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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云酒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三层的建筑在镇上算的上是鹤立鸡群，福云酒楼的月钱给得多，镇上乃至全镇上的人都以在那里面做工为荣。
店大事情自然也不少，李全生他们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自然就被怠慢了。李全生她们等了好一会，那买办才姗姗来迟。
来的并不是与李全生相熟的采买肉食的李买办，而是负责水果蔬菜的赵买办。李全生与他不熟，从前给店里送野味时听伙计们谈起过他，说不是个好相与的。
“李全生是吧？等久了吧。你前些日子和李哥说的事，他交代我了。李哥的婆娘这两天要生孩子，掌柜的准了他一个月的假，这些日子他的事情都暂时归我管。”那买办穿一身半新不旧的直裰，对着李全生他们不冷不热地问道。
“李哥要当爹了呀，我们来得匆忙，也没有带什么礼物。”李全生说道。
买办找了个椅子坐下，边剔牙边说道：“你带了也没用，他早就到乡下了。你说的什么猪下水，拿来看看。”
李全生看了下薛靖芙，把宝儿递给她之后接过她手里的竹篮：“赵买办，就是这个。”李全生把篮子拿到赵买办面前掀开。
赵买办就着李全生的手往里边看了一眼，眉头一皱，嘴一撇：“这个呀，看起来不怎么样。”
“看起来不怎么样，都味道还不错，要不要我让人先炒一盘来让你尝尝。”李全生陪笑着说道。
赵买办把竹篮上的布盖回去，嫌弃般拿布擦了擦手，说道:“好吃不好吃，那得看各人的口味，不是你上下嘴唇一碰就能定的。再说了这些东西还没有人做过，我们要是买了可要担风险的。”
“你可以尝过再决定要不要嘛，先做一盘出来，你满意的话就订货，不满意的话，你也没有什么损失。”李全生强带着笑容说道。
“李全生，你也二十多岁了吧？我的意思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懂。这种事情要我明说吗？”赵买办露出了他真实的目的。他们买办收一些商户的礼品，孝敬那人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赵买办很不爽，他赵有山凭什么就比不过那李财旺。李财旺管着油水多的肉，鱼，蛋，他就买些青菜果子，钱没几个，天天看着那些绿油油的东西他的脸色都快和青菜差不多了。这次趁着李财旺婆娘生孩子他回乡下，他可要好好作为作为，能把商户换成和他亲近的更好，不能的也得刮一层皮下来，所以小小的李全生他也不想放过。
他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李全生自然也不傻，他有些为难道:“赵买办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们这还没开张呢。”
“意思到位了，开张那还是问题吗？”赵有山见李全生没有掏钱的意思，一身灰色衣服都洗成白色的了，想来也没什么油水，便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你回去想想，想通了再来找我。这东西要是真像你说的好吃的话，你们要是做成了这单生意，一年少说也能赚个五六十两，拿一成出来意思一下不算多吧。”这是直接明码标价了——要五六两银子。
“可是，赵买办我们……”李全生想说什么却被薛婧芙打断:“大生哥，我们走吧！”
虽然这猪下水的生意对她来说，是很重要，但她不想看李全生为了帮助她而受人刁难，虽然李全生现在的态度谈不上是低声下气，但却依稀有些讨好的意思。
“走走走——猪下水也想着拿来换钱，穷疯了吧！想要钱的话，让你婆娘去呀，往床上一躺，舒服不说，还有钱拿。”赵买办见是没油可揩，不耐烦地挥手，说话也难听起来。这些穷鬼，浪费时间不说，一丁点的油水都没有。不但穷，还笨，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呢，怪不得一世受穷。不过说起来，这么个人从哪里骗来个这么漂亮的婆娘，想想家里的那个黄脸婆，再看看穿着一套旧衣的薛婧芙，他只叹老天不公。要是他婆娘真做这个的话，他一定会去光顾。
李全生这次没有解释薛婧芙不是他媳妇，他冷冷地说道:“你说什么？”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但是他提着篮子和并一只空闲的手紧紧握着，眼睛里隐隐有火在烧。
赵买办生生打了个冷战，他不知道这么个穷困潦倒的乡下小子怎么能给人这么大的威慑力，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是说我不做你们这单生意……”剩下那些混账话是再也不敢说出口了。
“大生哥，算了，他毕竟是那李买办的同僚，不要让他难做。”薛婧芙上前劝说道。从刚刚他们的对话中，她也是摸清了些情况，她不想让李全生因为她而惹上麻烦。那些侮辱人的话，从小到大，她不知道听了多少，早就练就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本领。
走出店门，李全生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薛婧芙说道:“小芙，对不起！”不但没帮上她，还让她受人的排揎。
“你是在帮我，有什么对不起的？要说对不起，也是换我说，让你受委屈了。”刚刚那赵买办话中的奚落、轻视之意，薛婧芙不是听不出来。她一个弱女子在旁边听了都觉得挺不好受的，何况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本来李全生是不要受这些话的，可是为了帮助她，他平白受了气。
“我哪有受什么委屈？不过就是几句话，不痛不痒的。前几天我是和李买办谈了这事，他挺有兴趣的，可偏偏他又不在。要是是他在的话，这事就有门了。”李全生怕薛婧芙沮丧，说些话安慰她道。
“没事，好事多磨嘛。”薛靖芙倒是没有灰心，虽说出师不利，但也还未打击到她。本来她虽然对这个寄托了一些希望，不过也没有志在必得。而且她的绣艺也得到人的肯定，猪下水这件事谈得成谈不成，对她来说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因为现在她也是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宝儿的。
“那我们去江边的那家饭馆看看吧。”李全生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