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开玩笑。”仲品言说道:“我认真得不能够再认真了,我娶你做我的妻子。”
“仲公子,你我并不合适。”薛婧芙摇头说道:“你不是他,我要的,你给不了。”
“可是他已经不要你了。”仲品言说道:“我并不觉得自己比他差。”
“那是他的事。”薛婧芙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而且,我想你的母亲,是见不得像我这样的人进你家的门的。”
仲品言的母亲她见过,而且,还被她给了一个下马威,好在那时她并没有对仲品言有任何的想法,所以那个下马威对她也没有什么意义。
她还得了她一个很贵重的金镯子做新婚礼物呢,就藏在她刚盖好没多久却离开的新房的某一个角落里。她怕是再没机会回到哪里了,真是浪费了呀!
朱二媳妇肯定是不会在她家里乱翻或乱动的,不知道以后,会有哪个幸运儿能阴差阳错地得到它。
“母亲那边,我自然是有办法说服。”仲品言将手撑上薛婧芙的肩膀,强逼着她看向自己:“只要你的一句话。”
薛婧芙把仲品言的手拉下来,而后转身背对他:“仲公子,多谢你。只是,我很抱歉。”
“我等你改变主意的那一天。”仲品言不顾她的挣扎从她的身后将她抱紧,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强求不得:“你别动,让我先抱抱你。”
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他就不打算就这样半途而废。
“仲公子,你别这样。”薛婧芙皱着眉使劲的往下扯仲品言的手臂:“你放开我……”
对于仲品言,她的态度是不是太软了,难不倒他是以为她在半推半就吗?
而且,铺子的门大开着,街上人来人往,他这样的行为会让别人怎么看待她?
“你这样很让人伤心。”仲品言收紧自己的手臂,感受那软玉温香在怀里的感觉,他在她耳边说道:“你给我一点时间,试着接受我,如果还觉得不行,那就再给我一点时间。”
“仲公子,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薛婧芙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在场外寻求帮助。
“别气了。”仲品言终于松开手臂,对着一下就逃远的薛婧芙说道:“我不求你一下就把那人忘记,你也不用一下子就接受我,希望你给我这个循序渐进的时间和机会。”
“仲公子,你的时间很宝贵……”薛婧芙还是想摇头。
“宝贵的时间用在你的身上最合适不过。”仲品言拿起雨伞说道:“就连这个问题,你都不用马上回答我。走了,我明天再过来。”
“明天你有事?”薛婧芙问道,明天仲品言还过来的话,她家把铺子关了,装作人不在家算了。
“要事,正事。”仲品言说道:“你大概要亲自教我怎么做香胰子了。”
“你打算亲自动手?”薛婧芙问道,这动手的事情,大概是工匠会更有经验。
“不然呢?”仲品言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这关系到,我们今后的合作是否能够愉快。”
“好吧!”薛婧芙想了想说道,除了仲品言,她对其他人并不怎么放心。
由于第二日要教授仲品言香胰子的秘方,薛婧芙便给六斤放了一天假,早早地把所需的东西都备齐后,便等着仲品言的到来。
这次,工作地方不再是要准备吃食的厨房,而是转移到了空荡荡的院子里。
仲品言却是姗姗来迟,他拿着一副皮手套说道:“秋冬到也罢了,在大热天里,还要戴这个东西,是不是有些太折磨人了。”
皮手套和围裙都是密不透风的,虽然能起到很好的防护作用,但确实也会把人蒙一身汗出来,乃至到中暑的地步。
“受些这样的折磨,总是好过被烧碱水烧伤的。”薛婧芙说道:“天气不热的时候,我们就尽量多地做,等天气热了,就让帮工歇着或者是缩短他们做活的时间,然后再补贴一点喝茶消暑的工钱。”
“钱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仲品言说道:“就按你说的办。”
“那我们开始吧。”薛婧芙说着,就要拿过仲品言拿来的防具装备起来。
“我负责动手,你动口就成。”仲品言抢先穿戴上这些被他所嫌弃的东西:“首先,应该做什么?”
薛婧芙也戴上一副口罩,她说道:“把烧碱按比例融在水里……”
制作手工皂的法子并不难,仲品言按薛婧芙所说一步一步地完成之后,看着那一盆一盆的不明液体说道:“就这么容易?”
“就这么容易。”薛婧芙摘下口罩说道:“接下来,就交给时间了。”
“我一直很纳闷,但却一直忘了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做香胰子的办法的?”仲品言问出他一直很疑惑的问题。
“一个朋友教的。”薛婧芙说道。
这是她在异世学会的一个技能,这也是她幽魂生涯中的一个奇遇,那个女子,是为数不多的可以看到她,与她说话的人……或者说是妖?
只是,她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不知道,她称呼她为朋友,她是否会介意。
“你那个朋友应该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仲品言将身上的防护一件件摘下来:“热死了,我这一身的臭汗,我脱一件衣服,你不介意吧?”
“介意。”薛婧芙说道:“你也已经会了,早些回去把衣服换了吧,不要着凉了。”
“你是在关心我吗?”仲品言扯着外衣扇风,突然坏笑着说道:“还是说,你在害怕什么?”
“我需要害怕什么,这里是我家呀。”薛婧芙不明白仲品言说这些话的用意。
仲品言眯着眼睛说道:“比如说,我们孤男寡女地在你家,我打算做些什么的话,那你……”
“仲公子,请别再开这种玩笑。”薛婧芙厉声说道:“我会害怕的。”
“你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总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仲品言将东西收拾好,看向就要蹭到院子外去的薛婧芙说道:“回来吧,我可不愿意为了一时的痛快,把我后半辈子的幸福给葬送了。”
她已经说了自己回害怕了,他就算再有想法也只能压下来。
早知道,就不嘴贱了,至少应该要先尝一点甜头之后再说这些话。
“对了,我有事要给你说。”仲品言正色道:“按理说,香胰子的制作法子是你朋友教你的,那专利应该属于她。我们现在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用她的点子开工场,追究起来,怕还是有些麻烦。你朋友如果方便的话,我打算和她谈谈这件事。”
“她不介意的。”薛婧芙说道:“她说过,教了我,就算是我的。”
她忘记这一茬事情了,这个世道,是有专利权的,这是李雨萱提出的一项挺好的法律。
“那就太好了。”仲品言说道:“过些日子,我就回京城去去申请专利,到时,我们大量做香胰子就没有太大的后顾之忧了。”
做手工皂的法子简单,申请了专利之后,虽然不能杜绝手艺被外传,但至少在之后的三年五年里,没有什么人敢在明面上与他们竞争。
有了这段时间打基础,等专利时效过了,他们的生意该壮大的也壮大了,技术也能更加的成熟,也不怕那些初出茅庐的牛犊竞争。
“这些事情,就麻烦你了。”薛婧芙说道:“若是要填写发明制作香胰子的人,就写你的名字吧。”
“为什么?”仲品言疑惑道:“就算不写你那朋友的名字,也应该写你的。”
“我的那个朋友不在这里,若是要她的什么授权书的话,又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薛婧芙问道:“我的话,你是打算写‘薛婧芙’还是‘李金笙’?”
她的名字如果出现在京城,再一个不小心出现在秦夫人的眼前,她觉得自己大概又面临着要到一个无人知晓她的地方去的命运。
又或者,她彻底让秦夫人觉得她是个麻烦,也许就连搬家的机会都没有了。
仲品言想了一下后说道:“这个嘛……嗯……我觉得还是‘仲品言’比较合适。”
接着,他又说道:“你就不怕,我拿了你的方子就跑,然后再也不出现?”
“不怕。”薛婧芙摇头:“你不再出现,对我来说,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如果破财就能让仲品言不再烦她,薛婧芙觉得,自己还能再拿出一点出来。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仲品言觉得自己的心被插了一刀,很痛,但却又要自己不要去在意。
还是自己的心太急,说了要给她时间接受自己,可这才刚过了一天不是吗?
日子慢慢地过,在一年中最热的天气到来的时候,手工皂的工场风风火火地办起来一些时候了。
由于不再是独家生意,薛婧芙店里的生意较从前是一落千丈,那些从前经常到店里来买手工皂的人,也在其他的水粉店里顺手就买了。
薛婧芙的铺子,经常是一天就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单生意。但好在有工场的分红,这铺子里的进账就变得可有可无。
这天,薛婧芙拿着纸笔,爬上爬下地盘点店里的货物。
“东家,这些事我来就好了。”六斤跟在薛婧芙的身边说道。
“我不是在教你嘛,这次你看我做下次,你就会了。”薛婧芙边说边查看货架上的货物:“这些都已经卖了有几个月了吧,终于快卖完了。”
货架上的手工皂终于是要见底,真是不容易呀。
薛婧芙走到柜台前,从抽屉里拿出几块碎银子:“六斤,你叫一辆车,去帮我从工场拿一些香胰子过来,接着,再转一趟去我们常进货的那家水粉作坊,拿一些胭脂水粉过来……我还是写一张便条给你好了。”
六斤却摇头:“东家,我也不认识字,你要哪些说给我,我能记住。”
薛婧芙却还是拿起笔:“我知道你能记着,但是光用嘴说,我怕自己说漏了。”
之后,她一边给六斤说着店里缺什么,一边把这样东西用笔记了,最后,六斤重复需要什么的时候,薛婧芙惊讶地发现,他一个字都没说错。
薛婧芙正准备把纸条丢了的时候,六斤却伸手把纸条拿了过去:“东家,字条还是给我吧,万一我忘记了什么,还是可以找个识字的人帮我看看。”
“那你收着吧。”薛婧芙说道:“天气热,钱要是有富裕,你就留着买茶水喝。”
“知道了。”六斤接过钱,就去找了相熟的车夫,到城南的香胰子作坊去了。
“金笙,最近那个仲公子怎么不常来了?”
六斤走后没多久,薛婧芙的另一个邻居魏紫就摸进来了。
魏紫的名字虽美,但她的人除了名字之外,就再没有什么能让人把她和花中之王联系起来的地方了。
她家的伙食大概是很不错,个头虽然和薛婧芙是一般高,但体重比她两个还要多一些。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也是一个二十了还没出嫁的“老姑娘”。
“他只是来和我谈生意的,生意已经谈妥,自然是不用再来的。”薛婧芙边整理因为被她的盘点而弄乱的货柜边说道。
这段时间,仲品言一改之前有事没事就往她的铺子跑的毛病,经常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偶尔来一次,也是和她道别,说要去这里十天,或是哪里八天。
仲品言的来去与否,对薛婧芙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有轻松不少的感觉。
但对魏紫来说,这算是一个煎熬了。
从前,一个俊美的男子一天天地从自己家门前经过,这突然不来了,总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她知道那人肯定是看不上现在的她的,所以从来没有在别人的面前表露出这份心思,但默默地看总是没问题吧。可如今,连这份福利都没有了。
“那他以后都不来了吗?”魏紫拉过给客人准备的高凳子一屁股坐下,那凳子发出“咯吱”的一声惨叫,终于还是挺了下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薛婧芙说的是实话,仲品言这段时间确实是神出鬼没。
“他什么时候会来,你提前告诉我呀!”魏紫把桌子上的样品水粉打开,拿手指戳戳戳:“金笙,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瘦了?”
“啊?你站起来我看看。”薛婧芙回过头说道。
魏紫从凳子上跳下来,还美美地转了几圈:“我娘说我最近都瘦得脱相了,你觉得呢?”
“好像是瘦了许多。”薛婧芙睁着眼睛说瞎话。
善意的谎言比赤裸裸的真实要让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