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猫晁飞也脸上变色,向铁金刚打手式示意,低声向屋角的店伙说:“伙计,带我们安顿。快!”
店伙只要对方不挑剔,阿弥陀佛,急忙领了两人进入了东跨院。
铁金刚一面走,一面困惑地说:“怪!我看得出来,老虔婆,三寸钉这群江湖上颇有地位的人,见了那位黑衣兄,深怀戒心。晁兄,你知道那位仁兄的来路么?’’
灵猫晃飞冷笑了一声道:“老兄,你没看到那位仁兄的百宝囊么?”
铁金刚点头道:“不错,看到了。”
灵猫接着问:“看见了什么?”
铁金刚自语地说:“看见百宝囊……哦!看见囊上奸像绣了一双飞燕子。”
“飞燕代表什么?”灵猫问。
“哦!你是说……咦!我想起来了。你是说,他是悔林小筑燕家?”
“哼!你并不浑,总算知道武林中大名鼎鼎的梅林小筑。燕家的人喜怒无常,谁惹火了他们,保证灰头土脸,性命难保。老虎婆阴狠恶毒,人见人怕,也悄然远避,咱们岂能留下生事。”
铁金刚一怔,喃喃地说:“糟了!咱们有麻烦。”
灵猫哼一声说:“你发神经么,有何麻烦?”
铁金刚悚然地说:“如果燕家的人,是李老狗请来的朋友,咱们岂不是有麻烦?而且麻烦相当大呢!”
“不会的,李老狗以侠义英雄自命,从不与黑道人物往来。梅林小筑燕家是黑道大豪,江湖声誉不佳,李老狗不屑与他们往来。当然不会请他们来助掌护驾。
依我看,燕家小姐出现边疆事非偶然,决无好事。不但不是替李老狗助掌,也许反而是向李老狗寻仇报复的主儿。”
铁金刚随店伙进入大客房,挥手遣走店伙,将行囊向床上丢,重拾话题说:“晁兄,梅林小筑如果是向李老狗寻仇而来,对咱们更是不利,唔!但愿天罡道长能赶快前来商量,这件事大大的不妙。”
“废话!有何不妙?”
“你想想看,咱们志在劫夺李老狗那批价值连城的老古董,天罡道长则志在那部太虚真诀。如果燕家出面寻仇,咱们怎能插得上手?燕家岂肯让咱们分一杯羹?”
灵猫脸色一变,慎重地说:“对!看你这家伙不出,不但不浑,居然思路慎密哩!燕家的人出现,确是对咱们不利的凶兆,是敌是友皆对咱们不利。咱们先看看风色,等天罡道长到来再说.在天罡道长到来之前,咱们必须谨慎些。希望能打听出他们的意向,也好早作准备,咦!门外……”
敞开的房门,似乎有人影一闪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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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灵猫身形奇快,闪电似的抢出房外。
走廊两端空荡荡的,哪有半个人影?
房内空空,他们两人是最先入房的旅客。门外闪过的人影,不可能是从门中出去的人呀!
“咦!这人难道会隐身法不成?”灵猫依然地说。
铁金刚也到了房外,惊讶地叫:“我也看到人影闪动,还以为是眼花呢!”
灵猫脸色大变,低声道:“你嗅嗅看,是不是有香气流动。”
铁金刚鼻冀拿张,嗅了几下,说:“唔!好像有香气。”
“就是咱们在堡外树林中,所嗅到的同一香气。我敢打赌,错不了。”灵猫一字一吐的说。
“哦!你是说,真有女人在戏弄咱们?”铁金刚愤愤地问。
“恐怕是的。”灵猫凛然地说。
“咱们搜搜看。”铁金刚咬牙说。
“对,搜,你走左。我走右。”
两人分头搜索可疑的人,可是,整座东跨院只有两间大客房,只有他们两个旅客,连店伙也不见半个,哪有可疑的人?
两人在附近搜了一圈,不久回到客房。灵猫领先而入、伸手推开虚掩着的沉重房门,只留两个猫方可出入的地方,光线更是幽暗。
灵猫跨出第三步,突然嗯了一声,仰面便倒。
走在后面的铁金刚毫无所觉,看到灵猫向后倒,本能地跨出一步,伸手接住了倒来的灵猫,急叫:“晁兄,你……”
“噗!”一声响,背心挨了一记重劈掌。
铁金刚身材高壮,外表蠢笨,其实并不愚蠢,在伸手接扶灵猫的瞬间,已心生警兆,本能地运功护体,反应出于本能,随时可应付突如其来的变化。
这一掌的力道颇为惊人,但却伤不了他,凶猛霸道的打击力道,仅将他震得冲入房内而已。
他推开灵猫,怒豹似的回头反扑,疾冲出房,居然快极。
外面空无一人,鬼影俱无。
他怔住了,脱口叫:“怎么一回事?难道是碰见鬼了?”
两个江湖道上颇有名气的高手,青天白日间一而再受人戏弄,甚至受到贴身的袭击,却连对方的人影也未看到,可说栽到家了。
铁金刚开始心惊了,弄不清偷袭的是人是鬼?
语声刚落,房内突然传出一阵怪笑,声如枭啼,似乎不是发自人口,尖锐刺耳,令人闻之毛骨惊然。
他警觉地旋身,不假思索地拔刀出鞘,狂风似的卷入房中,钢刀幻化一道光幕护住全身,疾冲而入。
幽暗的房中,内角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朦胧身影,一看便知是个身材修长的女人,穿的是曳地淡灰长裙,苍色短袄,白净的细手中,握着一柄尺八长的铁如意。
他一怔,收住势讶然道:“九幽娘郭寡妇,是你在捣鬼?”
九幽娘举手轻拂覆面的长发,俏巧地将发挽至耳后,露出苍白而清秀的面庞,一双大眼明亮清澈,美好的樱桃小口泛起动人的笑意。
九幽娘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铁金刚,你说话怎可随便?我九幽娘是活生生的人,你说我捣什么鬼?”
“不是你戏弄咱们?”
“咱们无仇无怨,为何要戏弄你们?哼!你少臭美,凭你这蠢牛似的货色,与灵猫那窝囊废材料,还不配引起我九幽娘的胃口。”九幽娘尖酸泼辣地说。
“但房中只有你一个人。”
“不错,目前只有我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
“戏弄你们的人,已经走了。”
“你是说……”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是一个女人。”
“不是你。”
“本姑娘与你们一样,同样是被戏弄的人。”
“什么?你也是……”
“本姑娘知道你们落了店,想来与你们商量商量,没想到一进房,便被人从身后欺近,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匕首抵在耳后的藏血穴上,禁止本姑娘声张。以后的事,你们已经知道了。”九幽娘心有余悸的说。
“真的?你看清对方了?”
“没看到面孔,仅从对方的语音,和身上散发的幽香,猜想她是个女人而己,而且是个年轻的女人。”
铁金刚收起了刀,拖起栽倒的灵猫,发觉灵猫被击中耳门,打昏了而已,并非被制住穴道。
他拍醒了灵猫,放在床上说:“晁兄,这件事你看怎么办?”
他将九幽娘出现的经过说了。
灵猫晁飞摇头苦笑坐起,不住揉动着耳门说:“九幽娘的话可信,他也不是戏弄咱们的人。这个鬼女人神出鬼没,到底有何用意?委实令人心中耿耿。”
九幽娘吁出一口长气,郑重地说:“天罡道长派你们前来安西堡等候消息,由此知他已经知道情势有变了。”
灵猫咳了声,狐疑地问:“你……你怎知道咱们与天罡道长的事?”
九幽娘盘膝在床上坐定,淡淡一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河西往来只有一条路,来往的江湖人寥寥无几。再说,李家栋举家西迁,至甘州卫落户的事,已经是尽人皆知了。”
门外一声长笑,踏入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儒巾、青袍,佩剑,手握折扇,缓步踱说:“不错,美髯公李家栋不愿在中原与武林朋友勾心斗角,甘愿放弃在中原的家业,带了一家老小子侄远走甘凉落户,投奔甘州左卫的族弟李百户。
可能开设牧场,也可能转落卫籍偕子侄们从军报国,以雄霸武林的绝艺,与胡虏们周旋,男儿志在边疆,你们为何反对?”
九幽娘哼一声说:“假书生姓贾的,你是李家栋的朋友么?”
假书生脸色一沉,冷笑道:“贾某江湖末流之辈,还不配与李大侠论文、甚至还不配与他的子侄辈平起平坐,要说贾某是他的朋友,未免太抬举贾某了。”
人影再现,进来一名中年老道,嘿嘿怪笑道:“人家假书生知道江湖道上不谅解美髯公的人,纠众在路上行凶,因此激于义愤,不自量力在前面开道,要打发咱们这些拦路的妖魔鬼怪。你们大祸临头啦!
还不乖乖丢兵刃远走高飞,难道想伸长脖子接剑么?嘿嘿……我天风炼气士甘拜下风,避之大吉。”
九幽娘首先勃然大怒,一声冷叱,疾冲而上,铁如意迎胸挥出,内劲山涌,风雷声骤发。
假书生哼了一声,“锵!”一声清鸣,长剑出鞘,顺势向袭来的铁如意挥去。
“锵!”暴响震耳,如意与剑相接。
同一瞬间,铁金刚挥出一刀。
向一刹那,后面的天风炼气士左手疾扬,寒芒脱手飞射,震武林可破内家气功的飞电钻破空而飞。
假书生末料到对方同时发难,顾得了前面,招呼不了身后,飞电钻出其不意偷袭得手,射入假书生的背肋。
九幽娘斜退八尺,几乎跌倒。铁金刚一刀落空,侧飘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