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游玩除了雪橇还有不少,而冰嬉节的准备也正如火如荼,天色见黑之后江肆把慕挽辞带到了庄园的高台处。
此处向下看去灯火通明,江肆笑着跟她介绍不过早了半日知道的情况。
“每年的冬月都是北境百姓最重视的月份,除了这次侯府的人之外,还有许多百姓也参与进来。”"你看那边,冰嬉节开幕之日便会开始摆摊卖货,直到年关时才会关停。"
关于北境习俗江肆也不管她知道或是不知道,一股脑全部说给她听,可慕挽辞的关注点却在别处。
"我们会在这里几日?"
“估摸会是三日吧,或者公主住不惯我们就回去。”江肆望着远处回答,语气十分随意,那样子是完全被吸引住了。
看不到慕挽辞游离的眼神。
傍晚十分被握住的手早就变的冰凉,甚至因为天色见黑北风袭来已经蔓延到了全身。她有些想回到庄园里了。
北境之繁荣与上京完全无法比拟,不过就是天气严寒,冰嬉节有些新鲜罢了。慕挽辞已经不大感兴趣了。
因为本是有兴趣的雪橇让她感受并不是特别的好,太冷了,又十分颠簸。无奈江肆有如此兴致,她不愿做扫兴之人。
好在江肆没看多久就发现了她的异样,大氅被她裹十分紧手还不停的相互摩擦。
见此,江肆想也没想直接握住她的手,笑着说:“我手暖和。”
她本是无甚所谓,却让慕挽辞十分在意,不说浑身紧绷,可眼神也不知道要往何处放了。
低头帮她捂手的江肆没瞧见,嘴里轻轻吹着气,直到慕挽辞的手好像暖了一些她才抬头说:“我们回庄园里吧,那里有地龙,暖和。"
慕挽辞点头,默默的抽回自己的手。
这一下完全没有被束缚的感觉,只轻轻的一抽便抽了回来。可慕挽辞的心思倒千回百转。
从小失去母后之爱,虽然先帝极为宠她,可是作为帝王能分给她的时间也十分有限,而自小她还需要教导幼弟,所以被呵护的感觉让她浑身都叫嚣着羞耻,期待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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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倒是轻松,却也惹的慕挽辞和蓝韶皆是侧目看她。
“怎么?河边风大,本侯怕长公主身体不适…”说着说着,江肆也开始察觉出不对劲来。她过于关心慕挽辞如何了。
只是吹了风,慕挽辞有任何不适完全可以关上门让卫念查看,何必多出她这么一句话呢?
可既已说了,江肆便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你手冰凉,肯定是被冻着了的。”说完还拉着慕
挽辞的手往厅堂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本侯也觉得冷,一块诊脉。"
见慕挽辞没拒绝,蓝韶卫念还有知渺也只好跟在后面。
诊脉之后与江肆想的相差无几,就是受寒了。
但自从前两次接触慕挽辞之后,江肆发现她的身体本就偏寒,等慕挽辞等人回房休息之后,江肆把蓝韶也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
“公主的身体到底如何?我发现她总是手脚冰冷。”她没好意思说浑身,那日相拥而眠的时候简直像抱着冰块,到了后半夜才渐渐的缓了过来。
不过蓝韶为慕挽辞诊脉几次,早就清楚是何种情况,开门见山的说:“长公主已年过二十五岁,属于坤泽体质最虚弱的时候,若是身旁有乾元在,怕是不会出现您所说的情况。"
"可长公主并未有乾元,且这些年的雨露期一直都是靠着药物度过,亏空极大。"
"能调理好吗?"
"自然,目前属下配制的药物都是温补的,不过要调理好可能会需要的时间久一点。"“而且,若是侯爷帮忙,效果会更好。”
蓝韶原是一本正经的说着,可到最后笑容却是越来越明显…江肆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预感,试探的问:“帮什么?”
看出她的警惕,蓝韶敛了笑又继续面无表情的说着:“侯爷现在所做之事便是帮助。”
蓝韶没再多说,这一句话便起身告辞,说是为慕挽辞配置药物。
这是正事,她出门时江肆甚至都有些催促之意:“天色见黑了,熬药需要时辰,你快些回去吧。"
蓝韶被催的脚步踉跄,回头看她时又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来。江肆莫名其妙。
蓝韶为人
稳妥,可江肆到了深夜还是有些坐不住,翻来覆去没睡着,直到听到蓝韶来隔壁送药的声音,她猛的从床上走了起来,翻身下地走到了门口。
听墙角的行为不可取,所以江肆只是犹豫了一瞬,就把门打开了。
慕挽辞自然是没出来的,知渺接过药时,往江肆那里看了一眼,福身道:“侯爷。”
江肆点点头,动了动嘴想问慕挽辞如何,可还没问知渺就又说:“长公主正等着,奴婢先进去了。
“哦好。”江肆只能干巴巴的应了一声,然后把视线放在蓝韶的身上,见蓝韶还端着一碗药便问:“我的?”
"是,属下为侯爷也熬了一碗驱寒汤药。"
冬日天寒,饶是江肆体质再好,吹了一天的冷风也还是觉得有些寒凉的,驱寒汤药温热程度正好,江肆接过后一口就喝了个干净。
她擦了擦嘴角把碗还给蓝韶,却见蓝韶欲言又止,江肆眉头一跳,看了一眼已经被她喝干净的驱寒汤,试探的问:"这汤药喝了…可是有什么副作用?"
“并无。
“那你这副样子是做什么?”
"属下只是惊觉,侯爷变化果然极大,之前对长公主的态度与现在也是截然相反…"“那是自然,之前不就与你说过,遇到长公主之后的我才是我。”“那侯爷,将来可有什么打算?”"打算嘛…应该也还是有的。"江肆想了一会儿大约猜出蓝韶是什么用意才开口。
不过在她看来,这决定权未必是在她的手里,而是在慕挽辞那里。
江肆从来就没有对慕挽辞有过那么多的敌意,可是原主给她留下来的烂摊子却让慕挽辞对她意见颇多。
如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会发展到如何程度,还要再看。
上一次她冲动之下说要娶慕挽辞为妻之事,立刻被慕挽辞拒绝,让她有些不敢再轻易提起。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此时说什么都有些说的太早。
江肆也有点不好意思与蓝韶说起,所以含糊的说了一句,转过头开始认真的盘问蓝韶:"你为何对本侯和长公主之事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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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官方的一句话,江肆却不吃这一套,压低了声音说道:“冠冕堂皇。”
蓝韶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不久后,知渺把慕挽辞用过的汤药碗也送了出来,蓝韶才离开此地。
江肆倒是想留下能不能看到慕挽辞如何,可知渺把门堵得很严实,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有些可惜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
此处庄园不大,而且布置的十分温馨,江肆与慕挽辞的住所也不过就是一墙之隔,江肆躺在床榻上时不时的就往床的那面看。
这里的隔音好像不太好,她能听到一些声音。阻隔信香也不太好,她也好像能闻到淡淡的雪莲香。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具身体习过武,五感会比常人敏锐一些。反正…
她就是能听到慕挽辞轻轻的翻动身,导致她有些睡不着。
直到夜半时分,江肆才有些睡意,眼睛半睁不睁,只要周围足够安静,她就一定能够睡得着。可也就是在这时,隔壁传来了声音。
"不要…"
“滚开,快滚开…”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要大,江肆听了几句就彻底的醒了过来。几乎连犹豫都没有就翻身下床往慕挽辞的屋里走去。
慕挽辞身份高贵,此地又偏远了些,万一有人不长眼的欺负她怎么办?
此刻江肆忘记了庄园的护卫,满心都是为她的担忧。
直到了门口,撞到了出门的知渺,江肆的心才稳了下来一些。
"侯爷…殿下浑身滚烫,又在做噩梦,这会儿…正胡言乱语着。"知渺见到江肆下意识的便是求助,因为慕挽辞折腾已经有一会儿了,无论她怎么叫都没把人给叫醒了。
"别急,你去喊蓝韶,我去守着她。"其实也可以她跑去喊蓝韶,知渺在这里照看。可是江肆就放心不下,想要亲眼看着慕挽辞。
两人屋子的布局几乎一样,江肆抬脚很快的就走到了床榻之上。正如知渺所言,慕挽辞正在胡言乱语。
"阿越…阿越别怕…"
"她不会伤害你的,她不会…她不敢的!"
慕挽辞叫喊的声音本是不大,可是在最
后一句话的时候却是不知道怎么了,浑身一惊睁开了眼睛,喊的声音也更大了一点。
尤其是看到了江肆之后,那双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更是抱紧了双臂。慕挽辞在防备,江肆却觉得心里五味杂陈的。
这一幕她不觉得有什么熟悉的,不过慕挽辞喊的名字她有点印象,防备的姿势也让她有所触动。心里跟扎着疼一样,下意识的就往慕挽辞的身边凑过去。
她想要安慰她。
不过抬手时却被慕挽辞用力的打掉。眼里的泪水褪去,却更是满目的红,微张着唇冰冷又带着恨意的对她说:“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