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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辞》第四百五十章答疑

作者:绮毓 字数:1861 书籍:帝王辞

  侍卫们的下处就在武英殿外的一排空房里,书致到的时候,武英殿门前空无一人,鸦没鹊静,安静得好像一座空城。

  他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站在那块满蒙汉三种文字书写的匾额底下看了半天,确认这里是武英殿无疑,只好问那带路的小太监:“佟国维大人在哪儿?”

  那带路的小太监也是一脸迷惑:“这才寅正,早班的侍卫要卯初(早上5点)才会进宫来,这还有半个时辰呢。谁通知你的,怎么来这么早?”

  曹寅!

  书致顿时在心里暗骂一声,没过多久,雅布也睡眼惺忪地进来了,两人面对落锁的殿门,都在心里怒骂某个混蛋。

  “啊啊啊。抱歉,我睡过头了。”两刻钟之后,姗姗来迟的曹寅的身影出现在月洞门边,立刻被两人怒目瞪视。

  “我可是一片好心!”曹寅立刻跳起来辩解道,“你们当过侍卫吗?知道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不能去吗?”

  “说得像你当过似的!”雅布下意识怼了回去。

  书致却会意过来,曹寅虽然没当过侍卫,但他从小在宫里长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搞点入职培训还是绰绰有余。他的确是一片好心,但是偏又睡过了头,真是不知叫人该谢他还是骂他。

  书致哭笑不得地拉住雅布:“别急,让他将功赎罪。”

  曹寅道:“长话短说,总之御前侍卫就是皇上的贴身随从,除了在后宫的时候,皇上走到哪儿你们就跟到哪儿,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行了。”

  “这不是废话吗?”雅布怒道。

  书致摸摸下巴,问道:“前朝和后宫的界限在哪里?”

  曹寅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左不过隆福、月华门;右不过景和、日精门;后面不能超过交泰殿,只要你在这个范围活动,就冲撞不了娘娘们。”

  “慈宁宫、寿康宫呢?”书致回忆了一下后世逛故宫时看过的地图,慈宁宫位于紫禁城中部偏左的位置,按位置来说应该属于前朝,但是居住的却是皇太极、顺治两朝留下来的寡妇们,如果严格遵从儒家礼教,他们这些外臣也应该避嫌。

  “嗨,太妃们都多大年纪了,还避讳个什么。”曹寅不介意地摆摆手,“以前辅政大臣们决定不了的事,常去慈宁宫请教太皇太后,还经常有蒙古那边的王公过来给太妃们请安呢。”

  “太妃们可以随便见亲戚吗?”书致不禁疑惑道。他总觉得宫里现在的规矩似乎很宽松,康熙大婚的时候,曹氏母女这种没有当差的内务府旗人也可以出入宫禁。

  “也没有很随便吧?”曹寅掰着手指数道,“就只有宗室里的福晋们可以带着儿女进来走亲戚、娘娘们的母亲嫂嫂可以递牌子进来说话。哦,以前顺治爷在世的时候,还经常有寡居的宗室福晋们进来玩。不过后来她们当中出了一个董鄂妃——在宫里玩着玩着就从某个辅国公家的寡妇玩成了先帝的皇贵妃。”

  曹寅摊手,做出个无可奈何的姿势:“后来太皇太后就不爱召守寡的年轻福晋们进宫了。”

  “这还不够随便吗?你刷刷刷就数了三条啊!”书致目瞪口呆。以前他陪单位值班的小护士们看《某嬛传》,剧里的清朝妃子除非怀孕,否则一辈子都见不到娘家母亲的啊!

  不过细细想来倒也合理。

  每个王朝都是越到晚期,规矩就越繁多、越严苛、越不近人情。因为规矩也是人定的,如今满人入关才二十年,仅仅经历了一代皇帝,制定《大清会典》严格规定宫廷礼仪的康熙,都还是个小屁孩呢,哪来这么多规矩?

  清朝的宫廷真正变得等级森严、秩序井然,还得等到乾隆朝的时候。而早期的时候,对已婚的妇人们约束不多。平日里纳兰家出门走亲戚,觉罗氏也都是像丈夫儿子一样骑马过去,而且从来没有什么用面纱把脸蒙起来的规矩。

  书致暗自在心里记诵,对自己以后在宫里的活动范围有了数,同时不禁为康熙的妃子们叹了口气——御花园和东西六宫加起来,也就占紫禁城总面积的四分之一不到。康熙的后妃们虽然贵为皇宫的女主人,却只能在这狭小的区域里生活。

  反观他们这些外臣,身份固然不如前者尊贵,但不管是看大门的护军,还是景和门运水的马夫,只要是个男的,都能光明正大地在剩下四分之三的皇城里走动。

  “你们都已经到了?那就走吧。”因为曹寅睡过了头,所以这场“入职培训”只进行到一半,就被佟国维打断了。

  佟国维将三人带到武英殿校场后面的一排空房里,那里摆着一张红木长桌,十几个值了晚班的侍卫正围坐在桌边一边热火朝天地聊着什么,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早饭。

  “这就是新来的那几个孩子。”佟国维向为首的一个穿豹子补服的青年男人介绍道,“太皇太后的意思,让他们先跟着熟悉宫内事务,不必急着当差,仍是以陪皇上习武读书为要。”说完,又转向书致三人:“这是安亲王岳乐的儿子,御前一等侍卫阿达海。”

  三人连忙行礼。雅布笑问:“您是想让我们叫您阿大人,还是海大人?”

  简亲王府和安亲王府乃是世交,雅布和阿达海的嫡母又都是蒙古来的,算是表兄弟,自然熟稔些。

  “滚滚滚。”阿达海笑骂,伸出胳膊把雅布拨到一边儿去。再在两个少年中排除掉一个眼熟的曹寅,他饶有兴致的目光就落在了书致一个人身上:“你就是那天放箭的人?”

  鳌拜作为满洲第一巴图鲁,却倒在了康熙为首的一群孩子手里,这种反差,让众人情不自禁地投来或挑衅或好奇的目光,交头接耳地嘀咕着,似乎在评估书致的小胳膊是否真的有能力射出那一箭。

  这些当值的侍卫大都已经成年,年龄在十七到三十岁之间,长得人高马大,书致暴露在他们的目光当中,活像被一群黄鼠狼盯上的小鸡仔。不少人已经开始撸起袖子,想要上来与他比试一番了。

  “等等,急什么急什么?”阿达海抬手喝退众人,“佟大人话还没说完呢,想教训新人的下午再来。”

  ???您这么直白真的好吗?_(:з」∠)_

  佟国维也说:“腾出地方来,让他们三个坐下吃点东西。”

  书致等人松了口气,在众人下首落座。又听佟国维问阿达海:“今儿个冬至节,太皇太后要带新进宫的娘娘们在太和殿开宴,执勤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我和费扬古各带一班人,他守东一长街,我守西一长街。”

  佟国维又问:“门上站岗的护军都到齐了吗?今儿有蒙古的王公进来请安,那起子懒鬼可不能给我迟到早退的。”

  “放心,费扬古正带着人点卯呢,等所有护军到齐之后,才会开了宫门。”

  “行。他办事我放心。”佟国维道,又问,“你们在玩什么呢?”

  “在下注呢。”阿达海笑道,“各位娘娘进宫已有两月,该见的大伙儿都见过了,我就开了个盘口,一月为期,赌谁是那个‘阿寰董氏’。”

  “‘阿寰董氏’是谁?”雅布插话问道,“满蒙汉八旗,从未听说过这个姓氏。”

  众人一愣,都大笑起来,阿达海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手掌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

  书致三人都摸不着头脑。还是旁边一个侍卫忍笑解释道:“‘阿寰董’不是一个姓氏,而是三个人,三个漂亮女人。”

  书致恍悟,问道:“是不是太/祖的阿巴亥大妃、太宗的寰妃、世祖的董鄂妃。”

  也就是清朝前代三位宠冠后宫的妃子。

  现代的很多电视剧小说喜欢描写清朝的故事,除了时代相对近、容易查资料,也是因为爱新觉罗家的确出了很多情种,为当代和后世的八卦爱好者们提供了相当多的原始素材。

  一方面清朝的皇帝都是外夷出身、不受礼教束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努尔哈赤、皇太极、顺治这三个开国的祖先就没带好头——

  努尔哈赤宠爱继妃阿巴亥,皇太极宠爱寰妃的故事就不提了,单说顺治:

  这位爷继承了祖父、父亲的“情种”风格,简直是中国历代皇帝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集大成者,他在董鄂妃的儿子四阿哥出生的时候说得那句“朕之第一子”,让包括康熙在内的前三个儿子至今都很没面子。后来吴三桂起兵反清,甚至拿这句话来质疑过康熙的血统。

  在董鄂妃过世之后,他又寻死觅活,一会儿要在正宫皇后仍旧在世的情况下追封董鄂氏为孝献皇后,一会儿又喊着“嘤嘤嘤,爱妃没了朕这皇帝当着有什么意思”要把皇位传给堂兄安亲王、自己到五台山出家当和尚去。

  有了高祖父、祖父、父亲三个先例,众人理所应当地认为康熙在女色的问题上,也洁身自好不到哪里去。阿达海等人身为皇帝的亲近随从,理所当然地走在了吃瓜第一线上,果断开盘赌哪个妃子会得康熙宠爱。

  书致三人这才明白过来,曹寅不由又惊又怒,拍案而起:“你们居然拿皇上的内帷之事下注,哪来的胆子?”

  书致一听这话就要糟。单位里新来了几个年轻人,他们本来就是众人打趣捉弄的目标。乾清门当差的侍卫不是皇亲就是国戚,他们连皇帝床上的事都敢拿来下注,哪里会被曹寅这小毛孩子吓住?

  “哪来的胆子?让我想想,”阿达海貌似深沉地摸了摸下巴,做沉思状,半晌指了佟国维道,“可能因为我是皇上的叔叔,他是皇上的亲舅舅吧。”

  众人哄堂大笑,纷纷上前按住曹寅的脑袋,一顿恶狠狠的搓揉抚摸,直把小孩摸得满脸指痕、发辫凌乱、嗷嗷叫唤,活像只被秃鹫捏在爪里玩弄的小白兔。

  “我知道你小子是皇上的心腹,”阿达海揪着曹寅的辫子威胁,“要是这事传出去了,我只拿你问罪就是了!”

  “我跟你们赌。”书致看不下去了,上前拨开那一堆咸猪手,拔萝卜似的把曹寅从阿达海的魔爪下拉出来,大声问道,“赌什么,银子么?”

  “谁赌银子啊?俗!”阿达海道,“一月为期,看哪位娘娘侍寝的次数多。输的人给赢的人喂一个月的马,擦一个月的靴子。”

  “那你们都压的谁啊?”雅布不由好奇地问。

  “马佳氏的娘娘长得最美艳,我就压她了!”

  “博尔济吉特家的娘娘,血统最高贵,是太皇太后的内侄孙女儿。”

  “还有汉妃李氏,听说读过很多书,会吟诗作对,顺治爷就喜欢读汉书的女人。”众人七嘴八舌地建议道。

  总而言之,五位庶妃当中,除了钮祜禄氏是鳌拜的干女儿,被认为绝不可能得宠之外。其他四位妃子都有人押注。

  书致听得勾起嘴角:“没有人压皇后的吗?”

  “切!”众人发出不屑的嗤笑声。赫舍里家的姑娘雍容大气、知书达理是有的,至于容貌嘛,就比较emmmm......索额图谁没见过,他的侄女能长成什么模样?

  阿达海摇头,啧啧叹道:“果然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哪有男人喜欢原配正室的啊?”

  雅布也悄悄拉拉书致的袖子:“你再考虑考虑?”

  书致昂首道:“反正我就压皇后了,输的人喂两个月的马,你敢不敢跟吧?”

  “好!我就跟你赌!”阿达海拍桌而起,试图抬手撸头,被书致早有防备地闪身退后躲过去了。

  “诸位都是见证,我就等着阿达海大人替我喂马了。”书致隔着桌子向阿达海叫板道。

  “哦——”众人爆发出一阵起哄的嘘声。

  “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有你哭的时候。”阿达海磨牙道。

  “你们在干什么呢?”门口有人朗声问道。

  这是一个成年男子温纯敦厚的声音,此话一出,就像往沸腾的热汤里面加了一瓢冷水,武英殿里欢笑吵闹的声音都安静了不少。

  众侍卫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来者是一个高大挺拔的青年,看上去跟佟、阿二人差不多的年纪,穿着一身侍卫官服,白底皂靴、红缨顶戴,持刀往佟国维面前一站,垂首行礼道:“佟国维大人。”

  “来得正好。”佟国维拍着他的肩膀,向书致等人介绍道,“一等伯鄂硕之子,御前二等侍卫费扬古。”

  “费扬古”就是满语中“小儿子”的意思,就像汉语中的李明、王军,算是相当常见的一个名字。即便加上了“一等伯鄂硕之子”这个定语,书致和雅布也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只是如常依例行礼,口称“费扬古大人”。

  曹寅却只是抱着胳膊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动作。

  佟国维沉吟道:“鳌拜伏诛,瓜尔佳氏的子弟都不能留在宫里当差,现在宫中侍卫多有空缺,乾清门上就只有我和阿达海两个一等侍卫,另外就只有费扬古他们几个二等侍卫。这样吧,阿达海,你和雅布都是宗室,以后他就交给你带着。”

  “好勒。”阿达海爽快应道。他是安亲王的庶子,与雅布出身相仿,两家又是亲戚,帮带一下小弟也是理所应当。

  佟国维又对费扬古说:“纳兰小子跟我都是正黄旗的,他就跟着我吧。曹寅就由你来带。”

  “是。”费扬古答道。

  “不行,我不能跟着他!”曹寅却涨红了脸,断然反驳。

  众人都一脸讶然地看过去。雅布上去拽拽他的袖子,却被曹寅一下子挣开了,冷笑着说:“他是一等伯鄂硕的儿子、董鄂妃的亲弟弟,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他们家的人扯上关系的!”

  众侍卫都是脸色一变,欢乐的气氛荡然无存。曹寅一个新人表现得这么刺头,放在别的时候,早就被侍卫们联手教训了。可是在董鄂妃的事情上,众人却大都抱有跟曹寅一样的愤慨。

  当年顺治皇帝与董鄂妃一场生死相随的痴心爱恋,耽误的可不只是后宫里几十个满蒙少女的青春,更是白费了无数宗室长辈、文臣武将、大儒名师,在顺治皇帝身上倾注的时光。在顺治暴病驾崩之后,光是郁郁而终或是辞官归野的王公大臣,就有十几个。

  以至于这些人的后代普遍都对“皇帝不好好理政,却跑去谈恋爱”这件事抱有深恶痛绝的态度,连带着迁怒于鄂硕一家。

  费扬古只好让步,抬手抱拳,向佟国维道:“大人,让我带着纳兰书致可好?”

  佟国维不禁有些为难。书致看向费扬古,被对方眼中的单纯真诚打动了,他仰头望着佟国维:“大人,我愿意跟着费扬古大人。”

  佟国维这才点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很快又恢复了吃喝笑闹的兴致。

  佟国维又带着书致三人在宫里走动了一下,告诉他们侍卫的作息时间,早班卯初(早上5点)宫门开锁时进宫,到酉时二刻(下午5点30)交班之后出宫;晚班则反过来。上三休一,早晚交班的时候宫里会提供一顿饭,由御膳房的人送到武英殿来。

  因为书致三人没有品级,仅仅是有一个“乾清门行走”的虚职,所以俸禄自然是没有的,但是四季衣裳、马鞍马鞭、冰碳茶酒,宫里都会按时节发放,每年还有二十两银子的草料钱。

  三人都不是差钱的主儿,这倒还是其次。书致感兴趣的反而是一路上的见闻。

  首先,佟国维在宫里的地位似乎很高,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称呼一声佟大人。就是不知道因为他是一等侍卫,还是拜国舅这个身份所赐。

  其次,他的工作好像很杂,在宫里活动的范围也很大。

  书致三人跟着佟国维,先去了位于紫禁城左前方的内务府,有銮仪卫的官员拿着簿子上来,同他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一阵话,似乎是在商量什么皇帝出行的事情。接下来又到神武门,几个护军统领争相上来请安,问起他下个月操练演武的事情;然后又到位于中部太和殿旁边的御茶膳房,又有掌事太监上来请他在这个月御膳茶两处防火的册子上签字。

  “侍卫到底是干什么的?”书致不由疑惑地问曹寅,“怎么好像万金油,哪儿都能使?”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第一天当侍卫啊!”曹寅小声吐槽。

  宫里当差的人身份可太多了——太监、侍卫、御医,内务府官员、城门护军,文渊阁的学士、武英殿的谙达,上饲院的蒙古大夫、御膳房的扬州厨子......他以前只是在乾清宫陪康熙读书,哪有功夫注意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三人被佟国维带着在宫里转了一圈,就这么懵懵懂懂地结束了第一天的工作,返回家中。

  晚上一家人如常聚在正堂吃晚饭,书致将费扬古一事禀明父亲,纳兰明珠当即挑眉骂道:“佟国维这混蛋!”

  书致有些惊讶:“阿玛,是我主动提出要跟着费扬古大人的,不怪佟国维大人。”

  “不怪个屁,你当他为什么要带你?那是因为我送了一尊汉朝的铜羊方尊并一千两银子给他!”明珠怒道。

  “您这是......行贿?”成德弱弱地问,双生子俱是一脸惊讶地看着父亲。

  “咳咳!”觉罗氏不动声色地瞪了丈夫一眼,笑道,“阿玛跟你们开玩笑呢,那尊铜羊方尊是佟府的老夫人过七十大寿,我们家按例送上的寿礼,银子也是礼金,跟这事没有关系。佟国维大人是喜欢书书,欣赏他的箭术,这才想要带着他的。”

  成德果然信了:“那书书可真厉害。”

  书致听得暗笑不已。他们家和佟家非亲非故,哪里需要送这么贵重的寿礼?说白了不还是给佟国维送“买路钱”吗?

  就像后世每一个给孩子交择校费的家长,明珠夫妇虽然干着花钱买基础教育这种不太公平的事情,却偏要瞒着孩子,要儿子保持纯洁善良、相信人间自有真善美。

  明珠也是缓和脸色,看样子是接受了自己行/贿失败这件事,嘱咐书致:“罢了,你只管跟着董鄂家的小子,年轻人多做些事情,也不是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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