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欧阳天聪仍然留在秘道内,我们追进去,在那种环境,岂不是送死?”盈盈一句话也不放松。
严拾生“哈哈”笑应。“若是有秘道,在这种环境,欧阳天聪绝没有不离开的道理。若是仍然留下来,那应该就没有通道离开。”
燕十三接道:“这座庄院一半陷进山壁内,要在山壁弄出一条通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长孙无忌亦道:“而且他既然弄出一个这样的地牢,应该自负必胜。”
“好了——”严拾生截道:“我们再一个大胆假设,欧阳天聪现在根本无路可走,藏身在那些圆洞内,只等我们离开,我们又应该怎样做?”
众人尚未表示意见,他已接上口:“一是我们假作离开,其实躲在附近,等他现身马上扑出,将他手到拿来。”
盈盈随即道:“哪有这么笨的人,你这样大呼小叫,不是告诉欧阳天聪,不要上这个当。”
严拾生扬眉道:“我只是要告诉他,我们绝不会这么笨做这种事,圆洞内天晓得他是否已储备足够的干粮,我们难道一天到晚在这里等候上一年半载?”
盈盈怔住,严拾生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是想办法如何将他从圆洞内逼出来?”
燕十三沉吟道:“他的体质可以肯定是比我们坏,圆洞内的特别装置,除了令气流流动,掩饰他移动的声响外,一方面相信还关系他的呼吸。”
盈盈立即说道:“那还不简单,我们只要在地牢内烧一堆火,便不难将他逼出来。”
纤纤接道:“在火内我们再加上一些药物,更快见效。”
她们说话都很清响,欧阳天聪若是仍然在地牢的圆洞内,一定会听得很清楚,她们也正是这个意思。
地牢内什么反应也没有,纤纤、盈盈等了一会,疑惑的相望一眼,转顾燕十三。
“你们难道只是说说。”燕十三笑了笑。
看他的神态显然也怀疑欧阳天聪仍然在地牢内。
火终于烧起来,老大的一堆火,纤纤、盈盈在火堆中除了添置火种外,还放了另外一些药物,所以火势迅速增强,还夹杂一种臭味,令人很不舒服的气味。
他们从破洞将火种柴枝枯叶等投进去,看着烈火燃烧起来,便将那个破洞也堵上。
地牢的圆洞内若是没有通道透气,烈火燃烧到一定时候,藏在里头的人便不难为之窒息。
燕十三他们没有留在石坛上,四面散开,分布在四个角落。
也不过片刻,他们已看到浓烟从石坛的缝隙溜出来,还有地面的两方砖石。
那两方砖石离开石坛有一段距离,一在石坛前,一在石坛后,燕十三看着,笑了笑。“果然是狡免三窟。”
长孙无忌亦看在眼内,笑接。“现在我们大可以放心了。”
燕十三道:“大堂内另外有暗门与地牢相通,可见山壁内一定不会再有通道,否则不用多此一举。”
长孙无忌点头。“道理上是这样,但也许仍然有通道连接到庄院外。”
燕十三道:“不无可能。”
纤纤、盈盈齐应一声:“我们到外面看着。”身形一动,一齐往外掠去。
燕十三呼道:“要小心,看到欧阳天聪叫我们好了。”
盈盈笑道:“这个人对药物既然也甚有研究,我们正好拿他试验几种药物。”
纤纤亦道:“若是在平地连他也应付不了,我们跟燕大哥这么多年,也是白跟了。”
燕十三摇头。“总之小心。”
“燕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盈盈这句话出口,与纤纤已远在庄院的院子里,两人相顾一眼,身子一齐拔起来,掠上旁边的一株高树。>
第十九章 功败垂成 棋胜一着
那株高树虽然不是院子里最高的一株,但居高临下,已经可以清楚看见庄院周围的情形。
燕十三听着不由也笑了,连他也觉得这一次是特别关注,小心之外又小心,在他来说,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到底是有什么预兆或什么他也不知道,只觉得有需要说那种话便说出来。
他也没有时间细想,石坛下的地牢内这时候正传出一阵“轧轧”的声响。
这种声响出现跟着应该就是那块暗门往下沉去,但暗门的机括已经给纤纤、盈盈双剑毁去,已失去作用,一阵“轧轧”声响,暗门毫无反应。
严拾生即时道:“若说那个欧阳天聪不是仍然在地牢内,我怎也不相信。”
长孙无忌接道:“暗门的机括已经毁坏,他要将暗门打开,让浓烟出来是没有可能的事了。”
严拾生大笑道:“那还多想什么,干脆将其他暗门弄开,溜出来束手就擒就是。”
练青霞道:“我看他也支持不了多久的了,否则又怎会急着移动机关。”
严拾生又大笑。“哪有这么笨的人,反正是要出来,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燕十三接道:“他是气昏了头脑,需要将地牢的暗门移开先松一口气。”
严拾生道:“那大可以将可以移动的暗门移开。”
语声甫落,那两块缝隙冒着烟的砖块已往下沉,浓烟滚滚而出,但随即被风吹散。
练青霞随即道:“你以为他会从左面的那个还是右面的那个地洞出来?”
严拾生道:“有什么分别,反正都不会逃过我们的眼睛,结果还是要束手就擒。”
欧阳天聪的声音也就在这时从最近严拾生的那个地洞传出来:“这许多人中内力最精的是你,说话最多的也是你。”
严拾生一怔,笑道:“到底忍不住要骂我了。”
欧阳天聪道:“我就是未见过一个你这样讨厌的人。”
严拾生道:“这是你见识少,我认识的像我这样的人当中,我已是话说得最少的一个。”
欧阳天聪接道:“不过你废话虽然多,有些亦不无道理。”
严拾生笑道:“这你还躲在地洞里干什么,里头这时候难道还有外面舒服?”
欧阳天聪呛咳着终于从地洞中冒出来,看见他那样子,非独严拾生,长孙无忌、练青霞亦不由吓一跳。
一冒出,欧阳天聪的身形便往上拔,上了大堂半空悬着的其中一条绳子。
燕十三没有阻止,看着笑笑,欧阳天聪同时一声冷笑。“我已经出来了。”
长孙无忌冷接道:“将兵器放下。”
欧阳天聪目光一转。“你是长孙无忌。”
练青霞接道:“神武营练青霞。”
欧阳天聪哼一声:“在我面前少摆官架子。”
练青霞轻喝一声。“你炼制毒气,杀人无数,天理不容,而今恶贯满盈,还敢口出大言?”
欧阳天聪冷笑道:“若非燕十三,你们这些官府中人又能够怎样?”
燕十三截道:“这件事全赖我们彼此相助合作,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得来。”
练青霞接道:“你以毒气残杀无辜百姓,已触怒公愤,非独官府,就是武林中人亦难以坐视不管。”
欧阳天聪道:“你们怎样对付我?”
严拾生忙道:“当然是一剑杀掉来得干净爽快。”
练青霞忙道:“皇上有命,若是拿得此人必将押解京师,定以应得之罪。”
严拾生道:“以他所犯的罪难道可以活命,反正是非死不可,还是这里杀掉,一了百了,省得要送他上京师那么麻烦。”
练青霞道:“国有国法。”
严拾生转问长孙无忌:“你又是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道:“我没有忘记也是朝廷中人。”
“换句话说我现在若是动手杀欧阳天聪,你们说不定会阻止的了。”严拾生歪着脑袋,斜看着长孙无忌、练青霞二人,手握着的长剑有意无意挥动着,好像随时都会劈出去。
长孙无忌笑应:“说不定。”
严拾生目光再转,落在燕十三面上。“你觉得怎样?”
燕十三道:“除非你觉得凭他们两个人不足以押解欧阳天聪上京,否则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要将欧阳天聪就地处决。”
严拾生道:“这种话我是不会说的,但有一句话得说在前面,中途若是有什么变故,给欧阳天聪走脱,可不要再找我们麻烦?”
燕十三笑道:“这也是我要说的。”一顿,转向欧阳天聪道:“你现在完全放心了。”
欧阳天聪干笑了一声:“一方要杀,一方不要杀,最后决定还是不要杀,若非我一直在旁,真还以为你们串通在崩溃我的斗志。”
严拾生道:“你还有斗志?”
欧阳天聪道:“现在没有了。”右手一抖,套在右臂上那柄收缩自如的软剑“呛琅”落在地上。
严拾生随即道:“好像一个你这样的聪明人怎会没有办法闯出去,若是我,将剑拾起来,看看能否杀出大堂,再闯天下。”
欧阳天聪笑笑。道:“如此一来你便可以顺理成章,挥剑阻挡,将我斩杀于剑下了。”
严拾生道:“无论如何这也死得像一条好汉。”
欧阳天聪道:“你不是聪明人,所以你不明白聪明人什么都会做,就是不会做英雄好汉。”
严拾生还要说什么,欧阳天聪已接上话:“你既然知道我是聪明人,就不要再在我面前多说废话了。”
“好,聪明人——”严拾生冷笑一声。“你人到了京师,还是不免一个斩头的下场,堂堂一个江湖名人竟然要在法场上挨刽子手一刀,说将出来,就不怕别人笑话么?”
欧阳天聪又笑笑。“果真是这样,人既然要死了,还管别人笑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