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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 阅读记录
高楼画舫，绛纸红灯，词曲长袖，一曲琵琶半遮面，醉了多少青衫。
扬州依旧如此，歌舞升平，繁华热闹。
你可以高谈论阔，可以借酒消愁，嬉笑怒骂，唯心而已。
城不会变，物不会变，变的是人。
乌衣巷，还是那么的幽暗，还是那么的安静。
酒馆，木门外，招牌，依然看不清。这里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它的存在，才能品尝到哪，醉人醉心的美酒。
酒馆卖酒，也卖消息，妖怪的消息。
秦方生回来已经有四日，四日，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算最喜欢的酒也没有吃。伤口已经郁结，心却没有。
鬼老依然低头忙活，桌椅依然一层不染，什么都没有变。
李嫣然见到秦方生，大喜，急忙跑了过去，立在面前，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自己为什么又是那么的迫切和激动。
秦方生笑了笑道：“坐，陪我喝一杯。”
酒，“胭脂泪”，已经放在桌上。
鬼老道：“不收钱。”其后又放了些吃食。
鬼老是这酒馆的主人，酒馆，不是普通的酒馆，人，自是不是普通的人。
狼牙山一事，鬼老知道，对此他无话可说，消息的错误，导致秦方生差点身死。鬼老也许有愧疚，也许没有，酒，这一次，他，没有收钱。
一碗酒下肚，秦方生好似活了过来，吐出一口，酒气。
秦方生道：“送你回长安，我要去幽州。”
唯一的线索，就是那条长着鹿角的怪蛇，怪蛇为了那本手札，必然会找上王家，所以幽州必须要去。
李嫣然道：“王家么，也许我能帮上忙。”
和聪明的女人说话，总是让人愉悦，秦方生没有解释，李嫣然心中也了解七八分，而且她不会因为好奇或者什么理由，去问“为什么”。
秦方生摇头，说道：“你自己回去，还是我送你回去。”
李嫣然道：“五千两不要了？”
秦方生道：“要，为什么不要，等我回来。”
李嫣然道：“过期不候。”
秦方生苦笑，为李嫣然斟上酒，李嫣然露出笑容，一饮而尽。
不知道何时，李嫣然也喜欢上了喝酒，也喜欢上了这爽快的喝酒作风，如果给京城那些公子少爷们看见，怕是惊掉大牙。
酒，被两人喝了个干净，李嫣然两腮红润，有些醉意。
秦方生道：“鬼老，借我点钱。”
河北道，幽州王家，路途遥远，秦方生又身无分文。
鬼老道：“十二妖王，无月，我不建议，你和他有冲突。”
现如今，妖不如千百年前数目众多，但是，妖先天就比人类强大太多，更别说，能被称之为“妖王”的存在。
秦方生道：“没有冲突，它要的是那本手札，我要的只不过是那人身份，况且那人和无月还有些不愉快。”
鬼老放下碗碟抬头道：“告诉你一个消息，免费。”
秦方生差异，鬼老似乎很满意秦方生表情。
鬼唠道：“就在你闷头大睡的几天里，外面可是炸开了锅。”
顿了顿，好似有意为之，秦方生眉毛微挑。
鬼老这才道：“王家，告知天下，获得半部袁家手札。并且把手札送往森罗山，清风道观，作为正阳真人的生辰贺礼。”
四家，两山，一寺，一阁。
森罗山，清风道观。
世上有两种人不能惹，清风道观的道士，龙虎寺的和尚。
修道成仙，道法自然，他们眼中的世界，人如蝼蚁，万物如一。他们修道，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辈子不入世，心思纯净到可怕。
与他们说不清，道不同。人，妖，物……都一样，没有世间道德的束缚，所以最好不要与道士有任何交集。
也许你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不符合“道”，便送你入“道”。
和尚，光头戒疤的和尚。
佛法无边，普度众生，谈的是佛法，做的是普度。如果道士像“疯子”，那么和尚便是“狠人”。
“你与佛有缘”
一句话，便能让你“立地成佛”削发为僧，阪依我佛。冥顽不灵，便是“放下屠刀”你的手怕是，再也无法握住那熟悉的刀。
王家，妖王无月会去，清风道观，无月便会掂量掂量。
鬼老道：“是不是想不到，确实，天下人都想不到。袁家的手札代表着什么，天下之人都知道，所以王家做法更让人想不到。”
王家为什么这么做，鬼老不知道，秦方生更想不明白。
王家消息放出，怕是现在幽州挤满了各方人士，观望，查看，确认，看王家玩的是哪一出戏。
鬼老道：“你还要去？”
秦方生道：“去，必须去。”
鬼老拿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继续手中的活计。
秦方生收起银票，露出微笑。
鬼老总是在秦方生面前妥协，总是在秦方生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当然力所能及之事，比如借钱，比如赊账。
人与人纠缠在一起时候，感情便开始说不清，道不明。
也许能理清楚，也不去理，不想理。
秦方生道：“多谢。”
鬼老轻哼一声，算是应答。
秦方生转身，苦笑。
李嫣然有些醉意，手掌拖着香腮，眼神迷离。
秦方生道：“你还要去？”
李嫣然道：“去，必须去。”
李嫣然晃了晃脑袋，努力保持自己清醒。也许鬼老说的话，她本没有听进去，又或许听进去了，但还是同样回答，就如秦方生的回答。
不同的人，同样的问题；不同的人，同样的回答。
同样的事情，同样的回答，随处可见。
秦方生苦笑，扶起李嫣然，去了后院。李嫣然要休息，他也要休息，幽州，漫长的路，危险的路。
……
“吱~”老旧的木门，好似发出悠长的叹息。
蓝色麻布长袍，背着行囊，皮革腰带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布包。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屋内，眼睛很亮，很大。
身材不高，长的很秀气。
谷月来了扬州，秦方生告诉他，他喜欢喝乌衣巷一家酒馆的酒，名为“胭脂泪”
酒馆很干净，也很安静，酒馆内有两位客人，各坐在一处，也不出声，这让谷月有些不适应，这个酒馆好古怪。
也许是人少吧，谷月如此安慰自己。
忽然，谷月一怔。
吃惊，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一个谷月认识，他认识谷月的人，千牛卫，秋雨桐。
华丽的官服，晃眼的千牛刀，冰冷的眼神，一如以前。
变的是，衣服有些脏，眼神更冷。
端端正正坐在长凳上，左手平放在大腿面，右手端着酒，看了眼谷月，便不再看他，继续吃酒。
另一人谷月不认识，普通的穿着，普通的样貌。让谷月动容的是那人的眼神，空洞，死寂，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该有那种眼神。
那人没有吃酒，也没有看谷月，抱着剑，一动未动。
仿佛这里只有他一人，又好像，这里他不存在，他只是一个影子，无关紧要的影子。
他是，王启封。
谷月还未开口，鬼老道：“找个地方先坐。”
老人不好看，谷月只能委婉的这样想，毕竟这里是秦方生喜欢的地方。谷月找了个地方坐下，不知道这老人要做什么。
鬼老拿出一壶酒放在谷月面前，谷月还未说话，鬼老先开口。“这是秦方生留给你的。”
谷月露出微笑，表示感谢。
鬼老道：“它叫，“胭脂泪”。”
谷月瞳孔收缩，道：“秦方生呢。”
不远处的秋雨桐，放下酒杯，王启封空洞的双眼，有了一丝晃动。
他们都在等一个人，秦方生。
鬼老道：“谷月？”
谷月点头，这老人认识秦方生，关系很好，老人也知道我。秦方生留下这酒，说明他已经不再这里了。
鬼老道：“你们都是为秦方生而来，有何目的，老头我也不想问。”
谷月看了眼身边的两人，气氛有些怪异。
鬼老看着三人的脸色，叹息，谷月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秋雨桐为什么要找秦方生，那个黑衣抱剑之人为何找秦方生。
鬼老道：“秦方生去了幽州，已经五日。”
“呼。”
王启封豁然起身，面无表情的走到鬼老身边，看着鬼老抱拳。鬼老点头，王启封推门离开，至始至终未说一句话，看其他人一眼。
秋雨桐也站起身，整理衣服，拂去不存在的灰尘，看了眼谷月，走到鬼老身边。
眼神愈发的冰冷，俯视着苍老，佝偻的老人。
秋雨桐道：“你在拖延时间，你最好不要有把柄落我手中。”
鬼老道：“希望你能成功。”
秋雨桐脸色一冷，露出一丝古怪笑容，拂袖而去。
秋雨桐和王启封走了，酒馆在此安静下来。
谷月道：“老先生，秦方生出了什么事。”
鬼老道：“秦方生这小子至少没有白活，现如今也有一个关心的他的朋友。”
谷月愕然，随后有些脸红。
鬼老道：“坐下吧，时间还有，今日心情好，我就和你说说秦方生的事情。”
谷月很想尽快知道秦方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老人好似一点不担心，只能按捺住性子坐下。
鬼老拿起酒壶，到上酒，酒碗推到谷月身边。
鬼老道：“听故事，吃酒，很好。”
谷月挤出一丝笑容，端起酒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