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又一次的抽痛感,祁文韬的眉心像是被拽出了一条神经一样,碎片化的记忆和画面似乎慢慢的连接排列起来,成为了一个完整的情节。
……
“祁文韬!皮又痒了是不是!花盆是不是你打碎的!”
“是我打碎的。”
“哎哟,我可气死了,做错事儿还有这么理直气壮的啊!孩子他爹管管行不行?”
一个老首京四合院儿中,一个明艳动人的少妇脸上带着怒气呵斥着,左手抓着一个鸡毛掸子,右手正提着一个六七岁孩童的耳朵。
只见从房间走出一个带着憨笑的黑脸汉子,身长八尺,手上拿了个新花盆,说道:“娇娇,别生气啊,我再重新栽好不就行。”
陈娇气的把鸡毛掸子往地上一摔,说道:“这株熟地黄婆婆都培育二十年了,这盆子一摔,灵气都散了,重栽有什么用?等婆婆回来我怎么交代啊!”一边又拧了拧祁文韬的耳朵,接着说道:“你看看这个臭小子的样儿,就是你惯的!昨天把藏珍阁的东西给弄丢了,前天把白尾的毛给捋光了,大前天把邻居家六岁的胖娃儿给揍了……今天又废了一棵熟地黄!这是人么?这是皮猴!”
一直闷不做声的小祁文韬开了口,说:“妈,我是皮猴,那生我的你是不是皮猴儿啊?”
“你!……气死我了!你个小兔崽子!”
“哈哈哈哈——”祁耀华大笑起来,看到老婆又捡起了鸡毛掸子揍儿子,赶忙说道:“老婆,你别气了,气坏身子对胎儿不好……”
陈娇一听到说胎儿,眼里就忽地漫了泪,“还知道我肚子里怀了孩子,你们父子俩一个个都不省心……呜呜呜……”于是把鸡毛掸子往旁边一丢,也不拧祁文韬耳朵了,往院子里的石凳上一坐,软下声的继续絮叨起来:“你说说,公公婆婆不在家,我劳心劳力的管这么多儿事,你还惯着这小畜生,呜呜……我见到邻居张姐都不好意思,把她家儿子胖娃打了几天下不了床,我说我儿子才三岁,他们都不信,你看看这臭小子,我又不是给他喂了化肥!怎么和吹了气的皮球一样疯长啊!”
祁耀华一看到老婆软下声来,就知道要遭,又腆着脸低声下气的哄着:“娇娇,别气了,怪我,我小时候也长这么快,以后就好了!”
“真的么?你小时候也这样?”陈娇抹着滴不下来的眼泪问着。
“是啊!”
“你小时候也懂事这样早么?”
“这……差不多吧……”祁耀华摸了摸头含糊的说着。
“差不多?那以后不得像你一样笨么……”陈娇又有些担忧起自己儿子的智商来了,毕竟自己丈夫不像是个聪明人。
“呃……没有,儿子比我聪明,真的!像你!”
……
年幼的祁文韬已经趁着爸妈卿卿我我的时候,悄悄溜出了门,而他似是早有准备,左拐右弯的进了一条人少的巷子,走到尽头止了步,静静的站着,只见旁边飞过一两只蚊子。
“大人。”一个面色青灰的男人凭空闪现了出来,看上去穿着与普通人并无不同,但是胸口上却插了一把刀,血汩汩的流着,却看不见滴到地上的血,此时恭敬的垂着头站在一边。
“成天鬼鬼祟祟的在我家周围晃悠,有什么目的。”小祁文韬说着,非常肯定的语气没有起伏波动,感觉和稚嫩的嗓音不太相符。
“大人这话说的,我本就是鬼。”那个男人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看上去倒是个老实人,“这……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找上大人的……”祁家的护宅门神太过厉害,这插着刀子的鬼已经在这周围徘徊了好几天了,惹了不少麻烦事儿。
本想附身隔壁的胖娃装作来串门,哪知道胖娃看着壮,但火焰却低,还没一会儿就一副脑子不清楚的疯癫模样,小祁文韬为了驱邪这才出手揍了胖娃;后来又想附身在家里的灵猫白尾身上溜进来,可这小鬼道行太低,哪里斗得过快一百岁的白尾?只是白尾沾上了些浊气,被小祁文韬发觉,捋了几遍毛才放过;最后附在虫子上倒是个好主意,可惜家里的熟地黄被祁文韬追逐的过程中给打翻了。
“你都已经死了,还要往哪儿走?”
“大人,你看我这刀子,就知道我是横死之人,心里有气不想投胎啊。”那鬼说道。
“我又不是判官阎王,与我何干?不想投胎就去洪荒路找事儿做,我看你长相纯良生前应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便放你一马。”
听到这话,这鬼便重重的跪了下来,说道:“大人好心,但是我还是不能走啊。我生前的事情都忘记的差不多了,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但是最深刻的就是临死前有人和我说‘去找首京祁家——’”顿了顿,看见祁文韬皱了眉,便又接着说,“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您家,但是我发现只有您注意到我了,所以我才说我走投无路……”
“我父母都是普通人,并未修道,看不见你是正常的。”祁文韬皱了皱眉头。“你只记得这个?来找我家干嘛呢?”
“不知道……我猜是为我做主吧!”
“做主?你是说帮你找出凶手?可我帮你有什么好处呢?”小祁文韬撇撇这个鬼。
“这个,我死的时候既然提到了您家,或许我的死与您家有什么关联呢?要是……要是提早知道,搞不好还能防患于未然呢!”那小鬼振振有词的说着。
“也是,这也是一种因缘……”祁文韬沉思了一会儿,想到了自己从未谋面的祖父母,难道与他们有关?
“这样,你……就叫刀子把,老是你你你的麻烦。”
“是的,刀子明白。”
“这几天,先跟着我准备一下,不要冲撞了我父母。”刀子听了点点头,只听祁文韬又说:“换个蝴蝶,蚊子飞着太难听了。”祁文韬一把拍死了停在他身上的蚊子,抹了一手的血。
“蝴——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