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铁卫也察觉到了,纷纷扔掉手中的竹筒,抽出腰间佩剑,团团将我围住,一脸警惕的盯着四面八方的野狼。
按说就算遇到狼也不应该这么多啊!难道是我这鱼汤?林素问啊林素问!你脑袋被驴踢了?这可是古代,人被野兽吃了的事迹比比皆是,你居然大半夜在荒山野岭做鱼汤,这不是找死吗?
心中懊恼不已,默默数着黑暗中缓缓靠近的绿色眼睛,一双、两双、、、十二双、!身子狠狠抽搐着,此时我们处在空旷的草地上,根本没有可供攀爬躲避的树,想逃也是不可能,大半夜的根本跑不过狼,难道我们都要葬身狼腹?
荧荧狼眸似绿宝石般闪着诡异的光,它们井然有序的将我们包围,范围越来越小,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我宁愿死在刀下也不愿葬身狼口啊!
在离我们还有三丈远的地方,它们停止前进,默默蹲在原地,似是在等待什么,口里的涎水拉的很长很长,尖利的獠牙自月晖下闪着精光,火辣辣的盯着眼前的食物,搭拉着腿想靠近却又后退着,象是害怕着什么。
收敛恐惧的思绪,心念如电般闪过,它们为何停下?在害怕什么?望了望中间,除了人便是火,对了!它们怕火!
"你们赶紧把火烧旺,越大越好!它们怕火!"对着围在外围的铁卫们厉声喊道。
铁位们闻言匆匆将所有的柴火都加了进去,簇簇燃烧的火苗如怒放的鲜花,冲天的火舌卷了起来,包围的狼群吓的后退了几丈,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立着狼毛警惕的盯着我们。
大家都暂时歇了一口气,紧紧围坐在一起,与狼群默默对峙着,此刻那温馨的火苗成了我们生存的唯一希望,可是柴火已经没有了,人被狼群围着根本不可能去拾,火总会有熄灭的一刻,而那一刻就是被狼群撕碎的时候,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渐渐黯淡的火苗,心中的恐惧似潮汐般涌来,铁卫们脸色一片惨白,刚刚放心的心弦立刻绷紧了起来,狼群靠近了几丈,眸中的戾气越来越重,包围圈越来越小。
"快!快把外衣脱了!放进火堆里!"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身子在剧烈颤抖着。
"这!"铁卫们为难的望了我一眼。
"快啊!都快没命了顾及什么礼节!"愤怒的对着他们咆哮着。
闻言他们匆匆脱下墨色外袍,纷纷丢入微弱的火堆中,火苗似**的人遇到甘泉般,簇簇燃烧起来,一瞬间火光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亮如白昼,狼群吓的纷纷逃窜起来,停在十几米开外,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好像感觉到了我们的惧怕一般。
是啊!衣服烧了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看着淡下去的火光,来不急多想,我一把脱下自己的外袍,扔进火堆,铁卫们匆匆别过脑袋不敢看我。
"你们保护好少夫人!我去引开狼群!"一旁的风巽望着淡下去的火光,对着其他的铁卫呵道。
"回来!还没到让你送死的地步!"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谁有酒?"我冲着他们急匆匆大喊,顾不得什么颜面了。
"我有!"一个铁卫从腰间取出一个酒囊,怯生生递给我。
一把夺过,匆匆倒进火堆中,火苗立刻旺了起来,这是我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了,望着一旁的弓箭,心中一动。
匆匆拿箭沾上烈酒,点上火,对着远处的狼群凌厉的射去,箭翎似飞龙一般破空,绽放在一匹狼的身上,烈火汹涌蔓延开,狼群吓的立刻逃窜起来,可依旧没有走远,颇有不吃我们不罢休之势。
愤怒的射出雨点般的火箭,不顾烈火烫伤手臂的疼痛,求生的欲望让我忘记了所有,"嗷呜!"耳边是狼群惨烈的嚎叫,流行般的狼眸自黑暗中飞速流走,终于所有的箭射完了,心中一寒,远处的狼群,见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对他们攻击了,狂野而兴奋的叫嚣而来。
"少夫人!你快走!"风巽和铁卫们拥簇着我,挑起寒剑冷列的与狼群纠缠着。
夜色太暗我看不清眼前的情形,只闻得耳边惨叫声连连,血腥之气浓浓翻滚而来,引得我几欲呕吐,抬首才发现眼前的人越来越少,亲眼见着那群铁铮铮的男子被贪婪的狼群撕碎,泪汹涌决堤。
我怒吼的洒着手中的毒粉,身侧的几匹狼即刻抽搐倒地,终于手中的毒粉也完了,沸腾的狼群兴奋的扑向我,绵长的涎水,尖利的獠牙,猩红的大口,近在咫尺,手中没有任何武器,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
无助的闭上双眼,清绝再见了!此刻我才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怨你。恨天,我来陪你了!
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飞溅在脸颊,辛甜的味道溢满口鼻,是狼牙咬破了我的身子吗?可为何没有一丝痛意?而且似乎听到惨烈的狼嚎,蓦然睁开双眼,发现一柄寒剑狠狠贯穿狼的胸膛,而那狠戾的狼正维持着扑向我的动作,定定僵在那里。
"扑通!"冷剑凌厉抽出,狼身如死物般摔倒在地,溅起呛鼻的灰尘,遗世独立的墨色身影出现在眼中,竟是那神秘的鬼面人,月晖冷冷打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一层冰寒之气,加上那恐怖的面具,淋漓的鲜血,宛若地狱修罗一般,只是此刻却让人倍感安全温暖。
"大侠!"我的声音破碎喑哑,几乎是哽咽低泣,痴痴望着他。
他的身子微微一滞,冷戾之气须臾消散,突然一个猛烈的反转,刀柄一拧,飞速刺向我的身侧,我吓的狠狠一缩,感觉温热的液体似流星般飞溅到我**的手臂上,"嗷!"凄惨的狼嚎越来越低微。
一件墨色的披风如蝶翼般笼罩在身上,鬼面人一手紧紧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执着寒剑,与沸腾的狼群激战着,迈着鬼魅的步伐躲开四面八方扑来的野狼,飞剑似闪电般割开它们的颈动脉,嫣红的血似水袖般自空中抛出优美的弧度,动作快、准、狠,我有一种错觉,他才是黑夜中最霸道的野狼,此刻正与一群纠缠的小丑戏耍。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温热腥臭的血浸透了披风,血液洒在眼眶,感觉月晖下的夜色血红一片,似泼墨中的罂粟,碎的一块一块,身子随着他的动作起起落落,脑袋都被他转晕,我看到身边堆积如山的尸体,嫣红的狼血汇成一涓细流,澹澹流入不远处的河流,化作一滩胭脂水。
剩下的几匹狼吓的瑟瑟后退,荧荧狼眸黯淡了不少,警惕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终于支撑不住,拔腿就跑消失的无影无踪。
鬼面人也不追,收起手中的冷剑,抱起我的身子从狼堆里纵身而起,稳稳落在河边,将我放在柔软的草地上,自怀中掏出黑缎手绢沾了沾清冷的河水,拧干,再轻柔的擦拭着我的脸颊,将那些血迹一一抹去。
沁凉似水的月晖落在泠泠河水中,被微风吹皱,破碎的光影迷离一片,手帕打捞起融融月色,水面被他的动作惊扰,有了丝轻颤,泛起层层涟漪,我有了一刻失神,只觉得那张面具如此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