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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风流》138 138:心念不渡

作者:君朝西 字数:5258 书籍:兰陵风流

  两人出了樨香池榭, 回到主院,向安平公主告别后,便往长庆堂去。

  午时的家宴是国公府里的洗尘接风宴,也是家中的庆贺宴。

  萧琰的“露脸”很是震惊了一些人。

  萧琤萧玳已经见过她的真容, 其他人却没见过,受到的冲击力极大,呼吸停顿,时间似乎也在这刻静止。

  直到萧琰落席入座, 大家才回过神来。

  萧珑眼睛睁得大大的,“十七哥哥好漂亮。”若不是在宴席上, 她好想扑过去。

  萧瑟表情寡淡的脸上也浮现生动, 但转眼又淡如凉水,纤细的手腕伸出,按住萧珑, “坐好。”

  萧珑只好坐端正,心里泪流, 她真的不想跟二十一姊坐一起。十七哥哥, 我要跟你坐一起。十岁的小娘子睁圆眼水汪汪的看着萧琰,只差没伸手说“抱抱”, 但神情已完全表露了她的想法。高氏只想掩面, 这真的不是她的女儿。

  萧琤瞪了萧珑一眼,“没良心!见色忘兄。”

  萧珑扁了扁嘴, “十七哥哥也是阿兄。”

  萧琰笑道:“阿珑别怕。你十四哥是嫉妒我长得比他俊。”

  萧琤转头瞪她, “谁嫉妒你了, 哼!再俊也是我弟。”下巴一抬,“我是你哥!快叫!”

  萧琰一笑,耀人眼目,叫道:“十四哥。”

  萧琤抬起下巴应一声,眼神却不自然的移开,心里嘀咕真是妖孽,长得俊美太过了,让男人看了都晃神。便有些忧愁,以后要为这个阿弟挡多少桃花?又幸灾乐祸起来,长成这样,要被扔多少香帕子?哈哈!萧琤两根眉毛飞起来。

  萧玳眼睛看过去,嗤一声,“你眉掉了。”

  你霉掉了。

  萧琤大怒,“你才霉掉了!”

  两兄弟横眉瞪眼。

  萧珂回过神来,早习惯了这一兄一弟每逢宴席必掐,端庄的脸上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端着茶盏慢饮。

  孙辈席上,萧宓眼直直的,“十七叔好俊啊!”斜着身子跟同母嫡兄萧宏咬耳朵,“阿兄,我以后要嫁十七叔这么俊的郎君。”

  萧宏抬袖掩住嘴角的微抽,很想说“四妹,这个真不好找”,像十七叔这样的还有第二个吗?私心觉得,好悬。哦不对,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你以后嫁郎君不能只看脸。萧宏端着一张正经的脸用一种深沉的目光看了眼妹妹,因在宴席上,不便教导,只说了两字:“坐正。”

  萧宓坐回去咕咙,“阿兄真无趣。”她以后娶郎君肯定不要这样的……咦,她以后到底是嫁还是娶呢?

  便见母亲回头看她,眼中带着警告意味。

  萧宓从小被宠,一点也不怕母亲,绽了一个自认为最可爱的笑容。

  孙昕云想瞪她就瞪不下去了,回眼后心里叹气,今时不同往日了,萧璋这个“闭关”恐怕是有问题的……还有吕县君的病,恐怕也是有问题的……以后他们母子在国公府,须得谨慎过活。

  孙昕云心里沉甸甸的,面上却不露分毫,往日的傲慢也已经收敛,显得端庄严肃。她眸子扫过对席的萧琰,便想起宗庙初见时萧十七那双眼就吸引她,剔透干净,让她想起年少时无忧无虑的自己……可是何时变了呢?

  她心里冷笑,嫁给萧璋以后,哪还能无忧无虑呢,多的是算计。她心想,人和人真是不能比,沈十七只是庶女,萧四却待她敬重有加;哪像萧璋,看不起她是孙氏旁支出身,事事想压妻子一头。这人外傲内卑,实则是芥蒂他庶出的身份。就这种心胸还想争世子?真做了世子,还不压她两头?

  她有庄子铺子,又不靠萧璋过活,管他怎么作死!孙昕云以傲慢掩饰自己的精明,就是不想当一个工于心计的庶长媳,不想帮着萧璋去争世子。

  萧璋中途从吐蕃战场回来侍疾,大战胜利后他就恰巧闭关,孙昕云敏锐的意识到:萧璋的“闭关”,大概是出不来了。孙昕云立即一改傲慢作派,变得端庄守礼,这样才能保住她和孩子,尽量减少萧璋的牵连。梁国公回府后,对她和孩子们的态度,让她落下悬着大石,应该不会牵连她们母子。但必然也不同往日了,不能再跟以前一样肆意。阿宏稳重她倒是不忧,就是阿宓,以前太宠了,今后要纠一纠性子了,唉!

  她又看一眼沈清猗。

  心忖:从道门回来,气质越发清绝了,让人望之却步,还隐隐透出不理俗事的超然。

  男人固然喜欢征服这样的女人,但更喜欢温柔小意的,就像文静柔美的魏五娘子。

  当然孙昕云关心的不是萧琮更喜欢谁,而是沈清猗出世的态度——会不会“替身修行”到最后,让魏五替掉她?毕竟她没有要孩子,容许了庶长出生;按常理来说不应该。

  孙昕云不确定这是沈清猗自己的意愿,还是世子或国公的意思?

  沈清猗去道门的真正原因孙昕云还没摸透,前阵子倒是传出了消息,说世子夫人跟道门药殿有些关系,是被请去研究疫病的……若真如此,孙昕云又觉得沈清猗的位置会很稳。

  她现在要为自己的孩子打算,安平公主是亲近不了的,沈清猗以后会不会是国公夫人,她拿不定,有太多迷雾,要不要亲近魏五,她也就定不了。左思右想,一动不如一静,保持着现在的关系就好。

  她又看了一眼萧琰,心里活泛了,有了新的主意。以前萧璋不让儿女亲近萧琮,现在去亲近已经晚了,前后变化太大,也过于刻意。倒不如让孩子们亲近这位十七叔。国公和公主喜爱这个儿子,世子也最喜爱这个弟弟,十七郎又是个坦荡的,以眼观人便知,孩子们亲近这位十七叔,不用担心被坑,以后在国公府也就有了个靠山。

  怎样让孩子们去接近萧十七呢,孙昕云正思忖着,便听门口响起侍人的通报。

  太夫人、国公、国公夫人三位主尊到了。

  众人都起身相迎。

  太夫人还是那副清淡不愿多说话的样子,手中拿着一串道珠,萧琤三兄弟上前拜见祖母请安,太夫人目光扫过,也只说了一句:“十七脸长好了。”

  安平公主笑着接口,“我们家十七内外兼修,脸长得好,内在也好。”

  萧琰笑着点头,“阿母说的是。”

  一点也没有谦虚。

  萧琤瞪着眼,不要脸!

  萧琮微笑,心说阿琰就是这样,不夸大,也不谦虚,是怎样就是怎样。

  堂上乐起开宴,第一盏酒祝国,第二盏酒祝军,第三盏酒祝功,梁国公举盏说道:“今日家宴庆贺,一庆伐蕃之功,二庆治疫之功,双功并庆,饮胜!”

  “饮胜!”孩子们高兴的举盏饮酪浆,祖父没有长篇大论,太好了。大人们举盏饮酒,心思却不在酒上,心想“治疫之功”,这功落不到世子头上吧?……难道说那个消息是真的?世子夫人真是被道门请去研治疫病的?……能被国公说出“庆功”,那必定不是只起了建议或参治作用,而是立有重要功劳。

  众人惊讶或揣测的目光瞥向沈清猗,心里嘀咕国公祝酒话说得太简,立了什么功,总要说一说吧。孙昕云心里的念头更是转了几转。

  沈清猗神色清淡,面对一道道视线恍若无觉,身在宴中,却似出离于外,给人寡欲的感觉。

  梁国公心里皱眉,他许久未见四郎媳妇,这去道门久了,人也变得出世了?他虽不希望媳妇太过热衷权利,但身为宗媳,太过澹泊出世,却也不是好事。思忖着要跟四郎谈一谈。

  第四盏酒梁国公祝亲,众人祝太夫人健康长寿。

  太夫人向来不在席上坐多久,饮过这盏酒后便提前离席,安平公主和沈清猗起身送太夫人回松鹤院,安平公主又点了萧琰,“十七,过来,送祖母。”

  萧琰起身行礼退席,送太夫人回院。

  松鹤院距离长庆堂有些远,行出一里地,太夫人回头对安平公主道:“你回席上去,这两孩子陪我就好。”

  “是。”安平公主笑应一声,回头对沈清猗道,“你和十七送祖母回院,不必回席了。若没吃饱,祖母那边的松花长生韭包很不错。”说着指挥肩舆掉头,回长庆堂。

  太夫人的肩舆继续前行,行了两三刻钟,才到松鹤院。

  入了讌息室,侍女上茶后,太夫人笑问道:“可要用些松花长生韭包?”

  萧琰先问沈清猗:“姊姊要么?”

  沈清猗看她一眼,回太夫人道:“孙媳不用了,谢谢祖母。”她心绪不佳,毫无胃口,席上也不过略用几样而已。

  萧琰便也摇头,笑说道:“我们陪祖母说话就好。”

  太夫人也不多劝,她素来是“说要就是要,说不要就是不要”的性子,懒得与人虚言客套。她拨动手中道珠,也不多说其他话,开口就道:“阿琰在贺州待不了多久。”

  萧琰惊讶,“祖母,您的意思是?”

  沈清猗眉微抬,神色似了然,心中沉了沉。

  太夫人看了一眼沈清猗,心道这个孙媳果然敏锐,转目对萧琰道:“圣人要见你。”

  “啊?”萧琰更吃惊了,神色有些无措。

  太夫人叹了一声,“圣人时日不多了。吐蕃一灭,他在位的心事就了了,去见祖宗也可以无愧了。天下大事繁多,而帝王之生短暂,每任帝王做好一件事,就是不负天下苍生了,这是高宗皇帝说的话。圣人景仰高宗,吐蕃之业,高宗布局,最终在圣人手中落子圆满——皇兄不知多高兴。”

  太夫人轻叹,又微微一笑,“圣人大事已了,余下便是等大限之日。他想见见你。还有你的生身母亲,这会儿也应该在长安了。”

  “啊……”萧琰张了下嘴,却不知说什么,心情复杂,不知道是期待还是不期待,怔怔一会,眼睛有些茫然道,“祖母,大概,是什么时候?”

  太夫人道:“正旦朝贺之前。你十二月半启程,跟着你大伯父进京。”

  大伯父是萧晀,现任肃州刺史。按朝制,非边州的刺史每年十二月底都要进京,参加正旦大朝会,向皇帝进献本州贡品,同时赴吏部述职,一些刺史还要接受政事堂的问对。萧晀自任刺史后,就没法参加除夕的祭祀和大家宴,今年年底也是要进京的。

  圣人见萧琰不能明发手诏,是以家信的方式向长宁长公主提出。太夫人说道:“你阿父、阿母昨日已知道了,回头会做安排。去长安,见见你外祖父。见见你生母长乐。她是极聪明的人,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从不亏待自己。祖母也希望你这样。上一辈的纠葛,跟你无关,不要让那些事拘了你。世人多思,将事情搅得复杂,纠葛不清,遂不得洒脱。你心性坦荡,简单纯粹,处事化繁为简,世事分得清晰明白,这样很好。祖母希望你一直这样。”

  萧琰重重点了下头,认真应道:“是,祖母。”

  太夫人转眼看沈清猗,目光在她清绝脸庞上停留,手中道珠再次拨动,心叹:慧极多伤。这就是个多思多虑的。

  太夫人拨下道珠,递了过去,“这是你师尊道玄子当年赠与,一晃四十年过去了。当年你师尊说:心若澹泊,宁静致远。今日,也将这话,和这道珠一起,赠与你吧。少思,多静。”

  沈清猗眉目微敛,双手接过道珠,拜身道:“清猗叩谢祖母教导。”

  少思,多静。

  她都做不到。

  太夫人心里叹息,微微阖目,挥了下手,“都去吧。——去道门时,不必再过来拜别了。”

  “是,祖母。”沈清猗再次叩拜。

  ……

  从松鹤院出来,萧琰和沈清猗心神都有些恍惚。

  沈清猗上了肩舆,萧琰微蹙眉头走在旁边,好一阵没说话。

  萧琰心想:真要去长安,见生母了吗?

  沈清猗手指捏着道珠,半敛着眼。良久,抬眸看萧琰,眸子幽深。

  萧琰心里静下来,转头对沈清猗说道:“阿嫂,时辰尚早,这会去景苑吧?我于内务上不大通,要请阿嫂指教。”

  沈清猗神色疏淡,“走吧。我去看望商姆姆。”

  两人这话是说给仆婢听的。

  萧琰心喜,姊姊答应去景苑,这是不生她气了?

  沈清猗吩咐舆婢走近道,不经过承和院,直接去景苑。

  舆婢们留在苑内庑廊房喝茶吃果子,沈清猗带了白苏、菘蓝、赤芍三侍女往清宁院去。萧琰叫了声“姊姊”,沈清猗没理她,一路沉默。到了院内,便先去正房看望商清。

  青葙察觉到两位主子的气氛不对,打眼色问白苏三人:郎君惹恼少夫人了?菘蓝和赤芍都一脸莫名,表示不知情。白苏打了个手势:闹口角了。四位侍女互相望一眼,菘蓝便去煎茶了,不管两位主子怎么闹,总是要喝茶的。

  白苏低声道:“中间退席,送太夫人,在松鹤院也没用点心。准备些清淡的。”青葙点头,闹口角,肯定吃不下油腻的,便去厨房吩咐两位掌厨侍女准备清粥小食。

  ……

  入到内寝,萧琰便关心道:“姊姊在席上没用几箸,要不让膳上熬点青菜粥?”心想姊姊这般消瘦,可不能再清减了。

  沈清猗神色略缓,冷看她一眼,“已经被你气饱了,粥往哪塞。”

  萧琰叹道:“姊姊你生我气,也不能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呀。要不你打我手心,书房里有诫尺。”说着又笑,“这诫尺还没用过呢,头一回就给姊姊了。”

  沈清猗哼一声。

  萧琰上前轻抱她,声音柔绵,“姊姊。”

  说得多,不如抱一抱,萧琰一直记着商七这句话。

  沈清猗气息一荡,侧过头去,气恼道:“你就会这一招。”

  伸手推她,没推动。

  萧琰又叫了声“姊姊”,带了些撒娇语气,叫得沈清猗心软,手按在她肩上便失了几分力气。

  “姊姊。”萧琰又叫了一声,沈清猗不应她。

  萧琰说道:“我以前犯错了,阿母都罚我抄经。抄《太上玉清经》,抄《太上清静经》,说我心不清静,想得太多。抄得多了,心就清净了。可这静,只得了七分。母亲说,我心中有愤怒,心不得空,就不会静。可我不愿意。母亲被禁于景苑,不得自由,我愤怒于此。如果心静,是要放下这个心念,我宁愿不得静。”

  沈清猗听着眸子渐渐变得柔和。

  若是放下心念,才得平静,她宁愿为她辗转反侧,多思多虑。

  心念不渡,不是不能渡,而是不愿渡。

  “姊姊。”萧琰又叫了一声。

  “嗯。”沈清猗应了一声,又抬眉哼一声,“这账先记着。”

  “好,记着。”萧琰笑嘻嘻的,见沈清猗挑眉,立即又严肃脸,心想记着就记着,反正她不会和李毓祯那样了,以后不会有算账的时候。

  “姊姊,我们一会是先去逛园子,还是去我房里,我有礼物给你。”

  沈清猗嗯了一声,伸手推开她,走到帷帘垂着的窗边问她:“什么礼物?”回眸,“你上次送我的那幅画很好,我很喜欢。”那幅画被她“埋葬”在了箱笼底,回承和院后她就取了出来,画的是她自己,她眼中看的,却是作画的人。

  萧琰只觉沈清猗这一刻的眼神极柔,但一眨眼,就没了,不由嘀咕,姊姊温柔不到一秒,以前待她多好……都是李毓祯害的。她走近几步笑答道:“这回不是画。姊姊喜欢画呀,那我以后多画几幅。”

  沈清猗眉毛挑起又落下,“我只喜欢你画我的画。”你将你画了送我我更喜欢——这句话只能在心里。

  萧琰忽地想起圣人,然后就笑,难道姊姊也自恋,喜欢看自己?点头笑应道:“好,我以后多画姊姊。”

  “好,你记着,若食言,一并跟你算账。”

  萧琰立即道:“我以后给姊姊递一封信,就画一幅姊姊的画。”

  沈清猗唇角微扬,“要画得我中意。我若不中意了,也要罚你。”

  萧琰眼睛眨了眨,若撞上姊姊心情不好,自己岂不冤哉?忙问道:“怎样才是姊姊中意的?”

  沈清猗看着她,眸色幽深,“画之意境,在乎心。”

  萧琰闻言笑道:“我画姊姊,自然是用心的。”

  “好。”沈清猗这一声回得很柔。

  她不在萧琰身边,也要让萧琰想她。

  时时画自己,就会时时想自己,画得多了,想得多了,就会印在心里。

  萧琰见她神色转霁,心里高兴,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上前拉她手道:“姊姊我们出去吧。”

  “嗯。”沈清猗曲指握住她手,出外间房门时才松开。

  “姊姊,先去我房里吧。”

  “好。”沈清猗温和声音道。

  侍在门外的白苏和赤芍对看一眼,心里松口气,看来是和好了。赤芍轻步退下,通知菘蓝奉茶。

  ……

  讌息室内搁着香山子,沉水香的香氛宁和氤氲,沈清猗坐到闲息榻上,随意倚在弧形凭几上,带了两分慵懒。

  萧琰忽然觉得,比起清冷寡欲,她更喜欢看到这样的沈清猗,前者,总觉得太清寂了。

  “发什么呆。”沈清猗轻嗔她。

  萧琰笑嘻嘻的,“我在入画。姊姊怎样都是好看的。”

  沈清猗哼她一声,“说好话也没用。吃一堑长一智,以后长点心眼,不该信的人,别信,不该喝的酒,别乱喝。”

  萧琰苦了脸,只能应道:“是。”

  正好菘蓝奉茶进来,萧琰暗松口气,亲手端了茶汤递沈清猗。菘蓝道:“青葙递话说膳上已熬了粥,问郎君和少夫人,是否用一些粥点?”

  萧琰看沈清猗,沈清猗看了眼摆钟,说道:“当晡食吧,申时再进。我和十七郎说说话,你们不用进来侍候了。”

  “是,少夫人。”菘蓝出去递话。

  萧琰从柜里取出自己记的《药闻录》,坐到榻边递给沈清猗,“姊姊,我一路行一路记的,你看,怎么样?”

  沈清猗翻开绫封札面,一目十行的阅着,只觉梗在心口的痛楚因这心意抚平了一些。她轻轻合上札本,侧眸看身边的人,眸子柔和,“阿琰费心了。”

  萧琰道:“为姊姊费心是应该的。”见沈清猗喜欢,她心里高兴,眼眸耀亮。

  沈清猗伸手想抚她脸,手抬起却落到她衣襟上,抚着交领上的青锦镶边,看着她眸子,柔声慢慢的,“阿琰待我如此,我心甚悦之。”我心甚悦你。

  萧琰呼吸滞了一拍,“姊姊……”只觉得沈清猗看她的眼神中有着深刻的感情。

  但下一瞬,就寒气凛冽,锋锐如刀。

  沈清猗手指一攥,揪了她衣襟,冷寒的声音一字一顿,“记得去长安,别再,酒后,乱性!”

  萧琰:……

  这变脸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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