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综漫)真奈的夏天 8 7

  望着夜露石中的浮生软剑,韩雪绍问道:“为何?”

  为何它身上覆满了诅咒一般狰狞的痕迹,泛着焦黑,连夜露石也无法填补这些伤痕。究竟是何物,才能在这柄白练清铁所铸成的剑,沈安世的剑上拓印如此不可磨灭的印记?

  闻言,沈安世的眼神变得晦涩难懂。他垂下眼睑,敛去眼底的情绪,却没有回答韩雪绍的问题,只是摇了摇头,推动着浮生剑再次沉入水底,说道:“这些以后再告诉你吧。”

  凝结的水珠缓缓向下坠去,噼里啪啦,好似玉石落在瓷碗里的声响,清脆悦耳,将那柄承载了厚重光阴的软剑彻底吞噬。很快的,寒池重新归于平静,没有惊起半点浪花。

  “绍绍。”

  缺少了竹林的遮蔽,视野豁然开朗。

  韩雪绍捏着那枚三色玉坠,抬眼望向面前的沈安世。星月如昼,铺洒在他眉眼间、衣袂上,跌入外袍交叠的皱褶之中,拓成逶迤的山川,晃眼一看,好似盛着盈盈的水光。

  “我本不欲干涉你的私事,”沈安世道,“不过,你初来清延宫的那日,有一抹游魂一直跟在你的身后,我在确认你不知道它的存在后,虽出手将其解决了,但此事尚有蹊跷。”

  “将那抹残魂彻底解决的一瞬间,我隐约听到了天钟的声音。”他看着韩雪绍略带疑惑的目光,如此解释道,“天钟只会在两种情况下响起:第一种,有人渡劫成仙了;第二种,有仙陨落了。当然,你觉得疑惑是很正常的,因为只有位列仙班的人才能够听到天钟。”

  韩雪绍明白了沈安世的意思。她当然知道那个跟在龙祁身边的是上古大能的残魂,然而沈安世却不知道“原作”的存在,更何况,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向他解释他们是一本小说的角色。说实话,在此之前,她还没有考虑过要向谁解释这一点,毕竟这太荒谬了。

  于是,她只好装作对此事毫不知情,问道:“难道那抹残魂曾是某位仙君吗?”

  “我让白曲去调查了一段时间,最终得知,那大约是千年之前登仙的一位剑修,身怀禁火血脉,有一剑,名为白焰。”沈安世说道,“尽管不知他是如何陨落的,不过,古籍中曾提及过,身怀禁火血脉的凡人,百年只出一个。他用术法勉强维持着神魂,恐怕是想要夺舍,我原本以为他想借机夺舍你,可他是剑修,你是气修,即使夺舍,恐怕也无益。”

  他这后半句话,多半是宽慰,没想到韩雪绍听了之后,面上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系统:“咦?龙祁和那个上古大能的残魂,都是禁火血脉,都是剑修……等等,我得翻一下原作。龙祁十二岁那年坠崖后,无意间唤醒了上古大能的残魂,大能告诉他,他身怀禁火血脉,并以白焰剑相赠,以此为契机,带他入道。我的天哪,我是不是中病毒了?”

  韩雪绍不知道“病毒”为何物,拆分来看,又是病又是毒,一定不是什么好词。

  她站在那里,听着系统带着丝丝电流的声音,当初看原作时候的疑惑就像是一颗颗散乱的珠子,而如今沈安世的这番话却像是一根丝线,将那些零零散散的珠子串在了一起。

  果然,修真界所奉行的,正是弱肉强食。

  没有哪个上古大能的残魂有闲心去指点一个尚未入道的凡人,甚至以本命剑相赠。

  除非它一开始就抱有目的接近龙祁。所谓带他入道,所谓以剑相赠,所谓悉心指点,都不过是为了等龙祁这一个最合适的容器逐渐成熟,它也好趁他最虚弱的时候夺舍。

  此时再去想原作里描写的那些字字句句,韩雪绍只觉得有几分好笑。

  那就像是浮在表面上的一层虚像,看似完美,剥去外壳后,只剩下溃烂发臭的腐肉。

  当然,原作里,那抹残魂终究还是失败了。在龙祁渡劫之际,它飞身替龙祁挡下了最后一道天雷,最后魂飞魄散,还惹得龙祁掉了几滴眼泪。哪里想得到,它不是要替龙祁挡天雷,分明是想要趁着他虚弱之际夺舍,结果却正好挡了那一下,落得个好人的名声。

  一念至此,韩雪绍很是惋惜,惋惜的是她即使知晓了秘辛,也无法借刀杀人了。

  不过,这也从侧面佐证了,系统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当《禁火尊者踏凌霄斩九州录》这本小说变成一个世界的时候,所有角色都变成了独立的存在,各有行事的准则。

  倘若抱着这样的想法再将原作重读一遍,又会读出什么新的东西?她起了兴致。

  将这件事暗暗记在心中,韩雪绍迎着沈安世略带关怀的目光,将皱起的眉头舒展,说道:“听了叔父的这番话,我大概有了猜测。那抹残魂应该不是想要夺舍我,如果我没猜错,它应该跟了我很久了,却一直保持着距离,如此行事,恐怕是想要掌握我的行踪。”

  沈安世听着,不时颔首,表示认可。

  于是韩雪绍继续说了下去:“说来惭愧,我曾与一名剑修有过一段纠葛,也知道他身侧就有个上古大能的残魂,时刻帮助他。尽管叔父的那一剑太快,我未能亲眼见到那抹残魂消散,不过,听到‘白焰’二字,我也能确定那残魂正是受那名剑修之托来跟踪我的。”

  听到“剑修”这个词的时候,沈安世的神色稍有变化,再听到后面那些不齿的行径,他难得露出了不虞的神情,嘴唇微抿,声音带冷,倒也不是很凶,“那剑修是何人?”

  “他是驭龙山庄的庄主,名为龙祁,年纪轻轻,就已经步入炼虚期巅峰。”韩雪绍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观察沈安世神色,确定他实在没听过她与龙祁之间的那些破事之后,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说来也巧,他正是身怀百年难遇的禁火血脉。”

  她见沈安世若有所思,也知道他是明白那抹残魂和龙祁之间的弯弯绕绕了。

  “许是我与世隔绝太久,并没有听谁在我面前提及过龙祁这个名字。”沈安世淡淡说道,“也罢,我令残魂陨灭,他必定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若他真如你所说那般天赋异禀,无须我主动结识,自会有人将他引荐给我。到了那时,我便以此事为契机,试试他的反应。”

  身为锦华尊者,他自然没听过龙祁的名字,再说,也没有哪个修士敢在他面前提及。

  什么禁火血脉,什么白焰剑,沈安世并不在乎,也没理由在乎。他唯一在乎的,是这个名为“龙祁”的剑修,做出了不齿的行径,辱没了剑修的名声,实在谈不上正人君子。

  修真界的修士有一个共识:即使是杀人夺宝,只要实力够强,也算得上光明正大,可那种小偷小摸的行径,譬如龙祁这种让残魂偷偷跟随一个女修的行为,就相当可耻了。

  更无耻的其实是龙祁将赠与她的东西当作媒介,烙下追踪术。韩雪绍想,不过这个没必要告诉沈安世,这是她与龙祁之间的私事,其他人没必要知晓,也不需要因此同情她。

  韩雪绍应下这句话后,又记起一回事,启唇说道:“对了,叔父,我不久前在雾晴十岛取得了第二个紫阶法宝。此物身处地藏海中,能够制造幻象,名为‘水镜’,分阴阳两面,可惜阴面被封印,无法使用。叔父若是有时间,能否帮我看一看这封印该如何破解?”

  她说着,从芥子戒中取出那面薄如浮冰的水镜,轻捋袖摆,将其递给沈安世。

  沈安世却不接,指节轻触水镜边缘,缓缓推回给韩雪绍,说道:“你拿着就好。”

  韩雪绍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她也明白紫阶法宝不能轻易交给别人这个道理,但沈安世又算不得别人。然而这位锦华尊者已经将水镜重新置于她手中,她便只好依言拿住了。

  手腕一沉,是沈安世将五指按在了水镜的阴面之上,款款低垂眉眼,从韩雪绍的角度望过去,阴翳落进他眼底,凝成化不开的浓墨,而目光的尽头,则是她手中的那面水镜。

  沈安世看得很认真,半晌后,他抬手召出封烛剑。

  这柄同为紫阶法宝的,满身煞气的凶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半空中,通体焦黑,血红的纹路若隐若现,注视着它,反而有种被它所注视的错觉。沈安世合拢五指,将剑柄纳入掌心中,他翻过手腕,剑身带起的猎猎风声清晰可闻,随即,他将封烛的剑尖落在镜上。

  韩雪绍尚未动手,角音已经响起,音律凝聚成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她包裹其中。

  角音恐怕是察觉到了封烛剑的危险,才会主动出现。

  她想着,安抚住骚动的三色玉坠,捧着水镜的手始终未动,静静看着沈安世的动作。

  “绍绍。”沈安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睛,看向韩雪绍,回身收剑,说道,“此封印设得着实精妙,我可落剑破此封印,然而,在强行破除封印的那一瞬,阴面也将随之消失。我想,在封烛剑的煞气之下,水镜的阳面恐怕也会出现裂痕,这便得不偿失了。”

  听到这番话,韩雪绍并不意外,将水镜收了起来,“那也只好先留着这封印了。”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应该是某位仙君在法宝初成之际落下的封印。”沈安世说道,“这位仙君很善于操纵人心,将阴面封存,恐怕也是为了以后能够将法宝抢夺过去。”

  他语带关切,韩雪绍听出他言外之意,想了想,也觉得这件事似乎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解释道:“叔父无需担心,那位仙君便是我百年前拜于门下的师尊。他如今不见踪影,我原以为可以借水镜来推测他的去处,不过,看来水镜的阴面,恐怕还得由他本人来解了。”

  沈安世不是喜欢探听别人私事的人,问到这里,他也就放下心来,不再追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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