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凶手死有余辜,不值得你用性命来巴结他们。你愿意招供吗?”
“时辰快到了,快到了……”健仆瞪着阴森的鹰目不理她,喃喃的自语,答非所问。
“你说什么?”她沉声问,
“我说时辰快到了。”健仆这次瞪着她说话了。
“时辰快到了?”
“是的,时辰快到了。”
“你要我送你上路?”她被健仆不怕死的表情困惑了。
“我这条命算不了什么,我是指你们的时辰到了。”
“你居然还想威胁我?”
“并无不可。你可以察看中堂下面檀木案上的古铜鼎,佼知道是不是威胁了。”
她到了案前,从鼎内取出一些杂物。
“注意那根紫铜管。”健仆说。
这种径寸粗四寸长的紫铜管并不稀罕,稀罕的是上端的巧妙封口盖,分两层,各有四个小孔,旋动上一层,小孔被下层所封闭。转回时,上下八孔相对,筒内的气体或液体皆可逸出,构造相当巧妙。
“全楼上下,共安放了八具这种管。”健仆得意地说:“当你们踏入本园,暗哨发出信号,管孔便旋开了,楼上楼下飘散着一种奇药……”
“五毒殃神的五毒?”她一点也不惊慌:“免了吧!我们早已服下专克他的五毒,且可保护气血的解药,不会再上当了。”
“真的吗?不久自知。”
“所以,你非招供不可。”她缓缓走近:“我先破你的气门,等于是先废了你的武功。”
“我说过,这条命算不了什么,反正有你们垫棺材背。听吧!时辰到了。”
外面传来一声长啸,接着狂笑声震耳。
同一瞬间,梅姑娘发出一阵奇异的锐利声音。
叱喝声震耳,另一种奇异的声音逐渐去远。
梅姑娘与少女夏冰神色一懈,冷然注视健仆。
“他们派你作引媒,做得极为成功。”梅姑娘冷冷地说:“由于你的不怕死,委实出乎我们意料之外,当然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说过,我的生死算不了什么。”健仆毫无所惧,真有视死加归的气概:“军伍有所谓死间,本会也有死媒。我,就是本会的死煤,只要计谋能成功,死了是值得的。以我一条命,换取栖霞幽园几个人,太值得了,我将是鹰扬会的英雄烈土。”
姨爹与另一位中年人,从楼上降梯而下。
“我们出去吧!”姨爹说:“他们的人快要到齐了。”
“我们的人走了?”
“走了。哦!你怎么知道的?”
“这人说话的口气,而且也说出楼内藏药的事。”梅姑娘指指健仆:“为防万一,所以我断然作主应变。”
“你作得对,稍慢分秒,就无可挽救了。”姨爹拉起健仆,与中年人架了往外走:“出去吧!”
门外有二十二个人列阵相候,似在等候追逐的人转回,为首的八表狂生,脸上有忧虑的表情。
“你们追不上我们撤走的两个人。”梅姑娘沉静地说:“要不了多久,栖霞幽园的人,就会在庐州展开无情的报复,逸园郑家很可能鸡犬不留。”
侧方站着郑振国、郑云英兄妹,听得毛骨依然。
八表狂生虽然是为首的人,但真正主事的,是一个面目阴沉,年约五十出头的青衫佩剑人,身后有两个保镖模样的骠悍大汉,腰间佩了狭锋刀。
“嘿嘿嘿……”青衫人得意地阴笑:“有你们四个栖霞幽园的重要人物在咱们手中,就算幽虚子来了,也得乖乖听咱们摆布,嘿嘿嘿……你们已注定了是大输家,认命吧!”
“在下还没打算认输呢!”姨爹丢下健仆,缓缓拔剑出鞘:“栖霞幽园出来的人,从不认命。”
“当你的内功一动,气机立散。”青衫人冷冷一笑:“用普通的力道运剑,阁下连一个三流混混也应付不了,不信你可以试试。”’
“在下知道你是何来路了。”姨爹脸色一变。
“江湖上成名的人物,谁不知道我黄山邪怪的来路?”青衫人做然一笑:“论拳剑,栖霞幽因出来的人;在江湖有慑人的声威,在武林获树一帜地位崇高。但其他方面比我这种江湖特殊人物差远了,略施小计,你们四个足以翻江倒海的超绝高手,便成了任我宰割的俎上肉。虽则走掉了两个人,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等贵园的人从太湖赶来,该是一月以后的事了。”
“贵会场州的山门,敝园的人找得到的。”
“哈哈!再告诉你,我黄山邪怪从不介意威胁,鹰扬会也有实力称霸江湖,非常欢迎贵园前往挑战;本会有幸和字内双仙分庭抗礼,话一传出去,声威必定可以提高三倍。现在丢剑跟咱们走。”
“你以为你的大崩阎王散;一定可以控制在下的气血?”
“那是一定的。”黄山邪怪傲然地说,“即使是毒王王腾蛟在此也束手无策。地行仙吸入一丝一缕,数一百下之后,也无力自救了。如无在下的独门解药,这辈子你们将缠绵床席,永远成为废人。认输咆!乖乖认命丢剑受制,我不希望你们作困兽之斗,气机一动就手脚瘫痪,得派人抬你,麻烦得很。”
“在下……”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千万不可聚气行功;哦!阁下贵姓大名?幽虚子是你什么人?”’
“罗涛,江湖的成名人物,对在下也不算陌生。”
“咱们非常幸运,诸位。”黄山邪怪打一冷战,向同伴悚然地说:“剑术与武林十一高手,排名第一的狂剑荣昌齐名,但少在江湖走动的霸剑罗祷,让咱们无意中楼上了。假使不是用计谋摆乎他,咱们最少有一大半的人被他摆平在这里。”
“真的好险。”八表狂生狂不起来了,脸上变色:“陈护法,得赶快把他藏好。”
“对,须防走脱了的两个人带了党羽前来营救。”黄山邪怪当然同意:“有他们在我们手中,栖霞幽园即使倾巢而至,也得乖乖就范。把人赶快带走!”
霸剑罗涛冷笑一声,突然举剑直上。
黄山邪怪对自己的奇毒深具信心,屹立在原地冷笑。
三步、五步……霸剑罗涛神色不变,沉静地一步步向前接近。
二十余个人中,有一半沉不住气依然向后退。
黄山邪怪的信心开始动摇了,不自禁地退了一步,又一步。
霸剑罗持已逼近第九步,眼神突然一变,嗯了一声,迈出的第十步半途踏下,身形一晃。
“你以为我黄山邪怪用虚声恫吓唬人?”黄山邪怪大喜过望,自信心恢复了,狂喜地说:“大崩阎王散不能速效,但经过一百下的时限,药力渗入心室,一被诱发,大罗天仙也劫数难逃。倒也。”
霸剑罗涛双膝一软,失手坠剑扭身摔倒。
“小冰,不可妄动!”梅姑娘喝住了要奔出抢救的少女夏冰:“不可聚气行功,保持冷静!”
少女夏冰绝望地将剑一丢,喟然长叹。
“姨,我……我好后悔。”她咬着银牙说。
“应该怪我大意。”梅姨也将剑一丢:“那个人的神情太过逼真,我们也太过自信了。”
上来了五个人,两个人抬起了急怒交加,却又浑身虚脱反抗无力的霸剑罗涛,另三人一人押一个,直赴另一栋小楼。
押解少女夏冰的大汉,穿了郑家打手的装束,先拾起她的剑缴了剑鞘带上,再摘下她的百宝囊,突然对她眨眨眼,嘴角有调侃的笑意,拖了她便走。
她起初以为打手对她轻薄调戏,本想开口大骂,接着心中一动,留心查看打手的双目,然后驯顺地任由对方拖定。
由于她曾经神动意动,想冲上抢救霸剑罗涛,本能地神动气行,因此受到药力波及,双脚已有点发虚,即使她想反抗,也无能为力了。
***
北人屠与千幻夜叉,隐身在逸困的北端。
“里面人声隐隐。”北人屠是老江湖,观察入微估计相当正确:“显然有事故发生了。”
“会是郎家的人去而复回吗?”千幻夜叉又说:“似乎里面有不少人,与往昔大为不同。”
“老实说,郎家没有与郑家为了不相关的事,而反脸交恶的理由。”北人屠以行家的口吻分析:“怕八表狂生带来灾祸的理由极为牵强,理字上根本站不住脚。如果郎家的人真的去而复来,一定群雄毕集施加重压,而里面并没有多少人,也不像动手相搏,可知不会是郎家的人前来驱逐八表狂生。”
“要不要进去看看?”
“青天白日,无处可以隐身,去不得。小霍,你在耽心小禹进去了,白耽心,他不会介入对他毫无好处的事,别胡思乱想啦!”
正在谈论,突然发现两个青衫中年人,从右侧不远处的树林飞掠而走,身法快如星跳丸掷。
“是栖霞幽园的人。”千幻夜叉低声说:“他们一而再进进出出,未免欺人大甚了。”
“是被追逐的。”北人屠也尽量躲得稳稳地:“后面有人狂追,难怪里面有动静。”
“能将栖霞幽园的入逐走,可知逸园已有超拔的高手隐藏。”千幻夜叉有点心惊:“幸好咱们是冷眼旁观的局外人,如果被卷入就不妙了。”
共有七个人追出,一个个轻功将臻化境,速度比栖霞幽园的两个青衫人相差不远,一看便知是高手名家,难怪两个青衫人被迫得拼命飞遁。
“小禹一定不在里面浑水摸鱼,他的身份不宜参予这种寻仇事故。走吧!到城里打听他主仆俩的下落,在这里枯候毫无用处。”
两人不再逗留,俏然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