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死的那天,你到过他家里,他亲口邀请你去的。”
高继昌的嘴唇哆嗦着,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说不出话来。
其他刑警精神一抖——他没有否认到过现场!
陈浦:“高继昌!都到了这一步,还不老实交代!你以为能拿自杀蒙混过关?说说看吧,你是怎么制服住刘怀信的,用的什么手段?
是拿刀逼着他割腕,还是握着他的手腕割下去的?
我猜不仅如此吧,在张希钰这件事上,他为什么如此愧疚执意追查?在你和张希钰的不伦关系里,他犯过什么错误?你拿什么把柄胁迫了他,才令他视死如归?”
所有人都望着高继昌,这也是大家心中的猜测,是命案现场最大的疑点——高继昌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没有搏斗痕迹,四刀割腕毙命,刘怀信还痛快留下亲笔遗书。
如果像陈浦推测的另有隐情,那就说得通了。
高继昌的眼睛瞪得很大,面目狰狞,情绪也变得异常激动,吼道:“不是!你冤枉我!我那天是到过他家,可我到的时候,刘怀信已经死了!大门开着,他的血都流干了!关我什么事!我从餐桌上拿了牛皮纸信封就走了!我没有杀人!我怎么可能杀人!”
可所有刑警都冷冷地看着他,这人从审讯一开始就满嘴谎言,想方设法狡辩。现在又有谁会信他的话呢?
方楷说:“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这么说吧,你现在认不认都无所谓,因为你亲口承认到过命案现场,有动机,有时间,还有关键证据牛皮纸信封,再加上杀人动机是那些女孩的事,你觉得法官会怎么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可是你最后为自己争取减刑的机会了。”
高继昌呆住,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自己竟成为了刘怀信死亡的头号嫌疑人。
他颤抖着干裂的嘴唇,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所以我没有因为那些女孩的事坐牢,却要因为到过现场,就背上刘怀信的命案?”
李轻鹞皱眉。
陈浦也死死盯着高继昌。
“我要抗诉!抗诉!”高继昌想要站起,手铐却将他锁在椅子里,发出哐当巨响,他的情绪终于崩溃,双眼赤红,拼命挣扎。
陈浦和方楷同时冲过去按住他,周扬新带着另一个刑警打开门冲进去帮忙。
李轻鹞贴近玻璃,不放过高继昌一丝一毫的神态变化。
高继昌挣扎了一会儿,像是脱了力,软在椅子里,喃喃低语:“荒谬……荒谬……早知道我就不删监控了……早知道就不删了……不对,这一定是一个局,有人做局陷害我!有人要害我!”
陈浦正了正帽檐,刚打算重新坐下,闻言扭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
一个物证科的小伙子小跑到审讯室门口,喊道:“陈队。”
陈浦大步走出去,带上审讯室的门。李轻鹞和周扬新几个,也连忙跟出去。
物证人员神色凝重地把他们带到办公桌前,桌上放着在高继昌家发现的那副手套,下头压着一份检测报告。
“高继昌家里的监控存储卡数据都恢复了,几个监控都拍到,他是当天晚上7点40分出门,7点50回家,其他时间都呆在家里没有出去过。监控没有伪造痕迹,是原始的。还有这副手套,上面没有发现任何属于刘怀信的指纹、血迹或者DNA,这就是一副普通手套。高继昌没有作案时间,他不是杀死刘怀信凶手。”
第27章
高继昌被放走了,二队的所有人很愤慨,却没有别的办法。
陈浦被丁国强叫进办公室,训斥声隔着门都能听到,二队的人个个心里不是滋味。李轻鹞也呆坐着,手抓鼠标,半天不滑动。
“抓错了?”丁国强一拍椅子扶手,“我顶着多大压力,让你去二十九中抓人,让你翻案,结果现在跟我讲抓错了,凶手还不知道是谁?陈浦你是不是看我最近日子太快活了,存心添堵?”
陈浦很平静地说:“师父,恕我直言啊,我们每一步都走得没问题,换你来查也这样。”
丁国强一滞,确实之前陈浦每一步行动,都汇报过,他同意了。他也以为高继昌是板上钉钉的凶手。丁国强老脸一红,嚷嚷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吧?”
不得不说,一年年过去,老丁这个关门弟子越来越沉稳,遇上这么大的挫折,也稳如老狗。
陈浦说:“第一,继续查高继昌和那些女学生的关系,寻找定罪证据。我不会放过他;第二,给二队放半天假,调整一下,明天推倒重来。”
丁国强“嗯”了一声,又说:“把现有的高继昌案资料都准备一份给我。”
陈浦:“你要干什么?”
丁国强气呼呼地说:“你师父我还是有些人脉的,有这些资料就够了,这回岳父老子也保不住他。现在没办法抓他进监狱,我先让他社死!”
陈浦就笑了:“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丁国强深藏功与名地挥挥手,又问:“你觉得李轻鹞怎么样?”
陈浦想了想,回答:“有些方面,挺像他哥的。”
有些方面,他就难以启齿了。
像李谨诚?这可是很高的评价,丁国强满意地点头,又叹了口气。
——
陈浦宣布放假半天的消息后,李轻鹞回到家,先倒头睡了两个钟头,被闹钟吵醒。她白天不想睡太久,免得晚上睡不着。
她看了看时间,才下午4点。她一到二队上班,就扎进案子里,现在有了半天假,还真不知道要干什么。
李轻鹞自问是个沉得住气的人,现在却免不了心里烦躁。刘怀信案就跟一根鱼骨头,扎在人的喉咙里。
李轻鹞决定找点事做。环顾一周,冷锅冷灶,太没有家的氛围了,这不行。她给自己的生活定位,是富有品味、元素丰富的优雅独身女子。
优雅女子李轻鹞决定去菜场杀只鸡,炖汤喝,补补脑。
没多久,她拎着一袋剁好的、血淋淋的鸡块回来,手脚麻利的小火炖上,又开始拖地擦桌子。
以前在家里,李轻鹞从来不干家务,父母都包了。有时候父母心血来潮,想要她洗洗碗啥的,李谨诚不乐意:“她还小呢,而且她也搞不干净,放着我来。”
后来李谨诚出事,她念大学离家,突然无师自通,什么都会了。她的床铺是宿舍最整洁干净的,地板她拖得最多任劳任怨,她甚至还会用违禁电器煲汤给舍友吃。等毕业了进省厅,除了一两周回一次家,她都是一个人租房生活,房子里总是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就跟当年生性爱洁的李谨诚一样,李轻鹞听他念叨过,上警校时,还给陈浦洗过衣服呢。因为陈浦洗衣服就往水里随便投几下,还妄想偷偷把衣服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