否还会想到我。我在脑海中拼命地编织在面对他时我所要说的话语,可就算暴雨所产生的水雾已经扑满了我脸,我也无法编制出半句话。
最后,我只能无奈地转身离开,在临走前,我拿出了浩太之前遗落的挂件看了一眼,原本我是想着还给他的,可我却怎么也做不到,我只得叹一口气,将挂件放回兜中,转身离开了。
出了外部居住区后,我就躲进了来时开的车里,我也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也不知还有其他什么能做的,就打算回到地窖。
就算出了外部居住区,就算有道路周围两旁的灯光也是依旧让人感受到昏暗,在车前灯的照射下,雨水如同一根根银线想要将我困住。而驶过水坑时从车的两侧飞溅而出的水花就像是要锯割开这些银线一样……呵,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不经意间,我看到有一道人影蜷缩在一处高大建筑的墙角淋着雨瑟瑟发抖,要不是前方正好有路灯,恐怕我根本发现不了这个熟悉的人影。
“?!”
我认出了这个人是谁,立刻急刹车,拿着伞跑到了那道人影前。
“夏音?!你怎么在这里?!”
“欸……欸欸!!裕?”夏音抬起头一脸惊恐地看着我,碧蓝色的大眼睛中充满了血丝,很明显刚刚哭过了。
我将她抱回了车中,夏音已经浑身湿透了,坐在副驾坐上瑟瑟发抖着,就算是我们这样有着噬神者体质的人,也不是不会感冒,我赶紧把一条睡觉用的毛毯披在她身上,又从保温杯里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她。
“谢谢……”夏音接过热水后立刻一饮而尽,整个人的情况看上去也好了一些。
看着她这样,我又从车里翻出一包自热干粮,一边操作一边问道:“夏音你干什么一个人在外面淋雨啊?”
“我……我……”看来,夏音确实对于这件事难以启齿,脸部逐渐泛红,将在身上的毯子也裹得更紧了,话又说回来,幸好夏音穿的衣服很厚也很严实,不然的话我还真会看到某些不该看的东西。
“……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我见状也就岔开了话题,将一块巧克力塞入了夏音的口中,如果夏音不想说的话也就算了,我也不想逼她。
“不不不!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夏音看穿了我的心思,连连摇头,待咽下巧克力之后,才继续说道“只是……听上去很蠢罢了:关于是否参加方舟计划的回答期限马上就要到了,方舟是不等人的,我却完全无法做出决定……我很害怕,无论是留下来……还是要逃走……所以,我想把选择的权力交妈妈,可是来到这里,听到别人说妈妈这些天来一直在连夜加班的时候,我却突然害怕见到妈妈了,害怕告诉她这样一件事,也害怕她所做出的选择,却也害怕这就这样让妈妈什么也不知道,结果我就一直这样不停地在下面转来转去不敢进去,然后就……下雨了……”
“真是的,这种时候就应该打电话让我们来接……抱歉……”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扶额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便将刚加热好的土豆牛肉以及炒饭盛到了饭盒中,递给了夏音。
看样子夏音真的已经是又冷又饿了,接过饭盒就立刻动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但吃了几口就又停了下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饭菜的热气就这样扑打在了她的脸上。
“我……”我摇了摇头,现在我自己都有些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了,叹了口气,就打电话给了吉娜。
之后吉娜的房间
虽然吉娜她的性格总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但她的房间装饰却给人一种很清新的感觉,她在这里养着一小盆一小盆的水中植物,装在一个个玻璃容器中,但话虽然这样说,可我看着一整面墙的昆虫标本,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在和吉娜通完电话后,我就立刻把夏音送回里地窖,那时吉娜已经在那里准备好了一切等我们,一接到夏音,就立刻带她去洗热水澡,并且吩咐我去做一碗姜汤,配料都已经为我准备好了,剩下的活其实很容易。
不过,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负责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