莯儿进了房间之后,便放松下来了,本是一直强忍着痛苦,现在只觉得头更疼了。
她整个人有些踉跄,跌坐在床上,不住的喘着粗气,手紧紧抓着胸口,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不要吓我啊。”纯儿见她那副样子,吓得哭腔都出来了。
莯儿只觉得身体快要被撕裂了,脑中又出现了那张与她相似的面容,那样悲伤的神情……
言子笙三个字压在她的胸口,她快要癫狂了。
纯儿赶紧将方才言子笙给的药瓶打开,从里面倒了一个药丸,让小姐服下。
莯儿服了药,症状减轻了许多,随后,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纯儿不敢出声张,也不敢出去,生怕小姐睡得不踏实,只好守在她身边。
莯儿睡得极不安稳,黛眉一直皱着,在她的梦境之中,许多人事物全都混杂在一起了。
她一直昏睡到了午时,被敲门声吵醒,转头,纯儿正趴在床边睡得正香,揉揉脑袋,轻松了许多。
敲门声越来越急了,她想起身看看是怎么回事,却不小心吵醒了纯儿。
“小姐,您醒了?您没事吧?”纯儿一睁开眼睛,就噼里啪啦的说的个不停。
“我没事,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
纯儿去了一会儿,回来之后,莯儿已经完全清醒了,她说道:“小姐,相爷让人请您去用餐呢。”
莯儿点头,纯儿抓住了她的手,有些担忧的确认:“小姐,您真的好了吗?”方才小姐的样子,已经把她吓到了。
“我保证,只是太累了,没事的。”莯儿笑着说,又伸手揉了揉她脑袋。
她又想到了沧无月,只有那个人……也曾这么揉过自己的脑袋。
莯儿到大厅的时候,人都已经到齐了,言子笙也在,心头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又出现了,却又觉得很怀念,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不知所措。
她走了过去,就坐在花不离的身边。
刚刚落座,便听到花漓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姐姐真是好大的架子,这么多人就等你一人了,不过也是,你一向如此。”
“漓儿。”花不离叱喝了她一声,她不服气的瞪着莯儿。
莯儿轻笑道:“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实在不好意思。”
“祁王妃在宫中力救太子妃感染了风寒,现在可好了?”沧秦洛突然开口关心的询问。
莯儿有些诧异,什么时候沧秦洛也会用这么熟稔的语气说话?
不过,她还是笑着回道:“多谢秦王关心,小小风寒罢了,并无大碍。”
一旁的言子笙若有所思,风寒吗?为了救落水的太子妃?足以想到当时是多么凶险的情况,当初小小的女子原来已经成长到如此了,却那么的让人心疼。
花修阳见好友的神色有些落寞,不禁想起晨时看到他失魂落魄站在殇园,又转身黯然离去的样子。
“既然姐姐身体不适,怎么今日回门祁王没有陪伴姐姐回来?”花漓的眼珠子转了几下,故作疑惑的问。
莯儿早就知道一人回门,必定有人会拿此做文章了,沉默了一会儿,并不想与花漓说什么。
花不离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开口道:“吃饭吃饭,大家快吃饭。”
花漓却以为自己踩到了言莯儿的痛脚,终于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扬眉吐气一回了。
如何能那么轻易放弃?
她不可一世的开口:“怎么?难道说到姐姐不开心的地方了?听闻今日父皇下旨让柳无双进了祁王府,我们的祁王爷不会是忙着接待佳人,这才没空陪伴姐姐归宁吧?”
花不离的脸沉了下来,花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什么?柳无双进了祁王府?”柳氏也做惊讶的样子。
宫宴的时候,她们都以为柳无双会成为祁王侧妃,后来事情的发展都出乎了意料,现在又进了祁王府,这……
“食不言,寝不语,难道我相府的教养就这么差吗?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皇上的心思岂是你等妇道人家可猜测的?”花不离忍不住有些生气。
他看了一眼言子笙,见他依旧嘴角含笑,只是眼中的温润已经被冰冷取代了。
“爹爹,不碍事的,秦王妃与夫人也是关心女儿,柳姑娘确实要在王府暂住几天,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莯儿的脸上已经没了丝毫的不悦,举筷子夹菜,气定神闲的说。
有些人想要看到她暴躁的样子,她就偏偏不让她们如愿。
“姐姐真是大度,不过也是,柳无双乃是皇后表侄女,又是尚书家的嫡女,论身份住到祁王府也没什么不对,姐姐,是不是再过一阵子,你就要亲自为无双操办婚事,让祁王迎无双进门了?”花漓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她可没忘,在花园的时候,言莯儿是怎么嘲笑她婚后侧妃就马上进门。
“漓儿,不可……”
“本王以为,秦王妃才是要忙着为秦王兄迎侧妃进门。”
花修阳正要呵斥花漓,言子笙也隐隐有了怒气,却听到一好听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众人转头,却见沧无月伟岸的身子正从远而近,最后站在莯儿的身后,显然,方才的话他听到了,脸上一片冰冷。
他……怎么来了?
莯儿的脑子一片空白,似乎眼前的人有些陌生,逆光看着他,看不清他的样子,却能感受到他温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莯儿的心绪百转千回,沧无月怎么会来?
“岳父大人,本王来晚了,在此给你赔罪了。”
他拱手朝着花不离有些抱歉的说。
花不离哪敢还坐着,连忙起身,惶恐的说:“祁王这是哪里话?”
又吩咐人在莯儿身边添了一把椅子,沧无月也不客气,就落座在莯儿的身边。
他的眼睛扫过桌上的几人,目光稍稍在言子笙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这才看向沧秦洛,两人对视,目光在空中厮杀。
花不离的额前出了汗,祁王不来的时候,他担忧莯儿受委屈,这会儿祁王来了,他就更愁了。
整个京城谁不知秦王与祁王素来不和,这会儿两个人同桌,压力甚大。
这个大厅诡异的安静了一会儿,并没有人敢先开口说话。
而花漓则是因为沧无月的一句话,脸色十分难看的坐在位置上面,愤恨的揪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