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生哥,你不要去南洋。”薛婧芙靠在李全生地怀里说道:“海上的风险太大,我们在这里,也是可以把日子过好的。”
李全生知道在这里是饿不死,但他的目标却不只于此,他需要钱,他需要启动资金,他需要拼一次。而这随船远航便是最好的机会。
“你真的铁了心要随船下南洋吗?”薛婧芙见李全生没有说话,她坐直了身子,双手抱着李全生的脑袋,不让他把视线转移开来:“你走了,我和宝儿要怎么办?”
没有李全生在,她也能照顾好自己。但是,她要让李全生觉得,她和宝儿没有了他之后,他们便过不下去。她不想他走,就算是任性,就算是拖了他的后腿,她也要把他留下。
下南洋不比其他的远行,那是随时有生命危险的。他若是要去其他的地方做生意,她就算不舍也赞成,可他要去的地方是南洋。
李全生把薛婧芙的手拿下来,抓在手里,他的目光飘向村里的位置:“不怕的,我会拜托二嫂,张婶,东子他们照顾你的。你不用担心,我最多一年就回来了,一年之后,我要是没有回来,你就……”
……就重新找一个人吧!李全生的薄唇闭起,后面的这些话,他说不出口,他不敢想象薛婧芙真的找了别人,他该怎么办。
可是他不能自私地让小芙等他。就如同她所说的,下南洋很危险,若他真的殒命于海上,不能再回来,那他让她等,便是耽误了她一辈子。
薛婧芙瞪大眼睛,虽然忍了再忍,但晶莹的泪珠依旧大颗大颗地滚出来,她苦涩地说道:“等那时候,我就趁着年轻,找个人嫁了吗?你是不是还要给我出一份丰厚的嫁妆?”
秦彧这么对她说过,现在,李全生也要对她说这些话吗?
也许,他们真的是兄弟呢,不但人长得相识,就连想法都相似。
薛婧芙从李全生地腿上起身,头也不回地就要往房间里走去。
“小芙!”李全生把薛婧芙给拉了回来,环住她纤弱的肩膀:“你别说这种话,我只是怕我回不来……所以,我不能耽误你!”
“你既然怕自己回不来,那你为什么还要去?”薛婧芙捶打着李全生的胸膛说道。
“我不去了,我就一直陪在你身边。”李全生将薛婧芙抱紧了说道。
小芙现在的情绪激动,他只能这样说着来安抚她。反正从北方来的商船要在这里停留挺长时间,他等她情绪稳定之后再和她提这件事吧!
“你不要骗我!”薛婧芙伸手环着李全生的腰说道:“世上的赚钱的路有很多,并不是只有出海那一条。”
李全生抚着薛婧芙的长发说道:“我知道,我不去了。”
薛婧芙看着远远的寒星,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个主意,她放开环着李全生腰的手,从他的怀里出来说道:“大生哥,我们去京城吧!”
“去京城?”李全生愕然,小芙怎么会突然有回京城的想法?她不是怕宝儿被秦彧找到之后被夺走吗?
“对,是去京城。”薛婧芙咬了一下细嫩的嘴唇:“秦彧说过,等我成亲时,他会给我备一份厚厚的嫁妆。现在,我要成亲了,我可以去找他要嫁妆的。”
在秦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薛婧芙心中是冷笑的,是嗤之以鼻的。她那时就想,就算她饿得将死,她也不会真的把脸皮踩在地上,去找秦彧要他曾经许诺下的那份嫁妆。
尊严,那是她在秦彧面前仅剩下的一点尊严了。
可现在情况和那时不一样,李全生为了积累资金,为了她以后能不再受委屈,他要去危险的海上。
他能为了她做到这份上,那她放下这可笑的尊严去换些钱财来又能怎样。和他的生命比起来,她的尊严算什么?
“你要去找秦彧要嫁妆?”李全生问道,他不知道薛婧芙怎么会想到这个。按照她的性子,那应该就是秦彧把银子放到她眼前,她都会拒绝的,她怎么会想到去找他要嫁妆。
“对。”薛婧芙坚决地点头:“他会给的,他一向把钱财看得很轻,他会给很多的。”
“我不允许你去。”李全生果断地说道:“他曾经那样伤你,你再找他要嫁妆,那不是主动地将自己的自尊丢在地上践踏。”
不但如此,李全生想到,如果薛婧芙真的去了京城,可能就再也回不到他的身边了。
她是说过,秦彧对她没有感情。但如果她看错了呢?如果秦彧对她余情未了,她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薛婧芙说道:“你去南洋一趟,至少要一年,前途未仆不说,赚得的钱再多也有限。但我去找秦彧,最多只要一个月的时间,他给的钱也一定会比你赚得更多。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合适的话,我们就当做是找他借的,等你以后赚了钱,我们再把这个还给他。”
薛婧芙越说越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这样,李全生就可以不用冒险也能施展出他的能力。而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她那微不足道的自尊而已。
“你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李全生摇头说道:“要你受那么大的委屈,我不如就死在下南洋的船上好了。而且,他在找你,在找宝儿,你带着宝儿上京城,他把宝儿带走了,你要怎么办?”
宝儿?对了,秦彧是要找宝儿的。她不能失去李全生,她也一样不能失去宝儿。
可她现在还没有真正地劝服李全生不下南洋,只要那船还没有走,他就还是有可能改变主意。
薛婧芙想了想说道:“秦彧他要找宝儿的目的只是把宝儿过继给他的弟弟。我们可以跟他商量,宝儿一样入他兄弟的族谱,但让他把宝儿留下给我们带。秦彧不是坏人,他会同意的。”
秦彧的弟弟已经过世,宝儿不用跟在他身前和他培养感情。而且,宝儿还小,也是要乳母的,她可以免费地当那个乳母。
所以,薛婧芙想,秦彧还是很有可能同意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