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白金串??已经脱出,珠中隐现螺纹。他脱口叫道:“珠中有物,可惜无法掏出来瞧瞧!”
王面观音陡然一惊,一把夺过细看,面露喜色,将珠按在掌心内,默运神功一吸,一粒与珠同色的小卷入手。这小卷宽只两分,似纸非纸,似绸非绸,展开后薄如蝉翼,只有五寸长短,上面有蚁大的小字,色如丹朱,不知用何物所写。
玉面观音喜极而呼道:“皇天不负有心人!”
叁尼目力奇佳,字虽细小难办,但难不倒她们。
首两行字略大些,写的是:“九如之象,乃贫僧所悟心法,赠予有缘,共证菩提。前叁式真气走重楼;定静安虑,由虚生明。叁式后逆运;由神返虚,功自有成。六式后一缕分行;万源齐汇,任意所之。功能易筋洗髓,任意封运吐排。功未??基,慎之慎之。叁年有成,毋忘毋??。”
以后的字较小;写的是心法要诀,共一百零八字。
看完,玉面观音大喜道:“易筋洗髓,任意封运吐排。这不是比少林的易筋经更进一层么?”
便将玉佩上九个如字细加审视。由于她已将心法要诀记熟,所以理解力非同昔比。初看不甚了了,再审则略有所得,叁察便恍然大悟。
原来如字左边的“女”字,像四肢及人首,右边的“口”字像身形。她一跃而起,将玉佩交与粉面观音,忘形地叫道:“有了!有了!原来如此!师妹,你们且看我的。”
纵到室中,先左足点地,右足缓缓上举,直至足尖高与额齐,然后左足稍屈,双掌脑前合什的。便向两人叫道:“师妹注意,请看右首第一个如字,女字是四肢及头部,口字是身躯曲直俯仰,如有错误可快说。”
两人看得真切,同声说:“啊?正是如此!”
玉面观音闻声收式,右足一点地,左足前提,??脚跟勾住右肩,左手立掌平伸,右手前引,食中指相扣,掌之向上,右足亦微屈。她又叫:“请看第二个如字。”
笑面观音道:“左手不是立掌,该是阴掌才对。立掌狭,阴掌宽。师姊请看。”
将玉佩递至她眼前。
玉面观音点首称是,即改为阴掌。随即收式,右足着地成低四平式,左足上引直靠在肩部,右手扣指右手伸,左手左外引,掌心外吐成阳掌。她又叫:“请看第叁式。”
两尼点头称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玉面观音收式叹道:“我的天,就这叁式谁也受不了。真气直透重楼,岂不是忘想?难难!难怪心法上说:功未??基,慎之慎之!”
她接过玉佩,仔细看了一遍,又说:“第四式是坐禅式,但真气逆行却是大不韪之事。看我演第五式。”交回玉佩坐在地下,提起双脚向上举,交叉挂在肩上。双手刚要在腿前合什,岂知重心顿失,坐不稳,仰面朝天翻倒,引的叁人大笑不止。
她自己也笑道:“要用千斤坠才行,但真气别说逆运,就正运一周天也不是易事,真不易呢!”重新再来一遍,这次没跌倒,但也挣得玉面上隐泛汗光。
第六式是双腿前后贴地伸直,双手在顶端合十,仍是坐式,这也不易,她摇头叹道:“逆行简直是忘想。这下叁式是一缕分行,该没有困难,且试试看。”随即双膝并跪,缓缓向后倒去“直至光头放在足心上。双手合什,向内一翻,指尖指在心坎穴上。她坐起长吁一口气,叹道:“这简直要命,苦不堪言,真气要成一缕分行百脉,不可能的。怎静得下来呢?”
文俊许久没说话,这时憋不住插口说:“只要工夫深,铁杆也可磨成针,不可能要成为可能的,全在一念之间啊!”
玉面观音赞许地望着他点头说:“谢谢你。叁年之期不算短,但愿如此。”
第八式更难,双手以腕着地,身躯向上翻,双足落于顶门,脸都几与地面接触。
粉面观音咋舌道:“这能支持多久?别说真气一缕,就是用全力运转也够费力啦!岂不是作弄人么?”
玉面观音额上见汗,喘口气再演第九式。只见她仰面卧倒,双手中指着地,双足重叠架起,仅右脚跟着地,整个身躯悬空。这比铁板桥还难。
九式演完,她坐起整容说:“九式并不算神奇,难在真气运行不能有万一舛错。尤其是中式真气逆运,这犯了武家大忌。如果本身真气未练至随心所欲之境,万不能轻于试尝,枉送性命,我们似乎在冒险,练与不练,请问两位师妹有何高见?”
两人心中打鼓,迟疑不敢遽答,室中气氛异常沉重,大家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半盏茶时分仍无人答话。
文俊不懂这些玩意,但他聪慧异常,他心中在默念心法要诀:“……静中生明,循序渐进…心如止水,以神御气……逢困龟息,如泉如渗……”
他开言打破沉寂说:“这并不难。这九式并非一气呵成,而是逐式分练的。心诀上不是说静中生明,循序渐进么?困难是有,不然不会有逢困龟息,如泉如渗的说法………”
玉面观音恍然大悟,抢着说:“是啊!标息是借典。意思是如逢困难,不可勉强,须用导引之法,以神驭气,如泉之自涌,如水之细渗。”
笑面观音也笑道:“不错!以第一式来说,右足前举,注意力在足尖,真气自然会直贯趾梢的,而后上运十二重楼,这其间定然困难重重使练成后,真气定能收发由心,事半功倍,就看怎样冲破这一难关。我们且记熟九式和要诀,再循序苦练,一人练功,两人护法,以防真气走岔,逆流难控,师姐认为是么?”
玉面观音还未回答,粉面观音却抢着说:“管它是与不是,尽一年工夫试试再说。”
文俊微笑道:“师姑错了,要练就倾力以赴,??不能半途而废,怎说试试呢?”
笑面观音就在他身畔,她猛地一伸手,将他挽入怀中,“啧”一声亲了一个响吻,笑道:“小精灵,教训得好,谢谢你啦!”
文俊被窘了个满脸通红,他本能地想挣扎,可是却动弹不得。俏尼姑的手腕像道铁箍,手指按在他的肩中俞和肩外俞两穴上,身躯早软了。这教他大吃一惊,暗说:“这花朵也似的人儿,怎会有这么大的手劲?真令人难信!敝!”
红日已上了东山,已是辰牌时光。
玉面观音站起说:“别谈心法了,找食物去。包裹内干粮所??不多,我找野味去,叁师妹可整治炉灶。”说完,拾夺衣履出室去了。
笑面观音一拉文俊衣袖说:“走,到后殿找炉灶。”
已时初,玉面观音提着一串鸟儿兔儿回来,见粉面观音正在提腿下腰,正练九如心法的前叁式。
粉面观音浑身大汗,喘着气说:“真难咦!师姐。第一式运气一周天,不是忘了手少阴肾经就是是太阴脾经运行受阻,怪事!”
玉面观音丢下野味笑道:“要不还配称武林绝学?亏你说出口。”黄金书屋---第叁章第叁章
一连两天,叁尼隐藏在破寺中,白天四面戒备,晚间四出踩探,在村中偷些鸡鸭和米面充饥倒也相安无事。
第叁天午间,玉面观音带文俊至后山打猎,回来时神色紧张对两师妹说:“后山断崖左近,我发现了不少足迹,乡下人没有抓地虎快靴,显然是江湖人所留,今晚我们得警觉些。”
粉面观音寒着脸说:“为免暴露行藏,见敌即下杀手,要让他们漏网,那可是后患无穷。”
玉面观音又说:“俊扮儿身手不凡,聪慧异常,我们叁人倒得好好培育他。为免意外,素师妹多费心,万一有警,敌势过强,由师妹背他远走。叁天后大家在襄阳西门外松林会合。如届期不见,则七月中在老河口对岸见面。”
两人点头称善,让文俊去整治食物,叁人又计议些小枝节问题,决定明天动身,沿汉水入陕到大巴山觅地潜修,功成再出江湖。
夜幕临大地。破寺中叁尼神色肃穆,笑面观音将文俊挽在身畔,神情惨澹地说:“俊扮儿,今晚恐怕有麻烦,万一强敌来袭,我负责保你的安全,不管任何惊扰,记住不可远离我的身畔。天可见怜,如得平安无事,我们就避到巴山深处潜修,练好九如心法,你愿随我们去么?”
文俊和叁尼共处叁天,叁尼都十分爱惜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像慈母一般的照料他。他自小饱受后母虐待,不期而然对叁尼生出无比的感情。笑面观音一说,他只觉气涌如山,剑眉一轩,说:“素师姑,我不需你分心,贼人们要不来便罢。要来的话,我可以挡上一挡。可惜,我的打狗棒丢掉了。”
笑面观音急道:“使不得,那些江湖恶寇个个了得,你怎能和他们拼命?你要不听话,我得把你点上穴道背上。”说完,便去将被单撕下两条,准备背文俊之用,岂知文俊却慌忙溜走,说道:“素师姑,我听话就是,我跑得快,不用背。”
站起来他几乎与笑面观音耳根那麽高,怎肯让她背着走?所以他急了。
新月落下西山,室中人早已结束停当,玉面观音在外巡逻,两尼在室中打坐,文俊就躺在笑面观音身畔,好梦正甜,已经叁更将尽了。
“哇哇哇”一砗沙咬的啼聱发自长空、??厉而又充满哀愁。那是夜鸦的悲鸣,惊醒了甜睡中的小文俊。
他睁目一看,室中其黑如漆,但他的目力异乎常人,夜中可以明察秋毫。室中两尼静静相背而坐,呼吸似乎已经停止,但那双寒星也似的凤目,却紧紧地盯住窗外,显然她们并未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