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慕容少君把话跟楚华裳挑明了以后,楚华裳就不大理他了。楚华裳每天的任务就是吃饱睡好,养好身体。还有就是把整个小岛都转了一圈,当然,她不是为了欣赏漂亮的海景,而是在寻找逃离小岛的方法。可惜大海烟波浩渺,一望无际,她每看一次,就失望一次。
楚华裳的意图慕容少君当然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一天,当楚华裳皱着眉头跑回山洞的时候,显得很苦恼。慕容少君笑着走过来,顺手把百里栖煎好的药递给楚华裳。楚华裳没好脸色地接过药,一饮而尽。
"华裳,别住这山洞了,跟我到外面的房子里住吧。"慕容少君对楚华裳永远都是温言软语的,一句大声的话都舍不得说。
楚华裳瞪了慕容少君一眼,凶巴巴的,"不要,我住在这里挺好。"
慕容少君异常清秀的脸上绽出笑容,对于楚华裳这种凶巴巴的样子他早就习惯了。
"华裳,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这里离华夏国何止万里之遥,没有船、没有车、也没有人带路,你怎么逃出去。"
"哦,这里还是个小岛,周围都是海,没有任何人来帮你的。如果一不小心掉进海里,你就会成了鲨鱼的晚餐了。"
慕容少君见楚华裳一脸的沮丧,笑得格外烂漫,"怎么样?怕了吧!还有,你现在已经失去记忆,在这世上谁也不认识,你能够跑到哪去。"
见楚华裳沉默不语,慕容少君一阵心疼,他走过去想拉起楚华裳的手,却被楚华裳甩开了。面对这样的楚华裳,慕容少君倒也不生气,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对他了。楚华裳自小脾气就臭,他明白的。这会没有遂她的意,当然是要耍性子的。
"华裳,好好地呆在我身边,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离开。"慕容少君的声音里透着失落和悲凉。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除了爱她,他别无选择。
楚华裳看着慕容少君那张扬着笑的脸,恨不得跳起来把他撕得粉碎,"慕容少君,能不能不要整天都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晃得我头晕。"
慕容少君一听到楚华裳说头晕,马上脸色大变,"华裳,你真的头晕吗?要不要叫百里前辈过来看看。"说完还拉着楚华裳的手,左看右看的。
楚华裳心头一阵烦躁,"慕容少君,你不是什么‘宗主吗?怎么还整天都无所事事的,你赶紧走吧!"
慕容少君对楚华裳的恶劣态度一点都不在意,"我不走,这世上能有什么事比陪着你更重要。以前是你昏迷着,我才会有心思处理公事。现在你醒了,我舍不得离开你半步。"
楚华裳见慕容少君像苍蝇一样,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无奈地抚额,心里越发地想离开这里了。可是又一想,在这小岛上关凭她一个人的力量的确是逃不出去的。怎么办呢?如果能够让慕容少君带她离开这个小岛,在陆地上逃跑的机会就会多很多了。
楚华裳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她眼珠子转了几圈以后就有主意了。随后她便冷着脸对慕容少君说,"慕容少君,在这岛上就我一个女人,我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非疯了不可。"
"华裳,有什么话你可以跟我说的……"
慕容少君的话还没说完,楚华裳就火大了,她大声嚷嚷,"可我讨厌你,怎么跟你说。"
慕容少君也不生气,只是眉头蹙了蹙,"那好吧。我可以带你回‘密宗’的圣坛,但你要乖乖的,不许有逃跑的念头。"
见离开小岛的目的达到了,楚华裳本来可以很高兴的。可她的心里又萌生出一股莫名的伤悲,她知道慕容少君是很在乎她,在乎到几乎是病态。可她不需要他的深情,被迫接受的深情,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残忍,一种负累。
见楚华裳愣愣地看着自己,慕容少君慢慢走过去,手轻抚着她的长发,"华裳,我是‘密宗’的宗主,我要控制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我可以用巫术让你记忆里只有我,我也可以用蛊术让你离不开我。可是我不想那么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我都不会做,你明白吗?好女孩,不要逼我。"
楚华裳第一次没有狠狠地甩开慕容少君的手,看着慕容少君的目光也少了一些厌恶,多了一丝怜悯。或许,他也只是一个为爱受尽折磨的可怜人吧!可是她也好无辜呀!
第二天早上,慕容少君把早餐端到了楚华裳住的山洞里。见楚华裳还在睡觉,慕容少君只是笑着在一旁等着。楚华裳的生物钟一向很准,一般都是六点三十分起床。
楚华裳刚睁开眼,就看到慕容少君含笑的脸,她轻蹙了一下眉头,嘟囔着,"这大清早的,你怎么在这?"
慕容少君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体贴,脸上的笑如春风拂面,"快起来梳洗一下,然后吃饭。吃完饭,船就该到了。"
楚华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水眸因为吃惊而瞪得大大的,"你刚刚说什么?是船吗?"
慕容少君看她一脸吃惊又兴奋的样子,心里抽了一口气,他哪里会不知道,在陆地上,她随时随地都可能逃跑的,而他也必须随时随地都要盯着她。可他真的舍不得她整天闷闷不乐的,就像她说的,时间久了,肯定会闷出毛病的。
"快点起床吃早餐,今天我们就离开这里。"慕容少君说完没有像往常一样粘着楚华裳,而是迈开长腿,走出山洞。
楚华裳赶紧从被窝里爬出来,头发随意地绑了一个马尾,再匆匆忙忙地梳洗打扮,在衣柜里随便找了一件白色长裙外加红色薄外套,再配上黑色短靴,立马美得不可方物。当然,这些都是慕容少君在楚华裳昏迷的时候就准备好的。她只是随便吃了几口早餐,随手把被子叠好,做好这一切,慕容少君就走了进来。
"华裳,船已经来了,我们可以走了。"慕容少君微笑着看着楚华裳,"华裳,记住我说过的话,不许离开我。"
楚华裳嘴巴一撇,心里想,不离开你才怪。以后我们就各凭本事,看你留得住我,还是我躲得过你。
慕容少君也不管楚华裳的脸色有多臭,直接把楚华裳拉到小型的码头边上。这个时候码头的边上已经停了一艘大船,船里面的人已经站成两排,他们恭恭敬敬地对着慕容少君和楚华裳鞠了一躬。接着就有一个首领一样的人走上来。
"宗主,夫人。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
慕容少君点了点头,楚华裳却黑着脸,她可从来都没承认过自己是他们的宗主夫人。可这些事情怎么跟他们说得清楚呢?唉……
甲板上,慕容少君和楚华裳都沉默不语。海风徐徐吹来,让人昏昏欲睡,楚华裳的心从未有过的疲累。
最近,在她的睡梦当中总是有那么一个有着淡黄色头发的男子出现,可她却始终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有时候他是一个成年男人,有时候又觉得那是一个小孩子,那种想要抓住但又抓不住的感觉让人很绝望。
慕容少君见海面风大,便拉着楚华裳的手进了船舱。坐下后,楚华裳看了一眼慕容少君,见慕容少君面容严肃,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们为什么不把百里前辈也一起带走?"
慕容少君只是微微一笑"百里前辈他是不会离开这里的,这里有那么多的奇花异草可以供他制药,他怎么舍得离开。"
楚华裳想起了百里栖对她的百般照顾,顿时生出许多感激来。那位医术高超的老者就像亲爷爷一样地疼爱她,让她在这孤岛上不至于那么孤单。一阵困意袭来,楚华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朦朦胧胧中,有一双炽热的眼睛在凝视着她,接着就有人给她披上了一条毛毯。
轮船经过两天两夜的航行,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到达目的地。一到码头,便有长长的车龙在恭候着。楚华裳刚刚站稳,就有一嘴角噙笑的少女朝她和慕容少君走过来。
"宗主,一切都准备好了。"
其实这个少女就是照顾过楚华裳的百里齐瑶,可惜当时楚华裳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少女身着绣着花纹的裙子,头上戴着又高又大,还带着犄角的银帽子。
慕容少君对百里齐瑶的热情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嗯的一声,便拉着楚华裳的手往其中一辆车走去。
楚华裳赶紧甩开他的手,"别这样,我自己走。"
慕容少君才不敢楚华裳的抗拒,他霸道地抓住她的手不放。楚华裳明显地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有两道像刀一样的目光向她劈过来。
楚华裳当然明白,这个女孩大概是眷恋着慕容少君,但被拒绝了,所以就把怒气撒到她身上来。楚华裳嘴角一抽,她这是招谁,惹谁了。谁喜欢慕容少君谁拿去,她逃还来不及呢。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能好好地利用那个女孩的羡慕嫉妒恨,说不定就可以逃出去了。呵!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慕容少君把楚华裳带到车的边上,很温柔地替楚华裳开了车门。等楚华裳上了车,他才从另外一边上了车。楚华裳一阵无奈,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别人都误会她和他的关系。
车开了很长很长时间,一直到了黄昏时段才在一座巨大的庄园门口停下。等庄园的大门打开了,车又直接地开进去。车很快在一座房子前停了下来,楚华裳一下车就觉得这里的气候和那个小岛完全不同,又湿又热的,很难受。
在楚华裳眼前的是一座很有韵味的建筑物,这座建筑物的屋顶都是高高耸立的犄角。整个建筑物都是用竹子和木头搭建起来的,周围是各种各样的鲜花和藤萝,看上去还挺别具一格的。
慕容少君也下了车,他走到楚华裳身边,"这是我们的家,喜欢吗?"
楚华裳嘴角一抽,"你自己的家你自己喜欢就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华裳,你还不明白吗?对于你,我就算倾尽所有,也不会放手的。"慕容少君很少见地轻捏着楚华裳好看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
由于脸形的变化,楚华裳的眼睛变得又大又亮。每当她生气的时候,眼睛便会腾起雾气,使这双眼睛更像是两个旋涡一样,让看她的人都会深陷其中。
楚华裳拍开慕容少君的手,"慕容少君,我再告诉你一次,我华裳不是你的那个良人。"
其实楚华裳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经常听到慕容少君和百里栖管她叫华裳,心想她大概也许就叫华裳吧!华裳,姓华名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