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陶与尧忍不住原地踮脚来了几下小碎步,兴奋得只差当场抱起导师转圈圈了。
“当然是真的。”导师推了推眼镜,告诉他, "这篇也可以试着申请一下毕业生优秀论文,比前面一篇更具代表性,选上的机会也更大。"
他的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赞赏。
陶与尧是他带的学生中年龄最小的,却也是最有天分,是有悟性的。
和大多数研究生导师一样,他没给过多少知识层面的东西,只给他们个方向,连文献都是他们自己杳的,
要知道,越是高度自由,就越是容易迷失方向。
陶与尧脸颊都是红的, "嘿嘿"笑着,兴奋地苍蝇搓手, “优秀论文一个人只能有一篇吗?""当然不是,你可以都申请,到时候得一篇算一篇。"
张轻赟在门外听着,攥紧了拳头,暗骂陶与尧不要脸,有一篇nature还不算,居然还想两篇都拿优秀论文!
“好的好的!”陶与尧点头如小鸡啄米。
“当然,你不能因此就骄傲自满。”导师续道,“该做的研究还是要继续做的,过两天我再给你个新方向,你试着做做。"
陶与尧笑容灿烂,点头说, "好。"
这会儿就是要他上天去摘个月亮,他也会说好。说话间,男人的眼睛顺着门缝瞟到站在门口的张轻赟。
“张轻赟?有事进来说吧。”
"……"张轻赟虽然不想在这丢人现眼,但这下也不好走了。
陶与尧太高兴了,喜悦的情绪还写在脸上,张轻赟进来时狠狠刮了他一眼。"?"陶与尧被瞪得有点莫名其妙。
但这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于是他非常以德报怨地朝张轻赟笑了一下, "嘿嘿,师哥好。"张轻赟:……妈的,更气了!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中年导师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目光从眼镜框上方看向张轻赟。
“我……”张轻赟拳头攥了又攥,频繁望向一脸懵懂又开心地站在旁边的陶与尧,艰难开口,“陶与尧,你要说的说完了吧?”
“还没
。”陶与尧摇头, "论文里还有几个疑问想和老师讨论一下,不过师哥既然来了,师哥先请。"
虽然搞不懂张轻赟为什么撵他,但只觉告诉他,不能走。
于是,他背着手站在边儿上,把位置给张轻赟让出来,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
张轻赟一口气堵住,憋得心口发胀,嗫嚅良久,继续挣扎, "日程表上接着不是你使用实验室吗?你在这里站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先去做实验。"
他越是赶自己走,陶与尧越觉得他要背着自己搞什么么蛾子了。
那他就更不能走了!
"不着急,我近期的实验都做完了,下个阶段要做的方向还没定呢~"陶与尧笑盈盈地答。张轻赟指甲都快捏得戳进掌心里了,松开时手都有点抖。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硬着头皮说了句“好吧”。
他们的导师一心只有研究,对徒弟们之间的矛盾和争执向来了解不深。
"说吧,有什么事?"
"老师,我的实验遇到了点问题,想来请教一下您。"
“你那个阶段的实验陶与尧已经做过了,而且做得非常成功,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问他,比来办公室找我要快。"
张轻赟被噎了一下,硬扯出一个笑容, "这不来就来了嘛,下次我就问师弟了。"陶与尧内心:哟哟哟哟,还师弟,不知道的以为同门间感情多好呢。老师点头, "嗯"了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的实验出现瞬间沉淀,还有负载不均匀的情况,想问问您,这是否正常?”
当着陶与尧的面,说着一个对方早已做完,而自己反复失败的实验,这让张轻赟脸上很是挂不住,他一下也没敢往陶与尧那边看。
他几乎能想象得到陶与尧脸上的鄙夷该有多明显。
他闭了闭眼,手心里的薄汗微微发凉,傲骨在这一刻被自己亲自碾碎。
而陶与尧并不知道他的内心戏这么丰富,此时只一心一意回答他的问题:当然不正常。这个实验是在MOF材料上加碘化银,碘化银负载的方法很多,张轻赟会迷茫也很合常理。"这种实验结果很常见,并不是最终结果,你调整参数,再多
试几次。"研究生导师和初高中老师不同,他们只起引导作用,所有的体验感都是学生自己的。
“……”张轻赟很无语,他是来要结果的,而不是过程。
导师明明可以直接告诉他问题出在哪里,却偏要让他自己浪费时间去摸索!"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师。"张轻赟垂着视线,心里愤怒又不甘。什么都没问出来,害他白白在陶与尧面前这么丢脸!"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陶与尧现阶段没有实验,这星期他的时间你先做。"
张轻赟木然地道, "好的。"
他出去后,陶与尧把新论文中两处叙述不那么细致的点提出来,和导师讨论了下,现场借电脑修改好了才走。
"这么一改通顺多了!谢谢老师!"陶与尧一边退出去,一边把门带上, "您休息吧,我先走啦。”
木质门板彻底合拢,陶与尧直起腰,一转身就被立在一侧的黑影吓得一阵心悸。
"!!!”他拍着胸口顺气,疑惑地问, “张轻赟?你怎么还没走?"
张轻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离办公室门那儿,直到确保里面的人听不见谈话了才停下。
“碘化银负载实验……你之前做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陶与尧,很急切地想要确认陶与尧在同一个实验上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流程。
陶与尧手腕被他抓得生疼,硬忍着疼痛感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本来想帮助他的心被这么一捏全散了。
"不知道,没有吧。"他生硬地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侧身就要走。
张轻赟蛮不讲理地挡住他, "那你做负载实验的时候我看一下。"
"???"陶与尧不想在学校里动粗,否则此事拳头已经砸他脸上去了, “张轻赟,少在这儿自说自话,负载实验我都已经做完了,报告都已经上交,凭什么专门做一次给你看?"
要是在楼道里没有监控,陶与尧高低得给张轻赟吐两泡口水, “另外,研究生里,谁的实验不是自己参考文献做,为什么你就非要看别人的实验过程才能找到自己的问题?是水平不够吗?"
r />“陶与尧!说话不要太过分!”张轻赟本就已经够低声下气,把所有的傲气都踩在脚底才鼓足勇气在门口等陶与尧,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讽刺自己!
“我好歹算你的前辈,你这样的态度有点太没素质了!”
“我过分?我没素质?”陶与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根本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张轻赟,在导师面前喊你师哥都算我给你面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前辈了?"
“你查过前辈的定义吗?你在我们的研究方向上给予过我什么帮助吗?”陶与尧简直好笑, “你没有,你反而趾高气昂地胁迫我帮助你。"
陶与尧一把将人推开,两人侧身而过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边走边掏出手机,顺着未读消息的红色数字点开邮箱,继而眉梢眼角都被喜悦浸染!他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向张轻赟,像极了一只骄傲的小孔雀,毛□亮,表情高傲。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H国那边有人邀请我去做讲座哎,哇呜,前辈要加油写论文哦,你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冲呀!"
“陶与尧,你以后最好别有求到我的地方!”张轻赟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陶与尧背对着他晃了晃手机,张扬地炫耀。
操……张轻赟心脏都气疼了。
陶与尧心情愉悦,蹦蹦哒哒地坐上自家的车,讲述起今天两件大事时眉飞色舞,司机也为小先生感到骄傲,眉眼都是温和喜悦的。
即便在车上已经讲过一遍,进了屋再讲一遍时,陶与尧仍保持着最高度的热情。"好消息!我的新论文被选入Nature了啦!"
“哇!小先生太棒了!”
"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厉害啊!"
陶与尧下巴都快举天上去了,他笑眯眯地伸出两根手指, "第二个好消息,H国那边有个大型农业种植园区老总给我发了邀请函,邀请我去搞讲座!"
又一阵热烈的欢呼后,佣人厨师们从身后掏出礼花炮, “砰砰”几声,彩色的飘带全落在陶与尧身上。
他满脸错愕, "你……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雁决:"抱歉,宝宝,你上车时司
机正在跟我打电话,我不慎开了扩音。"
穿着一身白的厨师从厨房里推出一个双层蛋糕,他额头上还泛着细密的汗,显然蛋糕是临时赶制出来的。
"恭喜小先生论文选入Nature,同时,也恭喜知悦大小姐冒出了第一二颗小牙!"
小知悦并不知道自己是沾了爸爸的光,待在雁爸爸臂弯里,开心地张嘴笑。
下排的牙床上有两颗刚冒出一点头的小牙,白白的一点点,边缘形状像小花瓣一样,不是很规则。
“怎么才过去几天,就冒出头来了?!”陶与尧心都要被光秃秃的牙床上冒出来的两颗小牙萌化。
雁决小心地把宝宝放他怀里。陶与尧一边逗她笑,把那两颗小牙齿看了个仔细。
好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