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进宫的目的,崔瑾忙寻纸提笔。
李承干不解,问:“表弟是要作诗还是作画?”
崔瑾一边写,一边回道:“都不是,小弟是想写个呈条,过几日不是要科考了么?小弟有个想法,若是再春闱之后再加一场殿试,由圣上亲自出题,按成绩将进士分为三甲。一甲取三人,分别为状元、榜眼和探花,可赐进士及第;二甲若干,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赐同进士出身。一来,可让大家亲眼看到这些士子的真实才识,以免有人或弄虚作假,或买卖人情;二来,经圣上亲考,则圣上为其座师,这些士子为天子门生,可让士子们归心。殿试后,让士子们骑马夸街,沿朱雀大街走一遭,让长安市民都来看看进士郎的风采,如此,可促进天下士子积极参与科考,光宗耀祖。随后,可在曲江赐宴,圣上与太子亲自参加。随后,还可以在弄一个雁塔提名,在慈恩寺雁塔下专设一块碑石,让这些进士们写下自己的名字,以显荣耀。当然,会读书不一定会做官,殿试后仍要经吏部考核,合格者才能授予官职。
为防止贿考,可实行糊名制度,将所有考生的名字全都糊上,不得留记号,统一字体作答,凡违背着,取消资格,三年不得参考。考后,再由专人誊录,再次防止贿考。而考官则应分正副多人,临时委派,互相监察。考官自接到任命后,同日进入贡院,发榜前不得离开,不得接见宾客。此外,士子良莠不齐,其中定有作弊者。为此,一是要加强进场前的搜查,片纸只字皆不得带入考场,若是来得及,可详细规定考生带入考场各式物开一面。昨日那几名泼皮虽惹下大麻烦,但也是受贼人蒙蔽,且是为了救人性命,所以才做下错事,但事后能及时悔过,还不惜牺牲自己,保全我的性命。”
提到此事,李承干便黑下来脸,道:“若非他们贪图钱财,怎会酿下此祸?若非国师去得及时,表弟你的性命都被葬送,还为他们求情!”
崔瑾便知道李承干会是这种态度,其实自家老爹也是气愤填膺的,只是见自己答应了,只能哼哼几声。“大表兄,小弟已经答应他们了,难不成要出尔反尔,让小弟做一个无信之人?再说,他们愿投到小弟门下做事,以后也算是自己人了。大表兄,你一向仁厚,这次也就饶了他们吧!”他哀求着。
李承干冷着脸,还未回答,一旁的李治倒是气呼呼地道:“表兄,你是想饶过那些捉你的人么?前阵子,表兄给稚奴讲了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现在表兄也要当那农夫?那些人会不会贼心不改,会不会恩将仇报?”
崔瑾满额黑线,这小家伙,平素一副呆萌的模样,原来都是假的,皇家子有几个是傻的?
“表弟,你瞧,连稚奴也懂得如何为善呢!”李承干甚是欣慰李治的态度,揉揉他的脑袋。李治得意地昂起头,继续拼图去。
崔瑾只得耐心地解释、劝导、发誓,终于让李承干不情愿地点点头,答应一起劝李世民。但是,仍是反复告诫崔瑾,必须将那几人的来历查个清楚明白,祖宗八代都得查,必须家世清白,无作奸犯科行为方可用之。崔瑾连连点头。这皇家之人的用人、驭人之道的确是有遗传的。李世民无需说了,喜欢人才,也擅长用人。但是,李承干还为学到他的容人之量。
“大表兄啊,汉高祖刘邦谋略比不上张良、陈平,武略比不上韩信、彭越,治国比不上萧何,但是他做到了这十二字,即:知人善任、不拘一格、不计前嫌、坦诚相待、用人不疑、论功行赏,所以才能取得天下建立大汉基业。而当今圣上的用人之道也很值得借鉴学习,如重用尉迟将军,容忍大臣秉理直谏,能虚心接受不同意见,对大臣以诚相待等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大表兄,识人、用人、驭人之道,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单单从书本上是学不来的。”崔瑾说得有些语重心长,若是旁人听了,必定会笑话,但是,他却觉得不能不提醒李承干。
“大局,一切从大局出发,不以自己的喜恶为准,这是识人用人的首要条件。”他道。
李承干半晌无语,许久之后,才深深吐口气,对崔瑾拱手道:“多谢表弟提醒,是为兄心胸过于狭隘!今后,还望表弟能时时提醒为兄。”虽然阿耶给东宫派出不少大儒教导于他,但真正能像崔瑾这般时刻为他着想的却是没有几个。
“自然,你是兄长,小弟还想以后在你的庇护下能过悠闲富足的日子呢!”崔瑾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