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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断有音而无心》第三十一章

作者:犹涟依依 字数:5921 书籍:弦断有音而无心

  “扑通”

  水花四溅。

  清澈的水流,好像跃海的鱼群,从她落入水中的那一刻起,因为陌生人的闯入而忽然乱了方向,水泡迭起,淡然而坚定地涌向她,似生出许多藤蔓来这样无形却有力地缠绕住她,越是激烈的挣扎越是无处可逃。

  落水的人儿想要张开嘴巴呼救的时候,忽而抬头,看到一束阳光优雅地落入水中,如同仙灵驾到,青青的水纹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顾着悠悠浮动,像是对光芒的爱抚与呢喃。

  她忘记了挣扎,忘记了闭上眼睛,却如此专注地仰望着,这弱水中的别有洞天,这样纯粹而圣洁,只剩她脑中一片空白。

  晶莹珠粉的天仙子步摇被水神淘气的小恶魔偷了去,乌发瞬时散开努力呼吸一般地疯狂自由地飘荡着,一分一毫丝丝抒情。只她的眼睛,受到蛊惑一样盯着那片洒落的光芒,内心里,是否在祈求,命中注定的太阳的儿子,会轻轻俯下他尊贵的身子,把自己捧在手心,拉出这万劫不复之地。

  一阵强烈的窒息之感,马上就要吞噬掉她的生命,那一刻,

  “扑通”!

  伴随着热烈跳跃四散开来的水泡团簇,另一个身体重重跌入水中,好像披着朝霞踏着阳光,奋力地劈开水流的阻挡,笃定地向她奔来。

  有种信念和依赖,无缘由,无牵绊,天生而来,由心而生,哪怕这是我们各自人生的,第一次见面,却好像等待了几个世纪的念想,暗暗心动。

  终于,她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再也呼吸不过来之后,不舍地闭上了眼睛,却留下了,一个谜一样的微笑。

  你终于来了,我的王子。

  只感觉腰间被狠狠揽住之后,一阵奋力地向上挣扎,激怒的水流从她耳边咆哮而过,千万般的留恋。

  脖子被紧紧抓住,空气越来越稀薄,她不由自主地拽着搂着她的那个人,想要获得一丝生气的时候,那个男孩,却低下头,轻轻吻上了她的嘴唇。

  “啊!”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凤仪还在忌惮刚刚的那个梦,美好的如同水晶宫里的传说,让人神往缠绵,而最后的那一瞬间,那种窒息的感觉,将她硬生生从梦中拉了出来,连那个男孩子的样子,她都没有看清楚。

  “我的步摇呢?”其实这不是梦,或者说,这个梦,是凤仪在回忆一件真实的事情。她已经快要记不清楚那次落水的事情了,没想时隔这么多年,她居然想起来,自己有一个步摇,美名曰天仙子,自那次落水之后,就再没找回来过。

  而这个梦,却从那时开始,缠绕凤仪许久不散,以往她从没看清楚过那个少年的脸,也没当回事。而今,虽然依旧不甚清楚,但是凤仪的心中,却好像受到了命中的指引,有种渐行渐近的吸引力,正充满诱惑和危险地,朝她靠近过来,暧昧的气息,让她想要躲开,却又不自觉地靠近。

  说起来她倒真的想找算命先生给她看看,这辈子会不会是那什么鱼美人转世呢。

  那年有个被称为四爷的人来北平,父亲陪着他游览故皇城之后,一行人又去了颐和园。

  凤仪因为四爷对她的格外宠爱,而获得同行的机会。她穿了一件藕粉色改良后的旗装,简单明净,额前梳着齐齐的细碎刘海,后脑勺挽了个菱形的发髻,插了支天仙子的步摇,玲珑俏丽,剩下的头发则散落着放在胸前,甚是活泼好看。

  颐和园好大啊,那时候只有七岁的凤仪还不会欣赏那些巧夺天工价值连城的建筑与珍宝,只是这山这水,真真把她吸引到叹为观止。

  午饭是在清晏舫用的,父亲与四叔在船头处用饭议事,自己则在船尾闲着无事写字打发时间。四爷送了她几张前清皇家用的赵氏贡宣,淡兰色洒金宣纸,上面还有慈禧太后储秀宫的水印,对于见惯奇珍异宝的孙氏来讲,也是难得的珍品。所以孙小姐耗尽功力小心翼翼地在上面写着一首张先的天仙子。

  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醒。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

  花弄影,凤仪咬着毛笔头,尴尬地发现自己忘了后面是什么来着了,阵阵微风吹起舫上的竹帘,虽叫人清醒许多,可午日当头,依旧燥热。

  花弄影,花弄影,花弄影之后呢?她盯着左右晃动的帘子,似乎马上就要记起来的时候,风冷不丁大了起来,风神此刻意兴阑珊,吹了竹帘唰唰飞起。

  “我的纸!”话音还未落,桌上未完成词的宣纸已然漫天飞舞,朝着舫外的水里就飞去了。凤仪连想都没想一个箭步追上去,幸而快到船尾的时候抓住了纸张。

  “啊!”幸而之后便是大大的不幸,因为此刻的她已经头重脚轻,一头跌进了湖里。

  尔后,便是那梦里,真实又虚幻的一幕。事后,她只记得在晕过去之前有人把她抱了上来,至于是谁,她又是怎么醒过来的,她的簪子去了哪里,便一概不知了。

  凤仪呆呆地摩挲了一下嘴唇,那个吻,又是否是真的?

  一阵火热烧上脸来,哎,自己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不管那样温暖且甜蜜的感觉是否实实在在地发生过,现在,那股子窒息的感觉,却真实到冷酷地攫住了她的呼吸。

  “怎么回事?”凤仪用手扶着胸口,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呼吸了,这到底是怎么了?自己明明躺在小令居的床上啊,怎么会,这般不适地要窒息呢?

  “救,救命啊!”凤仪跌跌撞撞地从床上滚下来,打翻了桌上的水杯,一阵骚乱和响声引来了刘妈的注意。

  “哎呦!孙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刘妈闻声冲进屋子之后就发现凤仪脸色通红地倒在地上,呼吸微弱近似僵硬的身体在倔强地挣扎着。

  “快来人啊!孙小姐不好了!”刘妈一时不知所措,便朝着外面大声叫喊,然后接着跑过来想要将她扶起来。

  “怎么了凤仪!”吴庭轩第一个赶了过来,看到孙凤仪倒在刘妈的怀里,眼神闪着痛苦和绝望,嘴巴一张一合好像一条快要溺水的鱼一样无助,脸色暗红,颤抖的手紧紧捂住胸口,甚至要掐住脖子那样挣扎。

  “这是,这是怎么了?”吴庭轩一把扯开刘妈,把孙凤仪揽在自己怀里,神色之激动好像马上窒息的是他自己一样。

  “庭轩,庭轩我,我喘,喘不上气,”接着狠狠掐住了吴庭轩的胳膊,似留遗言一般叫人心碎的劲头,“救,救我。”

  “怎么了这是?怎么会不能呼吸了呢?”吴庭轩伸出手,掐住了凤仪的虎口,以防她昏死过去。

  凤仪焦急的眼睛扫过房间,桌子上一瓶妖冶缱绻的鸢尾花故作无辜地映入眼帘,叫她心下瞬间透凉,心潮澎湃。

  “鸢,鸢尾。”说罢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凤仪!”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末日,那么对于吴庭轩来讲,不是家族的倒塌,不是自己的生死一线,却是眼前,孙凤仪死亡一般的沉睡,和她的没有呼吸。

  她不会死,她不能死!吴庭轩不敢置信地看着凤仪软弱无力没有知觉的身体,自己的内心撕裂一般的痛苦。

  我还没有向这个女孩子敞开心扉,告诉她我有多么在乎她,多么爱她,她不能就这样不负责任地丢下一段未完成的缘分潇洒离开。

  家族走了,母亲也走了,我只剩下你了,吴庭轩有些幽怨地看着眼前这个貌似不谙世事的姑娘,心下有些想要嘲笑自己的莽撞和脆弱,原先那个心如铁石的吴庭轩,居然这样把生命的重量,如此轻易地就栓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

  “凤仪!凤仪!”吴庭轩不顾一切地摇晃着她的身躯,却并未有半点动静。

  “大夫!叫大夫!”暴怒之下的吴庭轩,突然想起了孙凤仪刚才念叨的鸢尾花,再看到窒息而昏迷的孙凤仪,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

  待孙凤仪醒来的时候,自己正挂着吊瓶,躺在床上,猛然一惊,朝着茶桌上看去,那瓶鸢尾花已经不见了。

  “醒了?”大夫看到她睁开眼睛之后,拿起听诊器放在她胸口听了听,然后微笑着说,“小姐,不用害怕,已经基本没事了。”

  凤仪似懂非懂地看着大夫,然后又迷茫地扫视着四周,原来她还在小令居的卧室里。

  “凤仪。”吴庭轩一步走近,抓着凤仪的手,生怕一不留神,眼前的人儿就会随时消失一样,就会走地一干二净,将他的牵挂生生撕碎扔进天涯的尽头,任其自生自灭。

  “哎哟。”凤仪皱眉,原来是吴庭轩握地太近弄疼她了。

  “请放心吧,这位小姐只是呼吸道过敏地厉害,并不是你们所担心的突发心脏病或者肺功能障碍等等。”说到这儿,吴庭轩的表情放松了许多,却再次抓紧了凤仪的手,只是这次,温柔了许多。

  “既然已经弄清楚是对鸢尾花粉过敏就可以预防了,但是一定要小心,花粉过敏可小可大,现在是无事了,也许花粉过敏可能会诱发哮喘窒息,心力衰竭或者肝肾损坏。”说到这儿大家都有几分担心了,吴庭轩看着孙凤仪,好似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稍不小心就会破碎到无法弥补,而他,已经决定用生命来守护的人,绝不可受到这样的苦楚。

  看到吴庭轩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孙凤仪倒是给逗乐了,大手大脚的性子也忘记昨天晚上二人大吵闹得不愉快的事情,居然从吴庭轩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反过来用自己的胳膊挽住了吴庭轩的胳膊,整个身子都朝他的身边靠过去,活脱脱一个厚脸皮撒娇的孩子。

  依着孙大小姐往日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捉弄一下他就释然了昨天的怒火呢,就这样近似拥抱地挽着吴庭轩的胳膊,好像抱住了自己的天下一样,那么幸福和知足。

  其实她不知道,此刻有些反常的行为,只是因为再次经历了她的最脆弱之后,凤仪便自然而然地幻想着落水中,那个如太阳一样的少年的依靠,手臂,和嘴唇,她在回味,在追逐,在渐渐靠近,那份心跳。

  “那么,她不会留下什么病症吧?”

  “就目前看来,是不会的,这位小姐并无心脏病史,且无哮喘病,这次发现的早抢救的及时,吴先生,不用担心。”

  大夫走了之后,刘妈颤抖着走到凤仪床边,带着哭腔委屈地说:“吴团长,孙小姐,我真是无心的啊,我不知道孙小姐会对鸢尾花过敏啊。”

  吴庭轩无语,说实话即便不知,已然有错,他禁不住非常恼怒刘妈的粗心大意,但是身在江智悦的府邸,自己又不好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盯着她,仅此已经叫刘妈心惊肉跳不知所措。

  凤仪觉着自己应该出来说两句话,不然看着刘妈冤屈地可怜呢。

  “没关系,我是客人,你又如何得知我会这种花过敏呢?算我自己倒霉吧。”提到自己倒霉,反倒招致吴庭轩一个白眼。

  “不许说倒霉这种话!”这些不吉利的话,本无影响,只是面对凤仪的事情,吴庭轩不得不多心几分。

  “吴团长,鸢尾花是大小姐喜欢的花,所以每天我都会来换上一束,谁想到孙小姐,”

  “我小时候有过对鸢尾花粉的过敏史,所以一眼看见就明了了,你不用自责了刘妈。”凤仪好言相劝,可是刘妈仍旧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战战兢兢。

  “好了刘妈,我也没怪你,孙小姐也无碍,你先出去吧。”听到大小姐三个字,吴庭轩小心地看了凤仪一眼,发现凤仪的眼睛也只是朝着窗外看去,安静地过分,很明显是在故意回避着什么。

  谢天谢地的刘妈迅速离开了。

  风起,云动,少年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地朝他走来,飒飒扬起的衣衫,微长的黑发,额间鬓角,遮住了他的颜,她的想。

  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竹帘乱而有序地起起落落,如编钟演奏着恢弘却寂寥的宫廷乐舞,让人遐想翩翩,宫灯下,长廊里,百转千回的,是曲调,还是柔肠?心情于静若水中,却偏偏悸动不已。

  风,挑逗着不急不缓地吹着,少年俊朗英姿,稳重安静中,且带股仙气天来的气度,那是她曾梦想中,太阳之神,苍穹的王子。

  绿水上飘满了凤仙花的花瓣,奇怪的是,却无花自飘零水自流的哀怨,红粉绝色,艳阳之下,争相将美丽与青春,祭祀给深宫几许,却道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了。

  红花未落,自己倒先落水了。

  想及此,凤仪不禁莞尔,却未曾注意到身边的吴庭轩,更加紧张不安了起来。

  昔年的倾慕,今日的怀恋,从景从梦,正是一个女子的情窦初开啊,对于一个幻影,近乎完美的幻影,那么朦胧的心动。

  “凤仪。”不等凤仪反应过来,吴庭轩已经一手把她拉进了怀里,不觉自己已然患得患失。

  他心跳有些快的不像话,更有一股烟草味缓缓地弥漫开来,好像在情深款款地诉说着一段古老的乐府诗,悠扬当中,却将前路密密遮住,之前的梦境一扫而光,未及反应过后的凤仪,乖巧地将脸搭在他肩膀上,欣欣然地笑了。

  终于,你还是有情的。

  不长的时间里,忽冷忽热,几起几落,让孙凤仪早已经疲惫不已,想放手,舍不得,不放手,又委屈了自己,溺水般的挣扎几许,从梦境,落入凡尘。

  那个少年呢?让自己如沐天堂为之向往的人呢?走在凤轩纠缠的边缘,你又在何处悄悄注视着我悲哀的角色,伤痛满满,与爱的总是擦肩。

  也许那个少年压根就是不存在的,傻傻的姑娘,水天一色中浮现的光辉,让你痴了满心的情,迷了半生的缘,真的只是一个幻想,眼前真真实实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吴庭轩啊。

  “怎么了?”她轻轻拍了拍吴庭轩的后背,自己受了病,反过来却在安慰他。此刻原先该有的脸红心跳居然一闪而过,平静地叫自己吃惊,但她清醒地知道,她爱他,从徳龄马场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已经深陷进去了。

  “凤仪。”吴庭轩还是这样单调地叫着她的名字,好像仅仅是这个名字,已经是吴庭轩的一片赤诚,再无所求,他贪恋此刻的静好,没有争吵,没有危险,只有他们两个,默默地相守着。

  “哎。”凤仪也是这样耐心地答应着他的呼喊,想叫他知道,我始终在这里,只是为你。

  “不要走,好吗?”忽而放开凤仪,庭轩直直看着她的眼睛,一谭深不见底的湖水,灵动地闪着光芒,也让他情难自拔。

  “走去哪儿?”凤仪开始有些不懂庭轩了,不明白他怎么了,想说什么。

  “离开我,”吴庭轩郑重其事地看着她,“不要,离开我,好吗?”深深的眼睛,恨不能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刻进心里,带到天涯海角,海枯石烂,带到自己生命的终结。

  是何时起,他有了这样的心情,他也不晓得,只是这样点点滴滴中,他的内心已经被这个丫头占据了,有些无奈,却也满是甜蜜的负担与罪责感。

  十几年过去了,充斥着杀戮,计谋,抱负还有欲望,吴庭轩的内心已经多久没有这样膨胀的幸福感了?

  “凤仪。”吴庭轩起身,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心中默念,谢谢你,凤仪,让我再无后顾邪侵入骨,早该坠入地狱的灵魂,对天堂的光芒,有了一丝丝的念想,对人生,也多了几分慈悲。

  可这些,他都没有说出口,他更多的是贪恋这一响的岁月葱茏安宁,万不要像《长安如晴》所唱的,朝如墨,晚若晴,那么一切,都只剩下此情可待成追忆,惘然长叹了。

  这一刻,凤仪着实吃了一惊,抬头望着吴庭轩从未有过的柔情依依,对于他今日的反常,她分毫不敢相信,刚想开口,

  “凤仪,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就在这儿安心养着。”吴庭轩看了看表,好像还惦记着什么事情没有做,然后像是哄孩子一般摸了摸她的头发,嘱咐她要听话。

  “昨天的事,是我不对,”霎时间想起来什么一样,他带有愧色地加了一句,“你还生气吗?”傲气凌人器宇轩昂的吴庭轩,也会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即使犯错的,的确是孙凤仪。

  “你喜欢我吗?”凤仪并未回答庭轩的疑问,却是恬淡地问了这么一句,居然叫吴团长都红了脸。

  庭轩停顿了一下,张口一个“我”的口型,之后竟是哑口,久久的无言,不知是无法表达,还是心下未定,这一刻,每一秒,都漫长地煎熬。

  凤仪充满希望地望着他,却换了这般的迟疑,心下一沉,冰凉如霜。

  相视的两人,一个淡然下的焦急,一个焦急下的心凉,是否月老的红线上,沾满了谁家儿女的泪滴?

  “唯你而已。”看到凤仪漠然地垂下了眼睛,有一种毫不在乎和毅然放弃把吴庭轩深深刺痛了,终于,他开口了,“唯你而已”,庭轩郑重地放下这句话,重重握了下凤仪的手,笃定地叫原先失望的凤仪有种莫名的感动,看到他难得的单纯之彩,心下暗喜,原来,凛冬已过,春意盎然,千言万语,不过为博红颜一笑。

  凤仪注视着庭轩的离开,沉溺在温馨中躺在床上,认真念想着吴庭轩英挺背影的眼神,却不由地飘到窗外,恰巧此刻吴庭轩走到了庭院中,偶然一回头,正对上凤仪巧笑的眼角。

  这个英俊的男人朝着自己挥了挥手,眼神中的宠溺,已经快把自己吞噬掉了。凤仪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整个人的生气一瞬间就全回来了,方墨礼的情变和突然逝世给孙凤仪留下的伤痕,在吴庭轩尽全力的呵护下,终将痊愈。

  凤仪冲着他把手放到耳侧,做了个睡觉的手势,乖乖的样子融化了吴庭轩的每一寸心田,让他忍不住想要冲回来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深深地亲吻,这样纠缠的牵挂。

  形势当前,万不能糊涂了事,吴庭轩的汽车终于消失在孙凤仪的视野中,凤仪的眼神,也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小令居的景致中。

  当有人爱你的时候,连周围的空气,都那么可爱,其实人的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芍药花瓣在风中吹落了一地的嫣红,如同花神的婚礼,那样惊艳,凤眼看地出了神,为了敬献份诚意给大自然的杰作,她不由自主地喃喃念了一句,明日落红应满径。

  明日,落红,应满径。

  明日,是属于谁的日子,落红,有洒在何处的小径。

  惊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念想,又回到了那片水中。

  风未定,人初静,他模糊的影子,再次宿命般地浮现凤仪眼前。

  你,究竟是谁?

  凤仪有些焦急的眼光无处可落,随即失落不已,仿佛刚刚满心的幸福,现在,又决然空出了一大块。

  眼神扫落到了庭轩远去的车辙上,尔后催促着自己坚定了信念。

  无论这世上有没有如此的你,我都是爱吴庭轩的,她这样安慰着自己的内心,然后心平气和地闭上眼睛,安静地休息着。

  鸢尾啊鸢尾,上次就差点丢了性命,这次,居然还是你!

  “鸢尾是大小姐最爱的花。”刘妈的这句话咒语一样再次想起,让孙凤仪对那个嬷嬷脸的沪系大小姐更添几分偏见。一面之缘,已不合至此,人生的机遇,还真是奇妙到不可言说。

  孙凤仪,可惜你忘记了吗?吴庭轩离去时,太过刻意的匆匆,你拥抱着他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心动,他可疑的停顿,你自然的失神。

  宿命啊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让虔诚却无知的人,为之癫狂。

  其实,就是各自的人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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