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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琴的眸子对上了秦沐，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她想着，自己这样的身份，和秦沐在一起，多少还是尴尬的。
可是，一想起两个人曾经在房间里发生过的一切，甄琴的脸就红的发烫。
下意识地，她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如果此刻不是化了淡妆，她想着，自己的脸一定是红得像一个苹果吧。
“你想说什么？”未料，却在这个时候，秦沐先说出了话。
只见他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双腿交叠的审视这面前这个女人。
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彼此的身份便换了模样。
人前，她是他的长辈，而人后，她是她卑微的奴隶。
虽然两个人这三年来单独相处的时间几乎没有，但是这种情感的电波，就这样心照不宣的维持了很久。
甄琴今天穿着一件紫色的套装，墨色的波浪卷发、殷红的嘴唇，可是即便是这样的打扮，在男人面前，就变成了一直胆小的兔子。
她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应该对这个男人说些什么。喉咙里如同被塞了什么东西，张了张嘴，却吐不出话来。
可是曾经的他们，并不是这样的。
曾经他们是彼此平等的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变了模样。
“叮”的一声，是短信的声音。
甄琴拿起手机一看，忽的脊背一阵发凉。
是甄宁的短信。
还是要钱。
【钱筹集的怎么样了？我很着急你知不知道？】
甄琴这才想起来，其实现在不是思考儿女情长的时候，现在的她，最需要的是钱。
她需要五千万。
她怎么忘了，面前的男人正是意气风发，在整个T市，拥有数不清的物业，五千万，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小数目。
所以，她应该向他开口才是。
不管怎么样，当年的事情，是他秦沐先离开她，是她不得已才选择坐秦如海的妻子。
对，她没有错。
再说这几年来，她们都没有很大的矛盾冲突。
所以，看在他们彼此是恋人的份上，秦沐应该会借给她钱的，对不对？
“秦沐……其实……我确实有事。”她发现自己的语气已经变得越来越卑微，“你能不能……”
可真要开口，大厅里来了一个店员。
只见店员想秦沐微微鞠躬，“秦先生，您的礼服也已经准备好了，您要不要上楼看看？”
秦沐“嗯”了一声，便站起了身子。
他的身高有185，迈着长腿走过甄琴的身边，犹如一座大山，缓缓地压在女人的身上，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甄琴发现这一刻，自己的呼吸变得很困难。现在已经不是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她怎么还可能开得了口？
若是说出来，整个秦家是不是成了别人的笑话，那么到时候，秦如海怎么看她？会不会因此迁怒于甄家？
此刻，秦沐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甄琴发现自己深处的尴尬，便对着不远处的秦沐道，“我去看下语萱的婚纱，那个秦沐，你自己好好挑选款式。”
她强自镇定，便转身。
“语萱的婚纱自然有她的眼光，不过，我不介意小妈帮我看看我的西装。”未料，在转身的一刻，男人冷冷的说出了这句话。
甄琴顿了一下，“那行，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很快，三个人便上了二楼。
这是一家以私人订制闻名的影楼，所有的写真摄影，都完全通过客人的要求策划，保证每一个影集出来，都有每个人的特色。
而秦家的这对新人成为他们的客人，对于整个影楼来说，都是荣幸备至。
所以，这家影楼几乎动用了所有的策划人员，整整工作了几个月，整理出了一套完美的婚纱摄影方案。
“秦先生，秦太太，这个就是根据摄影方案定制出来的礼服。每一套礼服，都是一个故事。”店员看着这些男士礼服，似乎比秦沐本人还要兴奋，“这几个月，秦小姐和我们反复沟通，最终定下了这几套，我想您也会非常满意的。”
秦沐点点头，没有说话。
店员似乎明白了秦沐的意思。
即便高冷，他应该也是很高兴吧？
于是，她便对着每一件礼服，说出了所代表的爱情故事。她说得滔滔不绝，身边的男人都是冷冷的一个“嗯”字。
只是她没有注意倒，男人身边的女人，却神色僵硬地厉害。
甄琴第一次发现，原来听所谓的爱情故事，也会那么痛苦。
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店员讲出的每一个爱情故事，每一个场景，几乎都是自己和秦沐发生过的。
她曾经告诉过秦沐，自己喜欢十九世纪的维多利亚风，羡慕维多利亚女王和艾尔伯特亲王的爱情故事，恰巧，店员也准备了这个爱情故事的礼服……
曾经，她和秦沐两个人偷偷去夏威夷度假，她告诉这个男人，自己很希望有一天能够在夏威夷长住，因为这样可以飘散身后所有的阴郁，那个重男轻女家庭的束缚，恰巧，店员也准备了夏威夷海滩爱情故事的服装。
她心口难受的厉害。
她想着，这一定是巧合，店员不是说了么，这一切，都不过是秦语萱告诉店员的，所以，曾经自己和秦沐一起度过的时光，她秦语萱怎么会知道呢？
如果不是，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那么这是不是秦沐报复她的手段？
呵，报复？
他有资格报复么？若是当年他不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自己和秦语萱订婚，自己也不会和秦如海结婚。
他这个样子，不是自取其辱么？
她可不相信，这个神色冰冷的男人，还对着她念及旧情。
“好像少了一套衣服……”忽的，原本滔滔不绝的店员歉意的说道，“那个秦先生，秦太太，稍等，我去找下另一件礼服。”
她说完，便朝着楼下走去。
宽大的衣物间内，再次只剩下两个人，散发着三种气味。
衣服的味道，男人，还有女人的味道。甄琴第一次发现，原来衣服的味道，就好似一个第三者，让人恨不得现在就赶走它。
可等等，她现在若是对秦沐还留有余念的话，那么，不就是秦沐和秦语萱的第三者么？
“秦沐，你可以借我点钱吗？”甄琴觉得现在自己不应该有再多的杂念，现在与她最要紧的，还是拿到五千万。
秦沐眸光微转，讥讽地看着面前的甄琴，“秦如海给你的零花钱不够么？还是说，你在外面养了什么男人？”
养男人？
甄琴觉得好笑，什么时候，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变成了这个形象？
“不，我哥哥在外面欠了五千万的赌债，所以，我必须想办法帮她还上。你知道我们家……”
其实两个人认识已经十几年，对于彼此的情况都是了解。
甄琴虽然是T市的第一名媛，可是甄家，却是一个原生家庭。
有些家庭就是这样，不管多么富有，但是从来都改变不了重男轻女的观念。就算甄琴风光怎样，就算这个女儿给当年的甄家带来无数荣耀又怎样？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一个要出嫁的女人。
而甄宁就不一样。
他是个男孩，是甄家唯一的儿子。
计算他好赌又怎样？就算他不成器又怎样，将来继承甄家所有财产的，还是甄宁，要让整个甄家血脉流传的，还是甄宁。
所以，即便甄琴在T市人前荣耀，可是回到甄家，还是改变不了她卑微的地位。
而秦沐，不是对甄家的情况不了解。
“是么、又欠赌债了。这次欠了五千万？”
“是。”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秦沐冷冷一声，转身看向礼服，将修长的手指落在一件维多利亚式的黑色礼服上。
甄琴哽咽的难受，此刻她的心情很复杂。
她想说，如果她不给甄宁五千万的话，那么甄宁就会将自己和秦沐当时恋爱的证据公之于众，这样不光对于自己，甚至对于秦沐，都是十分不利的。
可是，她有觉得说出这些话，显得更加不耻。
这一切，不就是她合谋着自己的哥哥，来威胁秦沐么？
“甄宁说……”最终，甄琴还是鼓起了勇气，“如果我不再三天内将五千万给到他的话，他就会把我们两个人曾经在一起的照片，公之于众，甚至会让很多大V去转发，到时候，我怕到时候对你不利。”
她一口气将这些话语全都说完，甚至不想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带着一丝思考，因为一旦思考，她就会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无耻。
“是么？”秦沐的的眉头紧了紧，忽的，将手搭在甄琴的肩上，“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和你哥哥一样贱！”
她想的没错，秦沐还是会认为她无耻。
这一秒，甄琴觉得自己可笑。
自己在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男人面前，形象一差再差。
“秦沐，不管你怎么看我，能不能借我五千万？”既然已经这么差，她也已经不在乎，反正他已经是别人的爱人。
两人之间都已经没有期待，所以，还害怕什么呢？想了想，她继续道，“我知道这五千万对你来说不难，可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你放心，我肯定会第一时间还你。你知道的，其实从上个月开始，我就接了不少代言……”
“我说了，跟我没有关系。最多……我就说，当年的秦太太风流，最终利用我，嫁给了秦如海。你说，媒体对于这个新闻，是不是更加感兴趣？”
没想到，秦沐已经冷血到这个地步。
甄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口，却已经发现自己词穷了。
“秦先生，这套礼服找到了。”店员已经走到了门口，她的脸上带着洋溢的笑容，显然不知道，此刻房间里的气氛。
甄琴朝着店员笑了笑，便走了过去，强扯出一丝笑意，“挺好看的。”
她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她似乎能感觉到身后男人刺骨的目光，只是，这样的目光比起男人的心，恐怕不及万分之一吧？
……
甄琴最后还是偷偷从影楼走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来这个影楼，难道，自虐真的很快乐吗？
手机还是不断地响起“叮，叮”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她知道甄宁的性子，现在他已经热锅上的蚂蚁，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催促自己。
可是，她早就被这样的声音烦透了！
她直接给甄宁打了一个电话，十几秒后，传来甄宁沙哑的声音，“小琴，哥也是没办法，但是你相信我，你这次把钱还上，我就一定能翻本。”
翻本？
他怎么可能还翻本，这一切，不过是秦如海下的一股局。
她无法逃脱秦如海现在布下的牢笼，可是，她真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死去吗？
毕竟，他是她的亲哥哥……
……
咖啡厅。
甄琴捧着一杯咖啡，有些局促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小羽，真是抱歉，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找到了那家借贷公司。”
梁羽是甄琴的闺蜜，在她的联络下，甄琴真的在私底下接到了五千万。
“小琴，谢什么，我们是好朋友。”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对了，这次是纯粹信用抵押吗？没有其他抵押真的能借到五千万吗？”
“当然还有其他抵押，光光凭信用怎么可能借到五千万，即便你是秦太太也不行，再说这次你也不是以秦太太的身份。”
“那是用什么做抵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