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京城,谢府。
柳平安与谢青云对坐,中间放着一块古色古香的棋盘,他们二人是在下棋。
扮作书童的春香在一旁用小炉热酒。
酒香靡室,下棋的人双目澄明。
柳平安执白子,谢青云执黑子。
棋子敲下的声响时而连绵时而急促,两人都是轻松的模样,从表情上,并不能看出谁强谁弱。
春香只专注着自己眼前的炉子,胜负她是丝毫都不关心,因为她知道,柳平安会赢。
白子落下,以摧枯拉朽的姿态斩断了黑子拉起的大龙,这一局,胜负已定。
“是谢某输了。”谢青云坦然道。
春香取出一碗酒来毕恭毕敬地送到谢青云身旁。
谢青云眼角的余光落在春香手里的那碗酒上,不禁摇头,有些埋怨地说道:“柳兄,你也忒不让着人了,这都是第四碗了。”
听口气,倒像是和柳平安关系很好似的。
柳平安嘴角勾着笑,还是无害的样子,也没说让谢青云别喝,也没说一定要他喝。
“愿赌服输,谢某还是输得起的。”说完谢青云从春香手里取过了酒碗,顿了那么几秒,还是抬起来喝了个干净。
“谢大人好酒量。”柳平安夸赞。
闻言谢青云摆了摆手,说道:“不行了,这酒虽不烈,也禁不得这样喝。”
“谢大人可是要走了?”柳平安问。
春香已经做好了送客的准备。
这样的架势,若是谢青云再留下来,就显得没意思了。
谢青云看得明白,就势说道:“快醉了,回去喝点醒酒汤。”
“春香,替我送送大人。”柳平安也没有挽留。
谢青云忽而笑了,有些怨怪地对柳平安说:“柳兄生分了。”
柳平安还是那人畜无害的笑容,说话也是温润,只听他说:“在下心中当大人是朋友,是知己,但大人是官,在下是商,若是让外头人说大人与在下官商勾结,岂不是坏了。”
这下谢青云再无话可说,拱手抱拳离去。
等得谢青云走得没了影,柳平安才进了屋。
身后春香说:“都是状元郎,你看着倒还顺眼些。”
“当心隔墙有耳。”柳平安提醒道。
春香满不在乎地说:“就算是隔墙的隔墙的隔墙有耳,你也会知道的吧。”
“我觉得我还是太纵着你了。”面对春香这样柳平安真是无奈极了。
“诶,我也恰好想问你,你这么纵着我莫非是看上我了?”问这话的春香模样可认真。
这样的认真让柳平安有些猝不及防,他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的。
可春香接着就说:“可千万别哦,我可是要进王府大门的。”
柳平安稍稍松了口气,也有力气和春香抬杠了,便说:“那日在山庄大殿上你又不是没看见,人家夫唱妇随的,你往他二人中间挤得进去?”
“你不是说那王妃是妖?等你把妖收了,到时王爷身边没了人,还不是随便挤?”春香想得倒美。
柳平安一本正经道:“我是商人,收的是货物收的是白银黄金,可不收妖。”
春香道:“既如此,那明日你就待在这屋子里头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么争了起来。
直到一声凄厉至极的哀嚎响彻寰宇,那一瞬,整个谢府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