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成山淡淡的道:“会的,不论是杀人或被人杀,我会令某些人达到干净利落与痛快的地步!”
管洲嘿嘿一阵笑,道:“沙成山,你已悟透了生死,我自内心起敬。不过往往当人们悟透生死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将死之时,沙成山,你大概就是吧?”
沙成山嘴角上撩,轻声道:“错了,我是为三位着想,决不带点滴自私自利。唉,我的苦心换来了你们的误解,当真已无转圜余地了……”管洲愤怒的道:“沙成山,你在为我们着想?……你……你是为我们在费尽唇舌的乞命?操!”
“巧手飞索”申屠早已不耐烦的怒叱道:“不知死活的狗东西,你在找死!”
他喝骂声甫落,人已往沙成山侧面绕过去,一根五丈长的套索已开始在空中“咻咻”转动起来……“赛韦陀”石磊立刻与申屠相配合,他手中抡动一把大砍刀,打横跃在沙成山的另一边了!
“拨云手”管洲冷冷的盯住沙成山,手中握着一根金索!
沙成山十分明白管洲手中的金索,具有抽打劈砸绕缠的力量,可以当索用,更可以当棍打,十分霸道!
极目注视着管洲手上的三尺金索,沙成山道:“管门主,我的判断是各位决不会按江湖规矩来,当然我也并不奢想把各位塑造成君子!”
管洲不怒反笑的道:“沙成山,我飞索门有个缚狮捆虎大阵,名曰‘十索捆仙阵’,顾名思义,是由十位高手组成。
如果我把他们带来,沙成山,你能逃得出吗?”
沙成山的双目一厉,道:“遗憾,希望有一天能见识一下‘飞索门’的‘十索捆仙阵’,不过……”管洲立刻问道:“不过什么?沙成山,有话快说!”
沙成山淡淡一笑,道:“不过我以为管门主率领的二位护门使者,必然高于你门下的‘十索捆仙阵’,对吧?”
浓浓的眉毛上扬,管洲哈哈一笑,道:“沙成山,你是怎么有此一猜的?高招!”
沙成山暗中咬牙,他沉声道:“有道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黑红双煞’成名皖北,却未闻什么‘十索捆仙阵’!”
他一顿之后,又道:“不过沙某从不会轻视任何一个敌人,管门主,你们还是看错沙某了!”
“拨云手”管洲沉声道:“沙成山,不要再说什么了,更不要怨我以三吃一,因为你不同于他人,我们也是不得已,你认了吧!”
沙成山未再开口,他冷视着管洲,而实际上他却以眼角余光看奇Qisuu.сom书着两侧敌人——两个不容忽视的敌人!
猛古丁一声雷吼!
紧接着一声咒骂:“狗操的沙成山!”
吼骂来自两侧,空中立刻发出“咻咻”声!
大砍刀从右侧暴劈暴斩,呼轰着便往沙成山的左面直扑而上——那真是凌厉至极的杀法,闪电般的快捷,空气中响起撕裂声与尖啸声,窒人呼吸!
沙成山的双目仍然直视着正面的管洲!
管洲面上一片肃杀与冷酷,没有动,但可以看出他在伺机而动,他要在沙成山阻击两边攻势的时候伺机而上。
因为,他相信黑红双煞想在一招之间摆平沙成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不即出手!
管洲的不动,果然造成沙成山心理上的威胁,直待两侧的攻击者到了身前半尺之地!
沙成山的身形怪异的变成了三个方向,他的头偏右,腰向左,而双脚成了一前一后,就在大砍刀贴着他的胸膛半尺之地一闪而过时,“银链弯月”已极光一现的绕到了头顶上方,七十七刀布成了一道光环,刹时间寸寸断索纷纷自空中落下来……怪叫声中一片血雨,只见“赛韦陀”左手托起右腕,狂嗥如猪的侧翻三丈外!
断刃--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空中人影闪晃,那快得难以分辨出形象的人影,抖动着金光成束,直往沙成山的头上指去!
是的,“拨云手”管洲在此时出手了!
一边,“巧手飞索”抛去手中只有三尺的断索,立刻跃到石磊身边,急切的问:“伤得如何?要不要紧?”
石磊破口大骂,道:“操他老娘亲,今天石大爷卯上了!”
他双肩一抖,不再管右腕喷血,左手在腿上裤管里拔出一柄短刀,对身边的申屠叫吼,道:“再取一根绳索来,招呼姓沙的下三路,只要你能撂倒他,老子就压上去杀!”
申屠重重的点点头,立刻又取出另一根绳索!
沙成山吃过管洲金索的亏,此刻又见管洲扑来,咬咬牙,不即吭声,然而他心中暗暗在想:“你们一心要我的命,娘的,我还有什么客气的?不就是以命搏命吗?谁怕谁来着呢?”
于是——
江湖之上,搏杀也是一种刺激,一种令人亢奋的事。当搏杀在彼此的演进里充满了血腥与残酷,刺激便也达到了高潮!
江湖上不少杀手便视这种刺激为一种享受,他们在心灵上是兴奋的,在感官上是愉悦的!
于是,当对方无奈的倒卧在血泊中的时候,他们便得到了无法比拟的满足感!
然而,沙成山并非这样,因为他并非是一个狂暴嗜血的狂人,他在搏杀时含有太多的无奈!
此刻,沙成山的动作可真够快,他那似动又不动的身形,突然间折叠了似的,但见他的腰身一俯之间,人已倒翻侧旋到扑击而来的管洲右边,九十一刀连成九十一条纵横交织的冷电激闪,狂卷急泻,无孔不入!
是的,又见那招“寒江月刃”!
管洲身子跃起半空,十二个连续不断空翻滚向十二个不同角度。随着他的翻滚,金索破空狂抽无数次!
他狂叫道:“快退!”
然而,申屠根本无法脱出那片刃芒极光之外,他的另一条长索已寸寸断裂。从左胸切上右肩的一刀,差半寸未割中他的喉结!
“赛韦陀”石磊可就无此幸运,他的衣衫尽碎,露出正面十七条纵横的刀口子,鲜血把他的胸毛染成了赭赤色。
那么伟岸的身体,顶着高墙没有倒下去,兀自喘着一口大气,骂道:“你奶奶的,这是什么身法!”
管洲没有像上次一样的与沙成山力拼!
他在狂叫之后,拼命抽打穿射而来的极光冷刃,身子借力往井的另一面斜跃过去,算是脱离沙成山的刀刃之外!
“噌”的一声响,“银链弯月”弹回刀鞘中,沙成山冷冷的望着管洲,道:“多日不见,管门主依然毫无长进,反倒不如上次那种放手一搏的雄心!”
淡淡的,管洲道:“沙成山,你休想激我,管某不会上你的当!该如何对付你,我心里有数!”
沙成山面色冷酷的道:“今天本无杀人之心,尤其是你飞索门,因为这对我并无什么益处,没得倒加深彼此仇恨。管门主,你们不该出言不逊——不来是王八,真是可恶!”
“拨云手”管洲望望申屠与石磊二人,知道今日无法再打下去。
为了退堂鼓说得漂亮而又不失掌门身份,他金刚怒目的沉声道:“沙成山,我便老实告诉你,即便我飞索门不找你,业已有几批人物往这里赶来。目的只有一个——取你性命。沙成山,今日一战,胜负暂且不论,至少我要提醒你,你的死期就快到了!”
深邃的双目中发出愤怒的冷芒,沙成山咬着牙,道:“任他们找来吧,沙成山决不逃避,不过……”他缓缓的移动身形……缓缓的往管洲身边移,牵动嘴角冷笑的又道:“且先收拾你们三人,这对我的威胁便减轻不少。管门主,你以为呢?”
“拨云手”管洲大吼一声,道:“沙成山,你要干什么?”
一声冷笑,沙成山道:“除了宰活人,我还会干什么?
管门主,你多体谅了!”
管洲暴喝如雷,道:“两位护门使者!”
受伤不轻的石磊与申屠二人似是喘过气来了,那申屠高声应道:“门主吩咐!”
管洲又厉叫道:“你们都听到了,敌人一心要我们的命,你二人尚可一搏吗?”
双肩蹭着高墙站起来,石磊厉吼如牛的道:“不就他娘的把血流在刀口子上吗?门主,赐我们以忠烈,做一个‘飞索门’的忠魂吧!”
申屠也高声怪叫道:“沙成山,你小子可要认准老子的要害下手,没得别叫申大爷一把搂住你,看我不把你搂碎了那才算你这王八蛋走狗运!”
冷笑,笑得苦涩无比,沙成山道:“你们的勇气我自心眼里佩服!朋友,沙成山决不会令各位失望,也希望各位尽力!”
“拨云手”管洲猛的沉声喝道:“准备飞索缚龙!”
沙成山立刻知道敌人要动用飞索门的绝技了,然而他更见静立不动,那种飘逸与淡然,宛似他是局外人!
申屠名为“巧手飞索”,只见他抹去身上鲜血便立刻自身上抽出五条麻绳,这些麻绳十分巧妙的挽在他的腰上。
经他抖出来,沙成山看出是三条圆形绳索。另一面,石磊也拉出三根圆索,然而其中一根已被沙成山的刀切断!
够了,“拨云手”管洲已开始游走,三个人仍然成品字形站定!
沙成山见那圆索绳有三尺直径,不知其如何施展,冷冷的面对着管洲,道:“管门主,不必再多耗时辰了,杀人或被杀,求的都是干脆利落,你们应该出招了!”
管洲语音萧煞的道:“沙成山,你很懂得搏杀的过程,生死玄关你早已看透,管某不能不为你这种已达至高境界的悟透生死而喝两声彩,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