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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 阅读记录
禾苗拍拍灰花脑袋,安抚即将暴走的驴。而后,她昂起脸,凉凉地看了二楼说话的蠢鸟一眼。
这是一座茶楼,鸦九正靠坐在二层窗边,抓着一把鱼皮花生嚼得嘎嘣嘎嘣响,五官精致的脸上挂着欠扁的笑容。
几只小鸟站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不时还跳到鸦九手中啄吃花生碎屑。
原本驻足等着看好戏的路人,看到少女的五官实在普通,不由有些失望,心中暗骂:二楼的究竟什么眼神?这样也叫漂亮?被调戏的倒不如调戏人的!这叫什么事?
哎,还以为又看到一出恶霸调戏民女的戏码呢。
大家摇摇头,赶路的继续赶路,挑担子的继续沿街叫卖,摆摊的继续吆喝,买东西的依旧买东西,不一时刚聚集的人群又散了开去。
禾苗瞪了鸦九一眼,牵着炸毛的灰花走了。
今日中秋节呢,不跟这混蛋一般见识!
鸦九嘎嘎嘎笑得欢快,往嘴里又塞了一把蚕豆。
殊不知,他这一番作态,倒教街对面饭庄里的某些人看在眼中。
“好生没有教养的小子,不过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四处撒野。”一名长着山羊胡须、管事模样的男子透过窗子看到鸦九坐没坐态吊儿郎当的模样,不屑地哼了一声。败家的玩意儿!他儿子要是变成这样,他还不打断那臭小子的腿!免得小兔崽子出门丢人!
另一位面白无须的管事细细打量着对面的少年,摇摇头,笑道:“模样儿生得倒是俊俏。”
“不过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也不知是哪家的。”第三名是个微胖的中年男子,看着倒像是个商户。他举起手中酒壶,给两位管事添酒,道:“来来来,我老马再敬二位管事一杯。日后但凡有采买瓷器陶器的活计,只需吩咐我老马一声就成!来,我先干为敬!”
三个男人边喝酒吃菜谈天说地,很快就聊到和谐话题,说楼子里又来了哪个新人,哪家的花魁又练了新曲添了新活儿,气氛愈发的热烈。却见那面白无须的管事话音一转,说起了京中权贵如今也兴起了养兔儿爷,那滋味可是比楼子里的姑娘还销、魂……
说者有心闻着有意,微胖的中年商人秒懂,目光晦涩地瞥了街对面茶楼里那小子一眼。
鸦九唤了两个唱曲的上来,自个眯着眼睛享受,偶尔还跟着哼两句,不时晃晃腿儿,一副大爷样。殊不知,他就要麻烦缠身了。
晚餐的时候,鸦九倒是老老实实到了禾苗那里蹭饭吃。说实话,他对人类的节日也很感兴趣,热热闹闹的围着一大桌,好酒好肉的吃着,舒服!要不是在严家他不能跟着严峥一块上桌吃饭,还不能逛到花园里吓人,免得刺激到那老妖婆,他也不会因为无趣无聊又呆不下,才跑了。
吃完后,他拍拍屁股走了,顺便捞走了好些坚果类食物,说是要喂鸟。
禾苗叮嘱了一句:“明天早点来啊!中午吃过饭就要出城了。”
鸦九笑嘻嘻的应了:“知道啦!不会让你撇下大爷我的。”
第二天,禾苗一行趁着节后降价逛街买礼盒,顺便带点土特产和日用品,担心到了京城一时手忙脚乱的,又不想太麻烦人,有备无患。此时她还不知道任安当爵爷了呢!王柠倒是收到了风声,但是上边没有说要透露给禾苗姑娘听,他们觉得可能是要给姑娘一个惊喜,便也没吱声。
拉拉杂杂又买了好些东西,将三辆车子塞得满得不能再满了,只留了足够两个人坐的地方,禾苗总算是要继续上路了。
吃过饭,她终于想起某位大爷来。
“鸦……严公子呢?还没来?”禾苗站在大门外,看着整装待发的车队,又看看街那头。人来人往的,大家都排着队等出城。
他们这里转过街角就是直通东城门的大路,出城倒是方便,可是鸦九住在街后边的客栈里。按理说这会也应该到了,毕竟鸟儿都是早起的,她也有跟那鸟妖说过今天出发,那大爷还拍着胸脯保证说一定不会迟到呢!
果真不能相信鸟话!
王柠遣了一名侍卫去客栈催一催,结果很快那侍卫就回来了。
“掌柜的说客人已经退了房,早就离开了。”
禾苗略略吃惊。“怎么可能?除非严家来人,否则鸦……那家伙是不会自己上路的!”
侍卫答:“掌柜的说是有一位老爷相请,那公子就跟着人走了。”
禾苗眉头轻蹙,暗道:鸦九并不认识什么人,怎么可能会遇到熟人?熟鸟还差不多!难道是另一只鸟妖?
“姑娘,你看……”王柠轻声提醒。
看着打包收拾整齐的车队,禾苗叹了一口气,道:“我放心不下那家伙,还是再找找吧。”
王柠没有说什么,虽然他不清楚田姑娘是怎么认识那样一个不着调的家伙的,那家伙一看就不像好人!可是姑娘有令,他只得照做。
于是,一行人留下车夫和两位侍卫把守,其余的都分散开去寻人。
依鸦九的尿性,喜欢热闹奢华的场所,最好还要有美食,大家就主要往酒楼、茶座、戏院等声色场所去,王柠不放心,还偷偷潜入了镇上的花街柳巷,找了暗桩打听。
屏山县离京城不过数百里,此地安排有自己的人手再正常不过。
那接头的人听他描述少年的样貌,想了想,道:“倒没听说哪个楼里来了新人,不过城中也有些老爷喜欢养清倌儿优伶,再给我些时间,我且替你打听来。”
王柠默了默,只得留下自己的联络地址,继续往别处寻去。
此时的鸦九,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呼噜呼噜地睡大觉。
他的身下还倒着一个男子,正是那日饭庄里喝酒的面白无须的管事。此人身上啥都没穿,正两腿战战,口吐白沫地翻着白眼。
鸦九咂咂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嘎嘎的笑了一声,一个翻身,将身下不能动弹的男子压得又吐了一口血,眼看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再看鸦九,全身黑亮的羽毛,除了脸还是人样,身子已是化成了巨鸦!不知梦到了什么,两只巨爪挠了挠,在倒霉男子的身上划开一道口子,顿时鲜血淋漓。男子嘴里痛呼出声,抽搐一下,又不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