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空 阅读记录
走出裁缝店，此刻已经日落西山了。父子两快步的赶往客栈。两人各有心事，一路上并没说什么话。就那样一前一后的走着。
有趣的是，换了一身衣服的萧逸恒此时气质大变，走在大街上所有人都为之侧目。纷纷在讨论着这是这是谁家的公子哥啊？长得也太俊俏了些吧？而且看着脾气也是极好的。这不？那个身穿灰色布衣的大汉明显是他的仆人，却面无表情的走在了前面。而这少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低着头正在思考着什么。于是，俊俏公子哥与恶仆的故事被传开了。有的说公子哥是在思考如何惩罚这个仆人，有的说公子哥有把柄在仆人手里。也有的说公子哥应该做什么令这个仆人不满的事，所以仆人怒气冲冲的走了，而公子哥在后方跟随，思索着如何让自己的仆人气消呢。最可笑的是，这个猜测还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当然，这些父子两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估计也就是一笑而过。此时父子两都心事重重，自然不会关注外界众人的想法了。
萧青云经过了今日这件事之后，越发觉得这可能不是自己的儿子，甚至生母也未必是自己家里的那个。从长相，气质，体格，甚至的言行。都和萧家村的人有着太大太大的差距。这种差距，就好像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可是在他的记忆里，从萧逸恒的出生，成长，锐变，一步步走来都有着清晰的回忆。这让他很矛盾、他甚至记得萧逸恒出世的那个晚上他焦急的在门外焦急走动的情形。甚至记得萧逸恒第一次开口叫爹时画面。那种喜悦的心情他现在都还历历在目。可是当萧逸恒站在眼前时，他却感觉到对方是那么的陌生。他不敢说，也不能说。这种感觉第一次出来的时候，他的一句话让得萧逸恒脸色惨白，甚至昏迷了过去。他舍不得自己的这个儿子再次陷入那样的痛苦。可却只能自己在内心纠结矛盾着。
而萧逸恒脑子却没那么复杂，他脑子里一直回荡这几个字。柳长卿、柳长卿、剑圣柳长卿、、、他之所以会接受这件衣服，更大的原因是因为柳长卿这三个字。他很确定这是他的记忆里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可是却那么的熟悉。听到这个名字，他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触动。听到裁缝店的美妇说她的弟弟很崇拜柳长卿的时候他内心感到无比喜悦，听到她弟弟死去的时候有一种知己离世的感觉。他接受美妇个各种馈赠，潜意识里是想带着这个崇拜柳长卿的人的继续活下去。不为别的，只为他对柳长卿的崇拜之情。想到此处，萧逸恒猛然抬头。因为柳长卿三个字他的思绪一直混乱，导致他犯下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
他立刻掉头就要转身，却被萧青云拉住了手。此时萧青云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萧逸恒，说道：‘逸儿，我们到客栈了，走了一天也累了。进去陪爹吃点东西可好？’
萧逸恒心中大急，张口便要拒绝，可一抬头，却看到了萧青云眼膜里的复杂，纠结与痛苦，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被咽了回去，点头道：‘好’
客栈的掌柜看到萧逸恒的变化，自然又是劝说了一番，让他和自己的孙女相亲去。见到萧逸恒心不在焉的随意敷衍他也就识趣的让店小二带他们回房了。二十人订了十间房，自然是父子两一个房。萧青云点了饭菜和一壶酒，让小二送到房里。
不一会，饭菜和酒都上齐了。父子两面对而坐，萧青云先给萧逸恒倒了杯酒，而后自己也倒了一杯。什么也没说，直接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水。而后又倒了一杯，喝掉，再倒，再喝、、
萧逸恒看着萧青云，没有阻止，而是开口问道：‘爹，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对孩儿说？’
萧青云猛然抬头，双眼布满了血丝，看着萧逸恒他忍不住低吼了句：‘你到底是谁？’
萧逸恒愣住了。他原本以为萧青云会问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可萧青云却问他到底是谁。一时间，他茫然了。这是萧青云第二次怀疑他不是萧青云的儿子。自己当真不是他们两的孩子吗？
就在萧逸恒脸色惨白，不知所措的萧逸恒，萧青云好像冷静了下来。其实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可是看着萧逸恒他实在忍不住。此时他开口说道：‘逸儿，你、、你别多想。爹只是、、’
话还没说完、萧逸恒开口打断了他：‘爹，您不必解释。其实您的这种感觉我也有。或许，我真的不是您和娘的孩子，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脑子里的一切记忆是那么的正常，可那种缺少了点什么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捂着脑袋，萧逸恒趴在桌子上失声痛苦了起来。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感觉，或许是错觉。可是父亲和他两人的感觉，那么便不再是错觉了。再仔细一想，或许他的母亲也有这种感觉，只是她选择沉默不说而已。一时间，萧逸恒再次感到茫然，无助，以及被世界遗弃的感觉。就在此时，一个温暖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而后微微用力的握住他的肩膀。
萧逸恒抬头，看见萧青云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正一脸歉意的看着自己。
萧逸恒眼神呆澈，神色迷茫的看着萧青云。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萧青云开口道：‘逸儿，对不起。都是爹的错，爹不该再次提这件事。你真心实意的叫我一声爹。我却不能坦然的当你是我儿子。看到你这般痛苦，纠结。爹的心，如被刀割一般，疼啊。’看着眼神渐渐聚焦的萧逸恒，萧青云再次说道：‘这次爹真的想通了。不管你是谁，来自哪里，有什么目的。但是，你叫我爹，叫我媳妇娘，那么你是我儿子，神灵赐给我和你娘的礼物。原谅爹的再次无知好吗？’
听完萧青云的话，萧逸恒站了起来，对着萧青云缓缓的跪了下来，深深的磕了一个头。抬头说道：‘无论将来发生何事，您和娘，都是我的至亲。’
萧青云没有阻止萧逸恒磕头，知道他说完这句话，萧青云才连忙扶起萧逸恒。拍了怕他的肩膀说道：‘好儿子，来，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萧逸恒却摇了摇头。开口道：‘爹你吃吧，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萧青云皱着眉头说道：‘有什么事比吃饭还重要吗？坐下，吃完饭再去。’
萧逸恒却心急如焚的开口道：‘救人。爹，人命关天。我来不及细说，您且休息，我去去就回。’
说完还不等萧青云反应过来就一个箭步跑了出去，甚至连那把出门从不离手的剑都没来得及拿。萧青云拿着剑焦急的追了出去，却发现廊道上哪还有萧逸恒的身影。走下柜台问掌柜才知道。萧逸恒速度极快，掌柜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人就跑没影了。
此时的萧逸恒在这大街上急速狂奔。繁城夜市和白天一样的热闹。此刻暮色刚刚降临，摊位店面都还没收工。此时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离奇的是，狂奔中的萧逸恒没用碰翻到任何东西，也没撞到任何一个人。在这焦急中，他的速度比常人快出了好几倍，但是他却能看清楚周围的每一件物品，以及来往的每一个人。每每要撞上的时候他都能及时的避开。
行走间，萧逸恒来到了裁缝铺。此时的伙计正在准备关门，萧逸恒快速冲上前去，抓着他问道：‘姐、姐姐、姐姐呢？’
伙计被问得莫名其妙，说道：‘老板娘在她的房里啊，小环在伺候她沐浴呢。你找她有事的话就进内厅等等吧’
听到侍女陪同着、萧逸恒心中大定，点了点头，在伙计的带领下走进了后院、来到了一出客厅。
‘你在这等等，我去和小环说声。让她告诉老板娘’伙计对着还在大口大口喘气的萧逸恒这般说道。萧逸恒点了点头，没说话。
良久，美妇那带着喜悦的声音远远传来：‘刚沐浴完就听说弟弟来了，这才真算得上是身心舒悦啊。’
说话间，美妇款款走来。看到站起来的萧逸恒，美妇再次开口：‘怎么了弟弟？才两个时辰就又想姐姐了？’、
萧逸恒看了看跟在美妇身旁的侍女，说道：‘逸恒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姐姐聊聊，不知准否？’
美妇看着他，轻笑道：‘神神秘秘的，小环，你下去吧，记住，我和弟弟谈话的时候谁也不能靠近。’
待到侍女应声退去，美妇略带玩味的开口道：‘说吧，什么事呢？’
萧逸恒对着美妇拱手说道：‘逸恒祈求姐姐，千万别做傻事。’
萧逸恒的话美妇愣了好久，最后神色复杂看着萧逸恒开口道：‘你一路狂奔就是为了和我说这句话？’
萧逸恒点头道：‘仅此一言，望姐姐三思’
美妇忽然笑了笑，说道：‘真是个傻弟弟，无缘无故的。姐姐我能做什么傻事呢？’
萧逸恒说道：‘姐姐今日送衣赠环赐赞，各种用意逸恒明白。逸恒甘愿为弟，却不能替三人而活。’
听到萧逸恒把话都挑明了，美妇也不再掩饰什么了。叹了口气道：‘好弟弟，你的心意姐姐明白了。只是，心已故去。又何必留身？往日忍辱 偷生，却形同傀儡。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今日看到弟弟，一番相赠时候却忽然身心轻盈。想来往昔偷生就是为等今日相赠吧。’
看见美妇心意已决，萧逸恒知道劝也没用了，有些伤感的问道：‘尚未请教姐姐贵姓芳名？逸恒来日思念姐姐也好有个念想。’
美妇却笑了笑，摇头到：‘弟弟气质出众才智过人，将来成就必是辉煌。卑贱之身低微之名，莫要给弟弟带来污点。’
萧逸恒眉头一皱，正欲开口。却被美妇直接打断：‘弟弟若真心认我。那么只需要记住你有这个姐姐就行。’说完，走到萧逸恒身前，伸出手抱住了萧逸恒。萧逸恒此时满心苦涩，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便不再说话，任由美妇抱着。
良久，美妇放开了萧逸恒，开口道：‘好了，弟弟，你该回去了。难道你还要姐姐这里过夜不成？’
萧逸恒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拱了拱手，对着美妇说道：‘姐姐，珍重’语罢，转身离去。
走在这大街上，萧逸恒思绪万千。美妇赠衣、是让他替她弟弟继续活下去，送环、是让他替她的丈夫活着，赐赞、是为了替她而活着。又或者说，美妇是希望自己死后有人还记得她们夫妇以及她的弟弟。萧逸恒问她的名字，是想为她立牌位拜祭。美妇不说，确实为了让萧逸恒心里永远记住自己三人。这种蛮横无理的托付，萧逸恒却无法、也不忍心去拒绝。一下子接替了三个人的命去活着，萧逸恒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谁。脑海里响起了萧青云那声沉闷的低吼；你到底是谁、、萧逸恒嘴里喃喃自语道：‘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我现在又算是谁呢？呵、’落寞的声音，萧条的身影。在这灯火阑珊的街道中渐渐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