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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皇子纵有不满,此时非常时刻,却也不敢强出头。前边有老七顶着,几个心思有异的皇子紧绷的神经松缓了些,与太后母后告罪过后,纷纷退下,暂时在养心殿的偏殿歇下。
不一会,几名成年皇子商讨出一个章程,决定轮换着到正殿去陪着母后,为父皇守灵,余下人等却是要协同礼部和宗室商议父皇丧礼事宜。
七皇子为了避嫌,一直沉默不语,颇有些无精打采,有兄长发问,他必定认真作答,诚惶诚恐,一副唯恐大家排斥的样子,内心里却是不知暗骂了多少遍:哪个不要命的该死的混账在背后算计他!
他不是没怀疑过胡桃,只是后者一直为自己做事,甚至替他将皇子府中的钉子一一拔除干净,还转换了府中风水,近段时日皇子府更是上下齐心,铁桶一片,水泼不进。莫非这不过是做戏,就为的得到他的重视,好暗度陈仓给旁个?
只是很快他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无他,盖因任安与胡桃有交情,而任小侯爷救了自己的命,还不止一次。甚至任安还救了皇上两次,现在却突然潜逃,只能说明父皇的确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直至此刻……
若是任小侯爷不逃,估计就要因为这事而被人故意刁难,与太医一块问罪了。
可是任安虽然跑了,任大人却仍留京中。也不知任家这是内部父子分化亦或是为了留得一丝香火而故意放走了小侯爷与其夫人。
还有其他一些琐事,太后娘家,最近是深陷官司。皇后娘家虽然没有大动作,背地里小动作却也不断,族中年轻人都已经离开了好些,说是去南方游学,寻访大儒拜师入学,亦不过是明哲保身为自家留一线香火。
再就是兄弟们的暗潮汹涌……
究竟是谁做的这一手?
七皇子头痛的揉揉额角,很想再像之前那样直接装病倒下了事。
“七皇兄,”一旁小十八小心翼翼地唤了他一声。
七皇子打起精神,强作笑颜。
“十八弟何事?”
十八皇子左右看看,慢慢挪到七皇子身边,小小声问:“那道诏书如何就不能是真的?”
小十八如今方才八岁,正是猫嫌狗憎、对万事都怀抱着十二万分好奇心的年纪,于是就大咧咧的问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七皇兄。在他看来,父皇逢年过节就打赏七皇兄,该是最喜欢七皇兄的!既然最喜欢,难道不该传位给七皇兄么?
七皇子沉默了好一会,道:“为兄并非最好人选。”
十八皇子眨眨眼,说:“也许,父皇就是属意七皇兄呢?”
其他皇兄都不太好相处,不是小气吧啦的就是说话奇奇怪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七皇兄却是最好相处了!每次他溜达去七皇兄府上都可以随意的玩耍吃东西!还连吃带拿的,七皇兄眼都不眨一下!
而且,七皇兄脾气好性子也好,虽说身体不太好,可是,任小神医不是说都已经解决了么。只要好好养着,也是无碍的!
一旁却是传来一声轻嗤。
两人抬眸看去,却见五皇子冷冷地说:“老七到现在还没个一儿半女的,父皇如何会选他。”说完也不顾七皇子徒然沉下来的脸色,接着说,“我倒是好奇,不知七弟是如何拿到诏书篡改的?”这话可谓诛心,这是一口咬定七皇子篡改诏书了。
其他皇子也循声望过来,面上神色各异,却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并不打算偏帮哪一边。
七皇子平静的开口:“五皇兄此言差矣。依小弟万事不管的性子,如何有这能耐伸手进宫中?我打小身子就弱,不能吹风,大家都知道我平素里大门不迈外街不出的,连踏青游湖都不敢多去。再则,我一无显赫母族,二无舅兄相帮,三没有人手在朝中行走,四更无从认识江湖上的侠客,亦或者——五皇兄可是质疑父皇母后对宫中的执掌能力?还是认为皇宫龙禁尉和大内都是一群庸才?”
五皇子眉毛一跳,反驳道:“七弟不要歪曲了为兄的意思。既你也知道你吹不得风出不得门,父皇又如何会写下你的名字?这不是矫诏又是什么?”
七皇子寸步不让,驳斥道:“皇兄又如何认定一定是小弟所为,而不是谁借机栽赃嫁祸?”大约是说的激动,他还不小心呛咳两声,紧跟着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得脸都涨红了,泪眼朦胧,一副恨不得将肺都给咳出来的样子。
坐在身旁的十八皇子赶紧给他拍背抚胸,嘟着嘴,责怪地瞪了五皇兄一眼,却不敢说些什么。
安静地站在大殿四周当摆设的太监立即快步上前,斟茶递水的斟茶递水,唤太医的唤太医,告知隔壁太后皇后的也自行去告知。如此忙乱一通,好一会才让七皇子喘匀了气,缓过劲来。
只是刚才咳得涎水横流,颇有些失礼,七皇子向各位兄弟告罪一声,去到里间更衣洗漱。
剩下的皇子们互相看看,玩得好的相互以眼神传递信息,或是干脆就凑在一块小小声商议着什么。
不一会,皇后遣了人过来看望,安抚了七皇子好些话,又派了太医来给他看病。
虽然七皇子推脱着说无碍,太医还是认真的诊治一番,给他开了好些温补的药。
“郁结于心?恐旧疾复发?”皇后听到太医回话,沉默了一瞬,摆摆手,让人下去了,转身吩咐自己的心腹内宦一句:“务必让那孩子好好养着,千万莫要出了什么差错。”
太后尤不死心,想要刺几句,但是想到七皇子不过是个不被大家看好的废棋,又歇了这个心思,转而却又坐到龙床边,哀哀泣哭,一边诉说着自己往日里跟皇上的情分,手更是轻轻握住皇上冰冷的手,看上去母子情深,实则是在确认这人是真的死了。
太后一边哭着一边死死盯着皇上的面容,发觉对方确是毫无生气了,这才重重吁出一口气,放下心中大石。
死了就好。接下来的事情也可以继续办了。
与皇子们被迫滞留宫中不同,王爷来哭过一番之后,是可以回家洗漱更衣安排府中事宜的。
太后亲子福王自然有了时间做一些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