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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狼录》第三百七十章 皈依佛门

作者:书香鸟飞绝 字数:1683 书籍:龙狼录

  林三七亲了上去。

  准确的来说不是她主动地亲上去,而是拜那名男子所赐。

  他看见女子脖颈渗出血后,不想等下去,一而再再而三地推了林三七一把,然后从落无悔手下拉走女子。

  可能也没想到自己会推得那么准,男子惊讶了几瞬。

  如果落无悔没坐在桌子上,以林三七的身高是根本亲不到的,但就是那么凑巧,他坐下了。

  她腿有点发软。

  这绝不是舒坦到发软、或是开心到发软,而是怕到发软,大反派的初吻被自己夺走了!

  人家也许是要留着的。

  上次偷亲,他不知道。

  这次在他眼里应该才是第一次。

  好一个被推倒后跟别人亲上,这种狗血俗套的剧情不是一般发生在男女主之间门、用来当感情升温的催化剂的么?

  怎么又到她这儿了?

  林三七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落无悔静默了片刻,唇瓣上的温软令指尖不自觉地颤动,他单纯地喜欢这种感觉,又有些排斥。

  可微小的排斥还是被喜欢的感觉压了下去,他忽然不想杀林三七了。

  暂时留着她。

  他唇畔的笑又漾开了,神情看起来温柔又缱绻,苍白明晰的指尖缓缓地捻过林三七的侧脸,肤若瓷胎。

  力度轻柔似碰易碎的水镜。

  如若她有一天不愿留在他身边继续给予他这种感觉呢。

  那他就吃掉她。

  他不是慈悲为怀的菩萨,也不是心怀正义的名门正派,更不是寻常的人,只是一个从无尽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

  恶鬼吃人可是常事……

  落无悔眉眼低垂,视线流转在林三七的五官上,好听的声音传到她耳畔,轻轻地,淡淡地:“你还想继续下去?”

  林三七敬谢不敏:“没有。”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冤枉我。

  她马上退开,撇一眼他那被自己撞红的唇角,眼皮接连抖了几下,这种程度应该算不上伤吧。

  很好。

  原本可能要死的只有黄粱一梦的女子和男子,如今大概要多一个了,那就是她——林三七。

  偏偏他还笑着。

  好看是好看,看着也温和无害,但就是像一幅被缝上去的画卷一般古怪,仿佛菩萨的微笑?

  林三七以前逢年过节会被家里的一家之主,也就是她的母亲大人拉去寺庙求神拜佛,看过不少菩萨像就是这样的。

  当时她还吐槽过几句。

  结果被她的母亲大人狠狠地揍了一顿,说是对菩萨不敬,日后是要遭谴的,她的母亲大人别的还好,就是迷信。

  穿书后的她:母亲大人英明。

  她以后即使不信也不乱哔哔了。

  来攻略疯子不就是遭谴了?

  还在游神的林三七被一声尖叫拉回笼了,尖叫声是女子发出的,断手的是男子,他眼眶通红地呻|吟着。

  ?

  自己又错过了什么?

  她机械性地转头。

  落无悔面如冠玉,带着少年极具致命吸引力的朝气,表情疏淡地看着自己手上还在淌着血的匕首。

  他见林三七看过来,慢慢笑了起来,好像在解释:“他刚才用手推了你。”

  说着,他拿出一张帕子,将血一点一点地擦掉,指头、指缝,血液染红了帕子,似绣上去的花瓣。

  林三七觉得帕子有些眼熟。

  想起来了,是上次落无悔划伤了手,她拿给他包扎的,原来他还留着,她以为他早扔了。

  可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他砍掉了别人的手。

  很有反派的作风,林三七眉头抽搐,又见落无悔漫不经心把沾满血污的帕子放回袖子里,一举一动优雅得不像话儿。

  他长睫垂落眼前:“你怕我?”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陈述的语气。

  林三七很想回他一句:你说呢,我在现代连杀只鸡都不敢,你还整天让我看这些血腥的画面,又是杀狗,又是砍手的。

  虽然不敢杀鸡只是怕血溅到自己身上洗不掉,但是四舍五入也差不多的意思了。

  当然。

  她是不可能把心里话说出来的。

  那不找死么。

  林三七非常没有底气地摇头:“没有,怎么会,你是为我出头,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怕你呢。”

  落无悔却笑道:“你又撒谎。”

  她认输:“嗯…是有点儿怕。”

  半晌,他偏过脸来,抬手顺过她长发,眼底有顽劣的笑意也有砭骨的冷淡:“那便先忍忍。”

  痛到极致的男子懒得看他们状似打情骂俏的行为:“你们两个疯子竟还在打情骂俏!芷兰快去叫阁主,我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女子犹豫不决。

  听到疯子,落无悔笑着偏了一下头,看过去,男子忍不住瑟抖。

  他也不恼,笑盈盈地咀嚼着这两个字,音色温和端正,似在念什么经文般:“疯子?”

  林三七脑海里敲响警铃,搞砸了,彻底搞砸了,今天注定没完没了了。

  带着反派真没办法低调行事。

  不是,去踏马的打情骂俏,哪只眼睛看到他们在打情骂俏,她明明是在绝地逃生。

  “好了,把他们都带过来吧。”

  一道不知从哪里响起的声音飘进房间门,传入他们耳中,动听悦耳,犹如余音绕梁的洞箫、水击昆仑玉。

  男子不忿:“阁主,他们……”

  “来者是客,不得无礼。”

  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轻轻慢慢地,似呵斥不似呵斥,听着便觉声音的主人很儒雅知礼。

  林三七瞠目结舌地看着男子被砍断的手不到几秒又长了出来。

  这黄粱一梦确实有点儿东西。

  他似乎早就知道会如此,也不惊讶,只是站得离落无悔远些,继而道了句:“谢过阁主。”

  *

  黄粱一梦走道幽静偏僻。

  阳光洒下一轮又一轮涟漪,别院茉莉花开,洁白素雅,沿边水池波光粼粼,金色鲤鱼游曳其中。

  他们行过木地板。

  抬目过去便见到一座水亭,斑驳的树影散落在河面上,特殊香气浮动在空气中,闻者不免心生喜欢。水亭以雪白色的纱幔为帘,无风也飘荡着。

  里面摆放着一把琴和端坐着一人,白衣黑发,腰背挺直,安静地垂着眸,指尖行云流水地弹弄着琴弦。

  琴音珠落玉盘、如鸣佩环。

  数不胜数的荷花从水里探出来,开得烂漫,他们越过搭建在水亭附近的水上廊,站在水亭面前。

  男子和女子朝里道:“阁主。”

  林三七往周围看,不见吹笛的人,刚进楼阁的时候琴音和笛音是和着的,现在只剩下琴音。

  那笛音从何而来?

  水亭内,白衣青年十指修长,指腹轻压着琴弦,琴音便缓慢地停了。

  他抬首透过一层层薄如蝉翼的纱幔看出来,视线先是落在落无悔身上,指尖无意识地轻勾了下琴弦,再停到林三七脸上。

  原是一对璧人。

  青年站了起来,隔着纱幔与他们对话:“难怪姑娘都这等姿色了还要变美,原来是公子生得太俊俏。”

  林三七:怎么感觉是踩一捧一。

  是她太咬文嚼字了么?

  算了,不跟他计较。

  经过他们这一闹事,黄粱一梦的阁主还那么淡定,不得不说是干大事的,林三七想给他点个赞。

  “阁主?”

  她见没人拦就靠近了点儿水亭。

  “你说的没错,他生得太俊俏了,我怕别的姑娘把他勾走,这不是喜事将近了,就想变得好看些,不知阁主能否助我?”

  风过水亭,掀起一角。

  落无悔牵上她的手,似笑非笑地说:“不会的。”

  林三七差点绷不住。

  她震惊三百万年:他竟然会主动地配合她演戏了,真是孺子可教也。

  只要他不发疯,林三七还是相当喜欢这种相处模式的,肢体接触什么的,其实自己也不太排斥。

  这种天气碰他,她还会觉得很舒服,冰冰凉凉的,可以想象在汗流浃背的热天抱着一台常年制冷的冰箱。

  好凉快。

  林三七不受控制地悄悄用指腹蹭了蹭落无悔手背上的温度,肌肤光滑,比常年保养得当的爱美女子更甚。

  他似羽般的睫帘轻颤了下。

  落无悔没抬头,长指绕着她被风吹起的一缕头发慢慢地卷着,一遍一遍地,握着她的手也没松开。

  他还喜欢她身上的温度。

  可她太弱了,不知能活多久,还是个没灵根、无法修习术法的人,一旦身死便没有他喜欢的温度了。

  听说林三七的灵根是因为少时救沈轻风才断的,世人皆异常看重自己的灵根,她竟宁愿被斩断灵根,也要救他。

  落无悔眼睑微抬,望着她。

  他忽然想——

  把沈轻风的灵根也断了。

  男子似嘲似讽地看着他们:“姑娘也无需变美了,我看这位公子怕是爱你入骨,不然刚刚也不会见不着你就要杀人。”

  林三七:……

  兄台,凡事不能净看表面。

  青年莹白的指尖挑开半角纱幔,身子微侧,隐约地露出下半张脸,责备道:“不得对客人不敬。”

  男子低眉认错:“是我多嘴,请阁主责罚。”

  “也罢。”青年也并不是真的想责罚他,一句话带过,这才回答林三七的问题,“既然我答应见你们,自然是愿意助姑娘您的。”

  一张写满清隽的字的纸飘到林三七面前。

  青年放下纱幔,转身回琴前坐下,怜爱地拂过琴弦,语气平淡:“签下这张契约,我自会助姑娘达到所愿。”

  “若是不签,我也不强迫,你们可以直接回去,黄粱一梦素来讲求你情我愿。”

  林三七签了。

  她签前给落无悔看了一眼。

  *

  是夜,百盏灯笼齐齐亮起。

  房间门还留着一支烛火,回到清柳派的林三七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又转了个身,面向墙,背对门口。

  “咔吱”

  几不可闻的推门声。

  烛火晃动,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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