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神瞳弃女:傲世邪王轻狂妃 第956章 愤怒1

  七月初的太阳红得像火,大地都被烤干了,空气里蒸发着泥土与小麦的味道;山河绿得可爱,路边的植物在太阳的光热下繁殖,花朵在热风里开放。可是,世间人们的心却是悲凉的,失去了欣赏的兴趣,恐怖与饥饿笼罩着每个百姓,一切美好的东西在一双双饥饿的眼睛里失去了颜色。

  镇子四周的麦子都被日本鬼子抢了,庄稼户辛辛苦苦种的粮食却吃不到嘴里,到哪儿去说理?没地方。如果你不愿意,鬼子就会举刀杀人。在这个战火弥漫的时期,人的生命比路边的小草脆弱,经不起风吹雨打,小草有点土与水就能活,而,人命没有丝毫保障,鬼子不高兴了,就会乱杀人,或者给你家放一把火,这一把火连累好多人家,有的人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直接坐在火里,或者干脆跳进大火里,不想死的就变成了无家可归的乞丐

  当地警察已经投靠了日本人,他们也不向着老百姓说话,有的有点良心的警察也只能在背地里偷偷骂几句,骂日本人不是人,残害百姓不得好报。

  人们饭桌上没有食物,乞丐也讨不到吃的,他们躲在墙角旮旯里**,与苍蝇争抢那点点垃圾。

  苗家的日子越来越艰难,餐桌上只有菜团子,还有一点稀粥。面馆几乎没有生意。

  因为没有工资,店小二离开了苗家,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

  大清早,曲伯在院子里大呼小叫了半天,也没人应答。

  “曲伯,您老别喊了,他走了,他跟俺说了,他要去弥河镇找找活儿,俺给了他两块大洋,毕竟他在咱们面馆做了几个月,一点不给说不过去,咳,那是俺上个月的工资,这个月可能就发不下来了。曲伯,如果,如果您想离开,俺也不拦着。”

  听了苗先生的话,曲伯着急了,他伸出两条长胳膊,在半空晃着,嘴里央求着:“不,苗先生,您不能撵俺走,咱们好歹也是亲戚,您让俺去哪儿?家没有了,家里人也被鬼子杀了,俺只想有口饭吃,不,饿着也没关系,有一个屋子住就行。”

  “好吧,曲伯,您愿意留下来,就暂时留下来吧,如果俺照顾不周请多担待,请多多包涵。”

  “不,俺不会抱怨什么,心里只有高兴,高兴俺还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家。苗家就是俺的家,苗家的人就是俺的亲人,您留下俺,俺已经很知足,很知足。”曲伯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离去,他生怕他在苗先生眼前磨蹭时间长了,苗先生变卦。

  他知道面馆生意惨淡,不是一天两天了,眼下买不进面粉更没生意,他就是一个闲人,这个光景下养一个闲人就如多了一张吃食的嘴,要命的事儿。

  上次姚訾顺来苗家把梁子带走了,他们去哪儿了?也没有任何消息。

  每天早上苗先生依旧背着手踏出家门去学校,苗太太依旧站在门口目送着她的丈夫远去的背影,路上的街坊邻居依旧与苗先生打着招呼:“苗先生,去上班呀?”

  “嗯”苗先生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垂下头,眼睛盯着自己脚下的影子,他怕看到街坊们一双双羡慕的眼神,更怕他们与他打招呼。

  “还是您苗先生好,有固定的收入,唉,我们只有眼馋的份……”

  苗先生苦笑了一下,摇摇头,继续垂着头往前走。

  学校这个月裁员,他一个外地人,没有任何关系,又没有多余的钱送礼,校长已经通知他了,下个月他将失去这份唯一经济来源,以后不知怎么照顾这一大家子人?在他心里顾小敏和小九儿已经是他的家人了;还有薛嫂,薛嫂十几年前来到苗家,他不忍心撵她走,十年前她的丈夫得肺痨死了,她只有一个丫头也已经出嫁,让她一个人去哪儿?

  苗家院子里,薛婶坐在北屋屋檐下,手里举着鞋垫子,眯着眼,用锥子一针一针穿着,偶尔抓着针在头发上磨着,抬起眼角瞄一眼坐在书房门槛上、抱着书的顾小敏,嘴里唠叨着:“丫头,跟着先生好好读书,以后当个女教员,我们这个镇上还真有一个女教员,二十几岁的年龄,她出过国,听先生说,她是从坊茨小镇调过来的。”

  顾小敏也不搭话,点点下巴颏,眼睛依旧盯着手里的三字经。她很珍惜这次认字读书的机会,这是母亲临终的嘱咐,让她不要错过任何读书识字的机会,机会就在眼前,她必须好好读书,实现母亲的愿望,虽不能像二叔一样满腹经纶,起码能写自己的名字,认识街上店铺的招牌,认识每个村庄、小镇的名字,这样走到哪儿都不会一麻黑。

  半个月前她见过了姚訾顺,姚訾顺让她暂时留在青峰镇,让她跟苗先生学认字。舅老爷也托张伯捎来话,告诉她,舅老爷知道她住在苗先生家,他放心,他还说,等鬼子离开沙河镇再接丫头回家。

  就这样,顾小敏留在了苗家。每天她和苗太太一起照顾小九儿,她每天帮薛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其他时间她就读书写字。

  顾小敏的确很聪明,又认真,半个月的时间她认识了一百多字,还能拿起笔写字,字虽然写得歪歪扭扭,但,她看着很高兴,她终于会写字了。在她心里有一个希望,希望给她的爹写信,把她这两年的遭遇告诉爹,只说好的事情,不说不好的事情;给大姐二姐写信,写她对她们的牵挂,写她多么想她们,写母亲死的时候怎么的不放心……想到母亲她哭了。

  顾小敏也晓事儿,看着苗太太越来越瘦,看着小九儿越来越胖,她知道苗太太营养跟不上,她心里很着急,她真希望小九儿快快长大,只要长大了就不用吃奶了。

  苗先生也很少往家买东西,他也没钱买东西。苗太太看着他背着手回来了,她心里有好多话要问,没问出口,因为她知道,苗先生不是抠门的主儿,学校的工资发不下来,埋怨自己的丈夫她不忍心。

  “怎么?谁又惹你不高兴啦?少生点气,老话说的好,气大伤身。”苗太太声音带着体贴。

  “本想给你买条鱼补点营养,仔细想想,家里人多,还是买点杂和面吧。唉。”苗先生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把背着的手拿到了眼前,他手里抓着小半袋子的粮食:“这是用学校供给的粮票买的,这是四个人的口粮。”

  “四个人?怎么这么少?”

  “我把小九儿填到咱们户口簿里了,没跟你商量,也没跟丫头商量,咱们儿子那份,是我找了校长,他勉强签了字,毕竟咱儿子户口还留在青峰镇,他也就嘴上说说:麻烦呀,麻烦呀,这不就是让咱们记住他的好吗?还要给他准备一份礼物,唉,这时候人情很重要呀。”

  “没办法,你在外面不容易,看着应付吧,俺一个妇道人家也出不上力,俺还有一副银镯子,你拿去送给校长。”苗太太一边说,一边快步走进了北屋卧室,不一会儿,屋里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

  杂和面就是玉米面掺和着玉米棒子和沙子的面,不仅难吃,吃进肚子也不好受,没有办法,不吃就要饿着。顾小敏不挑食,有口吃的就很好,有口吃的总比一点没有强多了。

  看着苗家的窘况,听着苗太太在屋里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埋怨这个世道:“唉,这是要饿死人呀。”

  顾小敏知道,她不能吃闲饭,她必须做点什么。

  “薛婶,俺去前面面馆看看,如果苗太太找俺,您喊俺一声。”

  顾小敏说着从门槛上跳起身来,把手里的书放到书房的桌子上。

  “没事儿,九儿吃饱睡了,就是他醒了还有俺不是吗?丫头,你去吧,你去看看曲先生在做什么?他也认字,他小时候也上过私塾,他肚子里面也有点墨水,只是不能与苗先生比。”

  苗家五间北屋,书房在最东面,与东墙之间有一条石基路,沿着这条石基路就能绕到前面的面馆。

  曲伯在面馆的柜台里站着,他的身体歪着,他的头托在一只手里,打着瞌睡;他另一只手紧紧抓着算盘子,生怕别人抢走了似的,那是他的饭碗。

  面馆里没有外人,只有铮明瓦亮的桌椅整整齐齐、冷冷清清地摆放着。

  顾小敏悄悄碾着脚尖从柜台旁边走过,她轻轻推开了临街的那扇木门。

  曲伯听到了店门响,他以为来了主顾,由于激动身体猛地晃了晃,差点摔倒,抓住身旁的柜台站稳脚步,嘴里喊了一声:“客官,您……丫头,你去做什么?”

  顾小敏转过身看着曲伯鼻梁上的眼镜,嘿嘿一笑:“曲伯,打扰您了,丫头去街上捡字。”

  “捡什么?”曲伯抬起一根手指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框,皱皱眉头:“丫头,不要跑远了,看着街上没有人,其实呀,到处都是眼睛。”

  “俺知道,谢谢您曲伯。”

  曲伯笑了,他很喜欢这个懂事的丫头,不仅手脚勤快,还对他很尊重,有时候还帮他缝补衣衫,让他感到这个丫头与他有缘,如果他的孙女孙子活着也有眼前的丫头这么大了,想到这儿,曲伯吸吸鼻子,把眼泪咽进了喉咙,吞进了肚子,他抓着算盘子的手青筋暴露,他与日本鬼子有不共戴天的家仇。

  顾小敏站在面馆外面的台阶上,往前看去,眼前只有一阵阵热风卷着一堆堆垃圾和苍蝇在街上转悠,没有人影。

  每家店铺敞着门,门里门外都静悄悄的。那一些四处流浪的乞丐也不知藏到哪儿去了?

  面馆台阶下就是林家绸缎铺子,林伯弓着腰,手里抓着一把扫帚,一遍一遍扫着那点土,打发无聊的时间;扬起一股股尘土,在他身边飞舞弥漫,粘在他汗淋淋的脸上,像挂了一层泥浆。

  他扫累了,嘴里骂骂咧咧的、把手里的笤帚往墙角上狠狠一扔,把疲惫的身体塞进店门口的椅子里,往前佝偻着脊背,半睁着眼,用被灰尘迷住的眼角偷窥着街道上的声音。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扭着她肥胖的身体、手里甩着一根长烟杆往这边走来。她头上戴着一个抹额,就是遮不住头顶的头箍,抹额前门脸绣着一对并蹄莲,绣工精湛;身上是灰色绸缎斜襟长褂,遮着她弯弯曲曲的膝盖;一条缅裆裤,在小腿下缠着绣花布绳,一头塞在裤脚里,一头当啷在脚后跟上,随着她一扭一扭的身体左右摇曳;一双缠足的小脚,尖尖的脚趾、宽宽的脚后跟、厚厚的脚面、装在一双红色绣花鞋里,那么显眼。

  她是青峰镇的荣婆子,一个专门给人算命卜卦的老女人。

  往她脸上看,圆圆的一张大脸,胖墩墩的,没有几个褶皱;一个高高的鹰钩鼻子,细瘦的鼻梁,就像在脸上竖放了一把刀;一双大眼睛很有精神,随着她往前探着的脖子滴溜溜转,不知她在找什么?那么用心,那么聚精会神。

  她在找裁缝铺子或者绸缎店,她从一家布料店窜出来,再窜进另一家铺子,她已经在镇上所有绸缎店与裁缝铺子转悠半天了,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林家绸缎铺子门前林伯的身上。

  平日里荣婆子一般不出门,都是别人找上她的门,让她给生病无钱去医院的孩子叫叫魂,或者算算命之类的。

  这么热的天她怎么碾着一双小脚,摇着她高傲的头颅窜到了街上呢?

  前天,一个日本女人找到她,那个日本女人嘴里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她说她喜欢中国的刺绣。

  荣婆子一见到日本女人就害怕,她哆嗦着腮帮子,小心翼翼垂着头,问:“您怎么找到俺?”

  日本女人笑了笑:“日本街上的料理店就是我家开的,已经有三年了……”

  日本街?本是青峰镇的平安街,日本人来了后把平安街改成了日本街。它离着青峰镇警察局不远,离着日本宪兵队只有一个路口。

  “看到您头上发带绣工漂亮,想认识您,您会刺绣?”日本女人双手重叠抱在腹部哈着腰,嘴里嘀嘀着:“很好看,很精美。”

  日本女人一个弓腰哈背,一个恭敬的表情让荣婆子得意忘形:“这个谁不会呢?”

  “好,麻烦您也绣一副与您的发带一样的花样出来,我给您钱。”

  “……”荣婆子傻了,她以为日本女人只是问问而已,她哪儿会绣工?她头上的抹额还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跟着她好多年了。

  林伯一见到荣婆子向这边走来,他就啦哒下了脸,这个女人不是善良之辈,青峰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装神弄鬼,净做一些骗人的营生。

  林伯把两条胳膊抱在胸前,身子往苗家面馆方向转了转,他看到了准备走下台阶的顾小敏,这个丫头就是苗先生从大街上捡来的,还顺捡了一个儿子,挺好,挺好。

  苗先生曾叮咛过街坊,不要把他捡到两个孩子的事情说出去,如果有人打听,就说男孩是苗太太生的,女孩是来投靠他的。

  “林大哥,您这是跟谁怄气呢?瞅瞅您的瘦瓜脸,还能挂住秤砣吗?”荣婆子一副讨好之相,背过脸,她的嘴角撇上了天,心里偷偷骂着林伯:今儿不是有事儿,俺还不尿你这一壶。

  “有事就快说,没事少在俺眼前叽歪,懒得理你。”林伯磨牙凿齿的声音顾小敏听到了,她一愣,她的眼睛落在荣婆子脸上,这个女人一脸揣奸把猾之相。

  荣婆子把双手抱在怀里,烟袋荷包荡在她的前襟上,嘴里不阴不阳:“林大哥,为什么你的买卖不景气?因为你把主顾都推出去了。”

  “主顾?!”林伯把一条腿抬起来盘在另一条耷拉着的腿上,抓起堆在腰上的长褂往下一摔,满脸气愤:“荣婆子,您不做衣服,不扯布,您有钱买现成的,什么时候变成了俺的主顾?”

  “吆,林大哥,您没听过这句话吗?此一时彼一时啊,俺今儿不仅来扯您三丈布,还有事求您帮忙,并且不让您白帮忙。”

  一听荣婆子这句话,林伯“噌”从椅子上跳起身来,这样的话他好久都没有听到了。

  荣婆子很狡猾,她看着林伯脸上露出喜出望外之色,她不紧不慢把烟嘴放进了嘴里,“吧嗒吧嗒”吸了几口,没有吸出一点烟,烟窝里没有烟,也没有火。

  “帮什么忙?”林伯语气里有点着急,他看不惯荣婆子居高临下的样子,可,为了生意,他还是问出了一句,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

  “帮忙找个绣工。”

  “俺不认识。”

  “这可是日本人让找的。是一个大买卖,能换来一袋大米。”

  “日本人,俺不伺候,就是能找到,你荣婆子这个忙俺也不帮,不知您荣婆子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日本人?是日本男人吧,他睡你家炕头上了?”

  “呸,老不正经,她是日本街料理店的老板娘,是她让俺帮她找个绣工,咱们北方人,会刺绣的不多,老绣工都死的差不多了,年轻人谁学那一些东西?南方丫头几乎都会刺绣,俺不可能跑到南方去帮她找人吧?”

  “俺会。”顾小敏跳下了台阶,她走近了荣婆子。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粤语 陕西 台语 辽宁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