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说的啊!”小绿又捉住他的话柄:“你如果不去,我就跟你没完没了,我这个东道主是很尽心的……”
“慢来慢来!”他叫:“我可没说要去呀!想与做是两码子事!”
“哟!你又来了!”小绿笑得花枝乱抖:“这次我一点也没听错,你说你想看看传说中的三神仙,也许真可以找到长生不老药,没错吧?”
“可是……我爹还在德州等我呢!”
“那……我跟你去德州,拜望你爹,请你爹答应。对老人家撒娇撒赖,我是有一套的。”小绿颇为得意的说。
“老天爷!我可领教过了。我爹是个老好人,我家三兄弟没有姐妹,他想女儿想得发疯,被你一缠,那还了得?恐怕你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飞上去把月亮摘下来。你好烦人,你知不知道?”。
“你……我烦人?”
“看见你就头疼,穷于应付,你说烦不烦?”他的手指头几乎点在姑娘的鼻尖上:“我看,你老爹一定烦透了你,才兴高采烈的把你赶到中原来游荡,眼不见为净,我没有说错吧?”
“你完全说错了。我爹才不让我来呢!”小绿向他做鬼脸:“是我吵着要到天子脚下见见世面的。大哥,你家在江南?”
“是的,镇江府,扬州的对面。”
“哎哟!好地方嘛!是不是那个什么隋炀帝去玩的扬州?
镇江还有什么三山四寺是不是?再往南走是什么地方?“小绿问得怪认真的。
“苏州。”
“好啊!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话是这么说,但……”
话未说完,房门响起三声叩击,店伙在外面叫:“宋爷,有你的书帖。”
他一怔,这怎么可能?
推开房门,店伙将一封书信交给他,匆匆走了。
里面的信笺,简简单单写了三行字——“宋爷侠鉴:凤凰台候驾,末学秋素华拜。”
“谁的信?”小绿脸色一变,被他的严肃神情所惊。
他回到桌旁,将信往桌上一放。
“秋素华?”小绿又是一惊。
“她这步棋相当高明。”他摇头苦笑。
“你要去?”
“不去行吗?我本来就是来找她的。”
“这是陷阶。”
“可能的。”
“不能让她掌握主动。”小绿沉声说:“信上语气含糊,有地无时,你可以不去。”
“就在对面,我能不去?”
“这……我们先防变,我也去。”
“天色还早,你跟我去,不如扮游客替我警戒,留意可疑的人。”
“晤!也好。”
“谢谢你,小绿,我这就准备赴约。”
五丈见方的凤凰台,面积已是相当大了,上面的石制设备也简单,一座祭台,一座拜坛,一只香鼎,九座六尺高的凤凰石雕华表。
出乎意外的,台上只有一个人,是穿水湖绿衫裙佩了承影剑的秋素华。
舒云拾级而上,秋素华已在拜坛前俏立相候。
“是你!”秋素华并不太感惊讶。
“果然是你。”舒云却感到心中一沉。
他真不希望马家桥那位飞腾扑击的红衣小姑娘,是惊鸿一剑的女儿秋素华。在他保护华知县,秋素华鲁莽行刺失败时,他便已料定秋素华的身份了,只是不愿相信而已。
一旦对方肯定表示出身份,他感到十分遗憾和沮丧。
“在下宋舒云。”他强抑心潮抱拳施礼。
“火凤秋,秋素华。”秋素华冷冷地说。
“再次幸会了。”他知道自己的话硬梆梆地。
“上次在马家桥,你逃得很快。”秋素华嘴上不饶人,可能事先已有人面授机宜:“听说你在找我?”
“是的。请问,姑娘可是惊鸿一剑的爱女?”
“不错,在德平你就知道了,何必多此一问?你找我,是不是要求决斗?”
“秋姑娘,请听我说……”
“你该听我说。”秋素华打断他的话,脸泛重霜:“如果你是替毕狗官缉拿我的,你亮剑吧!我不信你逃得比上一次快。”
“德平的事……”
“我不是来听你废话的。”秋素华咄咄逼人:“如果你没有决斗的勇气,你可以走,必须立即下山,远远地离开泰安城,我不阻你。”
“我不想和你斗嘴缠夹不清,你不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令尊的案子,在下已经打点停当。秋姑娘,一误不可再误,你还来得及返回德平故里,为令尊洗脱嫌疑……”
“啐!你这狗腿子鹰爪孙想得真妙,也够阴毒,居然要我回德平送死。”
“秋姑娘……”
“拔剑!”秋素华沉叱,手搭上了剑把。
“令尊之所以涉嫌通匪,是有人从中策划陷害……”
“拔剑!”
“请听我说……”
“你不拔剑,我会毫不迟疑地杀死你。”秋素华不是虚声恐吓,而是用行动来证明,声落剑发,果真翩若惊鸿,不等一瞥,剑已及体。
太快了!舒云如果事先不曾暗中提防,这一剑必定贯穿他的心坎。
他在剑尖前疾退,创尖则如影附形连续追击,剑虹急剧地吞吐,一剑连一剑绵绵不绝。
七剑紧迫急袭,他已退下第三级石阶,剑剑生险,步步杀机,强劲无匹的剑气,在奇异的神功御使下,具有可怕的彻骨裂肤威力,普通的内家气功根本失去抗拒的效能,在剑尖前三尺便气散功消。
他已运功护身,神奇的劲道在他体外形成一道看不见的网罩气墙,可刚可柔收发由心,自保的强韧、化力、消劲,迸发时有如气爆,刚猛、坚实,反震力猛烈。
神功封神功,功深者胜,秋素华虽仗宝剑之威,仍然无法未破他的护体神功。他也极为小心,不愿冒险让宝剑及体,所以只好一退再退,用快速的身法自保。
他不能伤了秋素华。
“秋姑娘,请听我说……”他急叫。
秋素华不听他说,一声娇叱,一闪即至,承影剑撤出了重重剑网,把他要说的话迫回腹中。
他除了游走避招,别无他途。
这次他不再挺着身躯挨剑,展开奇奥的身法八方游走闪避,不断地出没在剑网的空隙中,也不时地突然出现在秋素华的身后伸手夺剑。
秋素华的身法和功招的速度,已经是捷如电火流光,但与他相较,仍然差了那么一点。
攻了三四十招,他已摸清了惊鸿剑术的路数,压力自然减弱。
秋素华的御剑劲道,也每况愈下,后劲难继啦!至于秋素华奇奥绝伦的凌空扑击身法,更无法威胁他,这种扑击身法除了出其不意粹然袭击,或可发挥惊人的震慑威力之外,在他这种闪掠如电的高手面前,不仅威力薄弱,而且弱点暴露得更多。
“秋姑娘,请冷静下来。”他已可从容闪避了,抓住机会一面避招一面发话相劝:“请听我说,我在德平所查获的线索……”
“不听!不听不听!”秋素华疯狂地挥剑,疯狂地尖叫。
“听完了你再决定好不好?家父与令尊是神交……”
“杀!”秋秦华的厉喊划空而起,是求援的信号。
不远处一丛柏树后,闪出三个女人:天风许小凤、云凤李慧慧、侍女紫电。今天,她们都不敢穿红衣裙。
仅奔出二十步左右,几株柏树后闪出乔小绿、青姨、两侍女,四个人三枝剑,青姨手中圈着那怪异的龙筋捆仙绳,迎面截住了。
“冤家路窄。”小绿冒火地叫。她本来是个天真无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曾经劝舒云少造杀孽,但今天她变了,变得杀气腾腾。
她真的对舒云动了真情,爱是不可思议的。
她知道舒云对秋素华有一份奇异的感情。妒是自私的、排他的、不讲理性的,没有爱就没有妒。
不仅是妒火在她的心底燃烧,石固寨那些人陷害她的怒火也在心中燃烧。
天凤许小凤那天晚上并没有看见乔小绿,在小绿撞门而人的同时,已被舒云的手肘无意中击昏了,所以对小绿尚无印象。
但李慧慧在石固寨认识小绿几个人,也亲见秋素华与小绿交手,知道大事不妙,真是冤家路窄呢!
“今天我们要开杀戒!”青姨也暴怒地叫。
这位青姨,真名叫公良青,是东海散仙的门人。东海散仙乔元昊有两子一女,长子乔亭舟是小绿的父亲。
公良青虽比小绿大一辈,但对恩师一家老小执礼甚恭,在家在外,皆称小绿为小姐,小绿也是她最喜欢的人。
她结婚十五年,生了两个娃娃而没有女儿。尽管她平时称小绿为小姐,心深处却把小绿当成自己的女儿。
这次她自告奋勇保护小绿至京都游历,担了天大风险,石固寨不幸身陷死境,要不是舒云和乾坤手及时赶到解厄,她即使不死也会自杀以谢师门。她的恨,比小绿更为深切,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她说要开杀戒,可不是说着玩的。
“去不得。”李慧慧拖住了天风:“大姐,神山门下可怕,撤!”
“她们是神山门下?”天风心中一跳。
“是的,就是石固寨管闲事的人。”
青姨飞掠而进,捆仙绳作势挥出。
“撤!”天风急急发令,转身一跃三丈。
“不许走……”小绿大叫。
没有人肯听她的,三个女人纵跃如飞,冉冉而去。
另一面,四名中年人刚现身,便被闪出的乾坤手,和小绿的四骑士拦住了。
“神山门下,风雨云雷。”为首的骑士举剑高呼:“冲咱们来,独斗群殴悉从尊便,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