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说完后,就立刻看向甄娴玉。
然而她却发现,甄娴玉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甚至连慌张的情绪都没有。接下来她要说的话,顿时哽喉咙口。
她有些诧异地问道:"不会真的是你做的吧?据说当时主子遇刺的时候,那刺客丢出了一枚神雷,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她狐疑地看着甄娴玉,怎么都不相信她才是那个他们查了许久,却一直没有查到的刺客。甄娴玉毫无求生欲,直接点头,一脸理所应当地承认下来,“被你猜到了啊?没错,是我。”小影:
本来对这件事抱有五分的不信任,顿时升到了十分。她这么随随便便,肯定不是真的!
小影觉得她是在为什么人遮掩,才不肯说实话,于是识趣地不再追问。
不过看她一脸悠闲的模样,小影忍不住替她着急,“你快想点办法吧!主子这次很生气,虽然你身上已经没有了蛊毒,他没有办法再控制你。但他可以控制其他人来杀你,你如果不想死,就尽快逃吧,我和阿兄都可以为你掩护。"
甄娴玉摇摇头,叹了口气,"没必要,他若是真的想杀我,我能往哪里逃?"
听到甄娴玉的话,小影也沉默了。
确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八皇子作为君主的子嗣,又格外受宠,他若是想要一个不重要的人去死,谁又能逃得过呢?
小影急得咬住了唇,“那该怎么办?如果你是真的甄大小姐就好了,这样的话,哪怕得罪了主子,世子也会护着你。可如今……"
哪怕八皇子不打算立刻派人来杀掉她,但只要他透露出一丁点甄娴玉的身份。那她在国公府都无法立足,也不会再得到庇护。
甄娴玉打了一个哈欠,她知道小影在担心什么,摆摆手,语气随意,“没事,不必担心,那些都不重要。他想做什么,就让他放马过来吧。"
小影被她这副态度给弄懵了,还以为她有什么底牌,松了口气,“你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
因为解药的事情,这段时间两个人相处的也还不错,所以小影难免也把她当做了自己人。
听到刺杀八皇子的人是甄娴玉的时候,小影第一个想法就是担心,然后才是觉得有点爽,因为甄娴玉
做了她一直不敢做的事情。
她看向甄娴玉,语气认真,“你有什么计划的话,方不方便和我说一下?也许有我能帮到你的地方。你不用担心我会背叛你,从你把解药给我的那一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也可以不说。
"什么打算?”甄娴玉有些惊讶地抬眸看她,然后摇了摇头。 “我没有打算啊,船到桥头自然直吧,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嘛,头掉了碗大个疤,不用怕!"
甄娴玉说完,拍了拍小影的肩膀,一脸英气,霸道又自信。
小影:
所以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并不是因为她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八皇子,而是早早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都要死了,她在盲目乐观什么啊?!
小影实在是被甄娴玉的操作哽住了,懵了半晌才想起第二件事。
“我阿兄还传来了一个消息,主子要知道世子与太子那日在书房中商议了什么?让我用你的名义去探查世子的书房……"
甄娴玉皱了皱眉,一脸厌恶,“傅淮安的书房明松暗紧,明显就是一个坑,你想去探查估计就回不来了。姬弘麟果然不拿你们当人看!
所以你要去查吗?依我看,实在不行,你就像我之前那样随便编一个理由传回去算了。反正你就算是努力了,也从傅淮安那里得不到真正的消息,到时候还是一样的结果。"
小影抽了抽,有些无奈的看她一眼。
她这是自己摆烂还不够,还要带着她一起摆烂。
虽然内心有无数的槽点,但她莫名很心动。
可能她一直没来的叛逆期到了吧。
忽然还想和甄娴玉一起,生死度外,自由自在。
小影赶忙摇了摇头,回归现实。
"我不会用你的名义的,但要不要去查……我再想想。"
甄娴玉懒得管她了,连着反反复复低烧了几天,嘴里没有什么味道,又不能吃一些辛辣的东西,她觉得嘴里都淡出鸟了。
好不容易这两天恢复了活蹦乱跳,她立刻就吩咐厨房准备火锅。
但是大冬天的不好找青菜,但只是涮羊肉、丸子之类的东西又容易上火。
于是她便让厨房发了一些绿豆芽,洗了几片白菜心儿,还有萝卜土豆片儿充作蔬菜。大厨房的厨子熬火锅底料有一手,比甄娴玉空间里的那些超市开价的火锅底料还香。
一整根筒骨砍开放入锅中,炖上一天,汤汁浓厚香醇,哪怕不涮锅子,只是喝上一碗,浑身都暖和了,
甄娴玉在房间有些待不住了,便想去厨房看看。
她把身上贴了一堆热贴后,裹得严严实实才出门。却没想到刚走到厨房附近,就撞上了一人。
那人衣衫单薄,虽然干净,但浑身都是补丁,布料都发洗得白了。露出来的双手上满是冻疮。
一撞上甄娴玉,他立刻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负责府上厨房事宜的管事,没有料到他竟然会这么倒霉地冲撞到甄娴玉。
于是在她开口之前,他立刻严厉地呵斥:“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不是告诉你了,在府里面要小心一点!还不快点给少夫人道歉。"
训斥完,那管事才又露出了一个讪讪地笑容,语气讨好地和甄娴玉道:“少夫人,这贱民是第一次来府上卖柴,家里困难,没有见过世面,一不小心冲撞了主子,我已经训斥过他了!让替他给您道歉,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甄娴玉本来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见那管事说他是少夫人的时候,那人猛的抬起头,飞速地看了她一眼,她顿时眯了眯眼睛。
想到小影说八皇子苏醒后想杀她的事情,她忍不住怀疑。这人该不会是八皇子派来刺杀她的吧?但目光落在那人粗大的骨节,和满是疮伤的手上,眨了眨眼。
她觉得哪怕他是八皇子派来的人,应该也是先进府来探查虚实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但伪装成这样,也有点太逼真了吧?
那完全就是一双劳动人民的手啊!
看着一点都不像一个刺客。
就这?
甄娴玉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没有台面,八皇子那狗东西凭什么看不起她?派这么一个人过来,羞辱谁呢?!
甄娴玉在看那人的同时,那人也在偷偷地打量甄娴玉。只看一眼,他就小心地收回了视线。
那金尊玉贵的人,眼睛柔和明亮,态度温柔可亲,看着就像是好说话的人。他垂在一侧的手
忍不住微微握紧,身体也在控制不住地打颤。不知道是太冷还是恐惧。
他咬了咬牙,忽然下定了决心,猛地冲着甄娴玉重重地磕起了头。撞下去再抬起来的时候,额头上就出了血。
“世子夫人,草民听闻世子如在世青天,大公无私,为国为民。草民恳请您能帮忙通传一声!让草民见世子一面,草民有关乎无数人性命的事情请世子做主!"
甄娴玉一愣。
她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发展。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敏感,所以她也没有问他究竟有什么事情想要去找傅淮安。
只是看了旁边的管事一眼,淡笑道:“这种事情我不好做主,你去和王管事说一声,让他去禀报世子,看看世子要不要见他。"
那管事是见过市面的,倒也没有惊慌恼怒。
而是表情严肃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你随我来。"
甄娴玉看着他们走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愧是大反派啊,哪怕在家里面养伤,也会有麻烦主动找上门来。看那人的身体情况,就知道事情一定很棘手。
但,知道不是来找她的刺客,莫名心里有点遗憾呢!八皇子的效率也太低了吧?
她都等了好几天了,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差评!
甄娴玉回过头,忽然闻到厨房里面散发出来的浓浓香气,她幸福地眯了眯眼睛。算了,来不来,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一个彻底摆烂了的炮灰女配而已。
推门踏进厨房,看着里面热火朝天的场景,甄娴玉笑眯眯道:“师父,那个手打鱼丸多用几分力哦,我喜欢吃劲道一点的,辛苦啦,今天在厨房忙活的所有人都有二两银子的奖励,大师傅奖励十两!"
厨房的下人一听,顿时欢呼了起来,"多谢夫人!夫人吉祥!"
无数的好话冒出来,直捧得甄娴玉笑得合不拢嘴,"会说就多说点,我喜欢听!"
厨房的下人们安静了片刻,然后争先恐后地夸出了更多的彩虹屁。虽然国公府很好,从来不打骂折磨下人,也不克扣例银。但多了的奖赏几乎是没有的。
毕竟,朝廷供给粮草的粮草,经常缺斤少两
,甚至有时候直接不给。
镇国公傅檀心疼跟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于是一整个西北大军的军饷,大部分时候都要靠国公府来支撑。
世子不得不把一分银子掰成十半花。
但自从甄娴玉来了之后,虽然日常他们做的吃食要麻烦了一些,但是奖赏也变多了,他们的日子更有盼头了。
天都眼巴巴地希望甄娴玉能来大厨房,或者又想了什么新鲜的吃食,因为这样他们就又有了奖赏。
关于下人的这部分的赏钱,是甄娴玉自掏腰包的。
甄明珠的嫁妆虽然不能动,但是她入宫,太后给的赏赐已经足够她花了。
甄娴玉平日除了吃吃喝喝也没有其他开销,所以偶尔给他们些赏钱,也不痛不痒。见大厨房的人那么高兴,甄娴玉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刚刚那个男人。她吃香喝辣的,而像那个男人那样挨饿受冻的人却有千千万万。就像是那句诗一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她真的好想直接冲到外面去,从空间里面拿出数万件的羽绒服拍到他们的面前,“送你们穿!”但她却不能这么做。
她必须先保全自己。
不然第一个被烧死的人就会是她。
她情绪有些低落,垂下眸,看向身后的丫鬟,"等会儿那个人从世子的书房出来后,你去寻一身府里给下人做的冬衣给他。若是有旧衣,也可以给他一些。"
丫鬟紫琴点头应是,忍不住道:“少夫人可真是心善。”
甄娴玉扯了扯嘴角,"心善吗?"
她能做的不多,也只是尽自己力所能及罢了,求个心安。
她不再继续那个话题,认真地嘱咐紫琴:“刚刚发生的事情,你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紫琴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点了点头,"奴婢省得。"
甄娴玉做这事儿的时候也没想太多,但没想到居然把傅淮安给引了过来。
看到傅淮安病恹恹地被推进来,甄娴玉去夹牛肉的筷子都顿了顿,有些惊讶,“夫君?你不在房里歇着养病,怎么突然过来了?"
/>
房间里本就热,甄娴玉又被火锅的热气熏着,脸颊绯红一片。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会有人比他的状态更好了。
再对比傅淮安苍白的脸色。
衬托着甄娴玉之前和傅淮安说的那些话,好像有些虚情假意。她轻咳了一声,眨了眨眼。
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过分,除了第一天去看过他,后面就只是让丫鬟送去了补汤而已,她自己本人再也没去过。
甄娴玉大脑飞速运转,脸上率先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本是想要去看你的,管事说你的病好转了,我就担心,我过去的时候再把我的病传给你。所以,我这几日就没去,只让人给夫君送去了补汤,你可有喝?"
傅淮安:“听丫鬟说,是夫人亲手做的,你辛苦了。多亏了有你那些汤,我病中心里熨贴,就好得快上几分。"
甄娴玉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没话找话,"夫君的腿怎么样?伤口有没有愈合?"
傅淮安点了点头,耐心地回答她,“夫人不必担心,太医说我情况良好,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初。"
“那就好。”甄娴玉感觉她和傅淮安尬聊的整个房间都是那种窒息的气氛了。
不想再说这种场面话,她下意识的客气了一句,“夫君过来的时候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说完她就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有点拉仇恨,于是立刻改口,“哎呀,火锅里面有辣椒和羊肉,都是发物,不利于伤口愈合,你不能吃,我吩咐小厨房给你煮些清粥吧。"
傅淮安:"……"
他脸颊忍不住抽了抽,露出来一个假笑,“无妨,我过来的时候已经用过晚膳了。”甄娴玉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与夫君客气啦?”傅淮安:“你用你的就行,不必照顾我。”
甄娴玉假笑。
本来也没想照顾好吗?
下班时间突然来找她加班,没把他赶出去就不错了!
甄娴玉拿起筷子,一边给自己涮菜,一边在心里面想他这次过来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不过,没有想到,厨子的手艺比上次还要棒,只吃一口就彻底的俘虏了她,没一会她就
顾不上别的了,甚至忘了傅淮安还在她的房间里。
因为吃得太热,她身上都出了汗。
甄娴玉也没多想,干脆随手解开了腰带,把外面那一层脱了。虽然她在房间里面穿的是那种很薄的夹袄,脱掉后,里面还有一层。但傅淮安确实被她豪放的动作给吓到了,眉心猛地一跳。
想提醒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自己坐在轮椅上,开始怀疑人生。直到下一秒看见她里面的那件单衣才松了口气。这女人,真是.…
傅淮安的耳根忍不住有些红。
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前几日他躺在床上的时候,那个阴差阳错的吻。唇角仿佛还残留着那陌生的触感。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他的眉心顿时蹙起,别开了视线,随手拿起了以前他留在卧房的书架上的书,看了起来。
甄娴玉足足吃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段时间傅淮安就在一旁看了那么久的书。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来干嘛的,甄娴玉吃完转身看到他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怎么还在这里?"
傅淮安:"……"
甄娴玉语气里的嫌弃简直溢于言表,傅淮安脸上的表情几乎挂不住,他合上书,装作无奈地抬手揉了揉额头,"这里也是我的房间吧?我留在这里不是很正常?"
甄娴玉本来是想说“我以为你早就走了”,但听到他的话,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急忙询问,“你今天晚上还要留在这里睡?”
傅淮安:"……"
他刚刚不是这个意思好吗?什么理解能力?
不过,虽然他没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见甄娴玉这么嫌弃他,他就有点忍不住。
随手将书重新插回书架,他抿着薄唇,抬眸打量她,“夫人这话何意?你是我夫人,我便是留下来在这里休息,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为何会这般惊讶?"
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他要去偷别人的夫人一样。
甄娴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微眯,弯成一对月牙,一脸假笑,“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毕竟夫君之前都在书房安寝,就连养伤也是,实在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带着病体回来。你要住也没什么,主要是我怕我半夜会碰到你的腿,如果夫君要是真的
打算留下来的话,那我便让人将软榻收拾一下。"
傅淮安:"……
成亲之后,不但在书房里面要睡榻,他回到自己的卧房还是要睡榻。他原本以为用成亲来遮掩他查案的动作,并没有什么。
成亲后,最多的改变也就是府里多养一个人而已,对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现在,他开始不确定了。
看了一眼已经几个月没有睡到过的床,他微微抿唇。
他是做不出主动和甄娴玉抢床的举动的,也只能默认她的话。毕竟话已经说出口,便没有再改口的道理。
而且外面很冷,他的伤腿来回折腾也不方便,那就留下?然而他实在没有想到,甄娴玉口中的“收拾”出来,收拾的竟然是煤球的窝。
甄娴玉看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看,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鼻尖,认真狡辩:“这段时间煤球老往床上跳,我也没办法,才把它的窝搬到了软榻上。若是夫君介意的话……"
傅淮安转头向她看去,眉头上挑,以为她起码会做做贤惠的样子,说把床让给他什么的。结果甄娴玉说的毫不犹豫,甚至语气特别得恳切真诚,“那我就叫人过来,把夫君送回去。”
傅淮安:
所以这个原本属于他的卧房,是真的没有他这个一家之主的位置了是吗?装都不装了就把他扫地出门,她就不怕惹怒他吗?毕竟她的身份可不正。
傅淮安茫然了,他不明白,她怎么就这么肆无忌惮?她就不怕暴露了,身份被他发现吗?
而且,不说这个,别人家的夫人都贤惠温柔,和夫君说话从来都是温柔小意,结果她呢?
既然打定主意来他府里扮演他的妻子,能不能至少敬业一点!
傅淮安眼睁睁地看着软榻上的狗窝被移开,丫鬟们小心地将上面的寝具全都换了一遍,甄娴玉都没有再改口的意思。
他服了。
他也是真的确定了,甄娴玉是真的不怕得罪他。睡在狗睡过的地方,是不可能的事情。
傅淮安今天过来,也只是为了试探一下甄娴玉的态度,原本就打算会走。如今更是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他用茶盖轻轻地撇了撇杯子里的茶沫,抬起眸,寻机找了一个借口提起今天的话题,“今日还是要多亏了夫人心细如
发。"
甄娴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事情多亏了我?”
傅淮安的鸦羽一般的睫毛下,眸子幽深,“若不是夫人,怕是那人不会那么大胆地说出他来府里的目的,多耽搁一天,就有可能会生变故。"
甄娴玉有些不在意的“哦”了一声,就没有然后了。
傅淮安:"……"
她怎么不问?
忍不住着急。
他等了一会,见她也没有反应,于是只能自己继续往下说:“夫人怎么不问我那人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我还以为夫人会感兴趣。"
甄娴玉:".…
她有些不耐烦,他试探了三个月了,还没腻吗?难道是她的咸鱼摆烂的态度,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她干脆直白道:“他找你什么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那些都是夫君朝堂上的事情,我一个深闺宅院里的人为什么要感兴趣?又听不懂。况且他来找夫君说的事情,必然都是要小心谨慎以免传出去惹麻烦的内容。"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扭头对上了傅淮安的视线,“知道越多的人,死的越早,我吃饱了撑的呀,干嘛去探寻别人的秘密?"
傅淮安:"…
没等傅淮安再开口,甄娴玉意有所指道:“好了,我要睡觉了,夫君既然决定留下来,那也早点休息吧。我觉得有些话说的挺好的,不知道夫君怎么看?"
傅淮安仔细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动不动地看向他,只能顺着她问道:“什么话?”
甄娴玉微微一笑,眼底带着几分笑意,“这是我以前听过的,也不记得是什么人说的了,他说:‘有时候很多的烦恼,都是吃饱了撑的。'所以少想一点,就少一点烦恼。哦对了,我不是在内涵夫君哈,你不要想太多!"
傅淮安:"…
国公府因为两个主子生病,没人出门,所以府上最近特别安静。
但朝廷里,却因为救济房塌陷的事情还在一直吵着,最后锅竟然甩来甩去,不知道哪个人才竟然甩到了傅淮安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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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开始确实是傅淮安提议的,但是后面已经完全不归于他来管了。一个个摘桃子的时候摩拳擦掌,顶锅的时候倒是纷纷退避三舍了。太子党的人,撸起袖子就是喷。
直把那些人喷的狗血淋头。
以为傅淮安现在在家养病并不在现场,就能把这口锅砸到傅世子的身上了吗?
天真!
傅世子不仅是太子的表弟,还是他的肱股之臣。若是废掉了傅淮安,就相当于断掉了太子的一条臂膀。而且傅世子作为太子党,与太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维护傅淮安的名誉,也是在维护太子的权益。
敢污蔑他们的人,当他们太子党的人都是死的吗?
几方人马混战一起,吵了几天都没有最终结果。
还等着救援的百姓无处安置,户部不拨款,太子只好一边自掏腰包,先将这些人安顿下来,一边暗中让人探查当初建造的时候伸手贪墨的人。
大家都知道这么久了,人还没有挖出来,几乎没有了生还的可能性。但太子还没有放弃,吩咐五城兵马司的人继续挖凿。
天寒地冻,谁也不愿意吃这种苦。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面都对太子的决定很不满。不过是一些贫贱的贫民。哪里配他们这些人吃这样的苦头。
五城兵马司里一些地位尊贵的小祖宗们,个个苦不堪言,纷纷回家与家长诉苦。
然而此举是利民之举,那些大臣宗亲也不好公然违抗太子的的命令。只好阳奉阴违糊弄了事。
那些受灾的贫苦百姓都很着急,毕竟的血脉亲人还都埋在下面,见那些官员如此形式化地敷衍,纷纷怒不可遏。
再加上之前朝廷不作为,那一股怒火压积在胸中,越来越旺。
被有心人稍微一挑拨,头脑一热,顿时就与五城兵马司的人闹出了矛盾。两方心里都积压着怒火,谁都不满意,争执起来后,最后动了手。五城兵马司的人死了好几个,其中竟然误伤了过来看热闹的淮南王幼子。
他是淮南王的老来子,平时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如今不明不白地枉死,事情顿时闹大。那些百姓全都被抓大牢,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被抓的涉事百姓就在牢中全部自尽。杀害宗亲的凶手已死,全族被连坐,这件事就这么草草地解决了。无论是身份官员,还是宗室宗亲都对这
个处理结果,都不满意。
这不是闹着玩吗?
哪有这没敷衍了事的!
众人直接找到了专心修道的明诚帝面前,让他主持公道。
然而哪怕到了明诚帝的面前,几波人也仍旧吵个不停,直闹得明诚帝砸了一个香炉。
“都给朕闭嘴!朕这里是菜市场吗?容你们如此放肆!”
淮南王老泪纵横地跪在了地上,“皇兄,你要为子安做主啊!您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老大当年为国尽忠,如今子安又……臣弟就这么一个儿子了,怎么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郊外!"
明诚帝看向大理寺卿,“王卿,你来说。”
大理寺卿低头,一脸恭敬地答道:“回陛下,臣一切都是秉公执法,这是卷宗!请陛下过目。”明诚帝身边的大太监接了过去,双手捧着递给明诚帝。
明诚帝简单地翻了翻,“那些死在牢里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查?”
大理寺卿伏在地上更加的恭敬了,"陛下这……这就涉及到了另外一个案子,臣想查,但……"明诚帝最近一直沉迷磕丹。
发生了地龙翻身的事情,他其实是很愤怒的。但是道士献上了一枚新炼制出来的神丹。
服之可延年益寿,飘飘欲仙,精力充沛,如回鼎盛之年。甚至找回了年轻时候的快乐,又纳了两个妃子。每天嗑丹跟嗑瓜子似的,根本没精力注意朝堂上的事。所以听到大理寺卿的话之后,明诚帝顿时皱眉,“嗯?”大理寺卿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清楚,以及自己的困难。
这种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杀人灭口的案子,大理寺卿竟然办的这么屎,明诚帝顿时大怒。
"这种案子还要闹到朕的面前,朕看你的大理寺心是不想做了!若是没有那个能力,趁早给朕滚回老家,把位置腾出来!"
骂了一句之后还不够,明诚帝足足喷了一炷香的时间。
直到他磕丹的兴奋劲儿过去了,才没有什么精力地坐了回去。
“去查!给你十天的时间,若是还查不清楚!就给朕滚蛋!”
大理寺卿如愿拿到了明诚帝的手谕,出了宫门一改之前的窝囊胆小,立刻让人给太子送了消息过去。
/>有明诚帝的谕旨,又有太子那边的配合,大理寺卿查起来简直如鱼得水。
没几日,杀害淮南王幼子的真正凶手就浮出了水面。
之前死在牢中的那些无辜平民百姓也突然“活”了过来,成了一个一个证人。
他们中有人手里拿着关于京郊建造救济房的银子被贪墨一事的证据,再加上这段时间大理寺卿查到的东西,直接将朝中一个二品大臣给拉下了马。
谁都没想到,最后抓出来的这位,竟然还是六皇子的一个姻亲。
虽然最后证明,那人早早地投靠了已故的二皇子,与六皇子无关。
但当天,六皇子还是跪在了明诚帝的宫殿门口,声称自己御下不严,识人不清,甘愿受罚,自请与母妃去寺里,吃斋念佛,为死去的无辜百姓祈福一年。
他还主动拿出银钱,为那些受灾的百姓重建家园。
六皇子向来都是一个不染凡尘的人物,世俗都与他无关。突然沾染了这样的事情后顿时引起一片哗然,但他的反应和应对方法,却博得了众人的好感。
无论是大臣还是百姓,说起六皇子没有不夸的。每一个怒骂二皇子的人,都要在后面夸上六皇子几句。仿佛不这么做就赶不上潮流。二皇子党突然被甩一顶巨锅,还没有证据再甩回去,顿时气炸了。
但无奈二皇子的名声太差,他本人又已身亡,解释了也没人信。更何况他们还没有证据。
这锅真是扣的结实又漂亮。
尤其是他们内部问题也很大,现在杀害二皇子的凶手还未找出,七皇子完全不配合。内外混乱之下,二皇子党格外心累。
真的不想干了!
这件事终于彻底结束。
甄娴玉从下人们的口中听到不知道传了几手的消息时,傅淮安已经在东宫住了好几天了。她知道这件事情,必然有傅淮安的手笔在里面,才能挖出六皇子这条大鱼。但她一点都不佩服他的政治手段,而是佩服他不要命。
这男人要事业不要命的样子,真的很大反派啊!
甄娴玉忍不住咋舌。
不知道他那条腿还能好了吗?
虽然宫里有太医,但他这么劳心劳力,应该也养不好伤吧?
不过这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身体是傅淮
安的,他自己都不爱护,她也没有那个责任哈。
这么冷的天,就让傅淮安出去卷生卷死吧!
她只想待在家里面舒舒服服的享受生活。
傅淮安不在家这几天,她的日子别说过的有多爽了。因为房间不够暖,她把傅淮安这几天应该用在书房那边的炭火直接挪了过来。
有吃有喝,暖洋洋,还有毛茸茸撸。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爽。
她恨不得傅淮安天天都不回家。
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在府里开开心心的时候,有的人要气炸了。
八皇子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安排人将甄娴玉杀掉,以泄他被炸的愤怒。但没想到,派去国公府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铩羽而归,是直接没了。
明明之前派出去的人,可以那么轻松的就把甄娴玉从国宫府里面偷出来,怎么现在杀个人就不行了?
他却不知道那是因为之前是有傅淮安的默许。如今傅淮安在宫里面忙,多事之秋,府里自然安稳为主。
所以八皇子的人连着死了好几批。
就连不拿人当人的八皇子,都心疼了。毕竟,这些都是花大价钱培养出来的。
死一个还不算什么,但死几批就让他肉疼了。
他磨了磨牙,心里不服气,但也实在是舍不得再派人去刺杀甄娴玉了。
既然傅淮安的人把她保护的那么好,那他就直接拆穿甄娴玉的身份好了。
他倒要看看,傅淮安发现甄娴玉不是他的夫人,而是鸠占雀巢的细作,他还愿不愿意护着她?而且八皇子也不想让甄娴玉就那么死了。
害得他那么惨,死,真是便宜她了。
他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悔背叛!
于是八皇子让人将关于甄娴玉的身份整理出来后,送到小影的手里。让她偷偷地递给傅淮安。
小影:"……"
内心有些复杂。
这是她主子?
怎么感觉智商不太够用的样子?
自从得知了主子要除掉甄娴玉的事情之后,小影一直很紧张。
哪怕甄娴玉告诉她,淡定一点,她也没办法真的和甄娴玉一
样那么心大。然而现在终于见到了主子的终极大招。她的内心非常平静,甚至还有点想笑。
就这?
她拿着东西交给了甄娴玉,然后把八皇子的吩咐告诉了她。但甄娴玉的重点很明显不在要被拆穿的身份上。她瞪大了眼睛,一脸呆滞地看着小影,“你说什么?八皇子派人来杀我了,还有好几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
鱼:笑死,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