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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一眼，唐心小嘴微抿：“人是我的。”
赵铭瞪着眼：“凭什么？明明是我抓住的啊。”
“没有我，你抓得住么？”
那男子被压在地面上，剧烈挣扎：“放开我！放开...”
“你给老子闭嘴！”赵铭在他后脑勺上狠狠拍了一记，一脸的不服气，“谁说没有你帮忙，我就抓不住了？”
“我说的，不行么？”唐心把枪袋挂在自己身上，将男子提起来，推搡着他走出了小区大门，“我是警察，你被逮捕了。”
柳菲菲从后面跑过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神色讶异：“哎，怎么让她把人抓走了？”
赵铭两手一摊：“咱们被半道截胡了呗。”
“进去！”唐心将男子塞进车里，扭过头斜瞥了两人一眼，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别太猖狂！”柳菲菲气呼呼的嚷道，作势要冲上去吵架。
“好了好了。”赵铭将她拉回来，一脸无奈的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会打电话叫人来勘验现场。”唐心淡声道，“你们两个人，一个跟我回警局做笔录，另外一个留在家里等人来。”
柳菲菲将房门钥匙交给赵铭，自告奋勇的站出来：“我随她去！”
她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很通透，而且面对唐心时也更占优势，的确是最佳人选。
“这事你说了算么？”唐心微扬起俏脸，“你是房主，老老实实的留下。”
赵铭赶忙摆了下手：“唐警官，你这样带着情绪办案，不太好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唐心神色恼火，“我哪里带着情绪了？”
“菲菲是被害人，理应同你回局里做笔录。”赵铭微微眯起了眼睛，“而且你警局里的同事，都知道咱们两个是恋爱关系，就算是为了避嫌...”
“别胡说八道。”唐心嗔喝一声，紧紧咬着银牙，“我同你没关系。”
“呵，这话你说出去有人信么？知道的人以为你是在办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利用工作之便谈恋爱呢。”
唐心轻吸了一口气，冲着柳菲菲一招玉手：“跟我上车。”
“注意，别破坏现场。”她叮嘱完，又给局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和柳菲菲上了车，带着那名年轻男子，直奔兴城区警察分局。
小区内的很多住户都被刚刚的枪声惊醒，纷纷打开窗子探头探脑，想要看看热闹。
赵铭默默叹了口气，晃了晃手里的钥匙链，同匆忙赶来的小区保安一起往回走，等待警察到来。他在即将走进单元门时，忽然停下脚步，扭头向着对面那栋住宅楼张望，眼底悄然掠过一抹怪异神色。
保安停下来，不解的问：“怎么了？”
“我这人吧，有个毛病，一见警察就哆嗦。”赵铭将那串钥匙扔给保安，“802号房，一会儿警察来了，你帮我应付一下。”
“哎，这怎么行！”保安脸色突变，“要是警察问起来...”
“就说我拉肚子了，急着去医院。”赵铭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掉，很快就出了云达小区大门。
小区保安又大叫了两声，完全不管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然后自己骂骂咧咧的一路上楼去了。
几分钟之后，派出所的人最先赶到，维护现场。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兴城分局技术侦查科来人勘验现场。
因为无人受伤，又没有造成重大财产损害，整个勘验流程非常简单。在柳菲菲家里找到弹头两枚，而在她家对面的那栋住宅楼楼顶，找到同种型号的子弹壳两只，塑料袋一个，绳索一条，并且发现了人类活动痕迹。
事已至此，一起杀人未遂案的证据链条本已经相当充分了。
但就在此时，却突然横生枝节，使案情一下子复杂起来。
事情为何，还要倒回去重提。
半个小时之前，唐心发动越野车，带着被害人柳菲菲，以及抓到的那名年轻男子返回兴城区警察分局。
“你是不是感觉很得意？终于抓到了我们的小尾巴？”柳菲菲轻哼了一声，“白日做梦，你什么也得不到。”
“这实在不像是受害人能说出来的话。”唐心那副暴躁的脾气，却在此时此刻表现出了难得的冷静，“作为警察，我的职责就是惩治恶徒，保护民众安全，至于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真听不大懂。”
“揣着明白装糊涂！”
沉默了一会儿，唐心开口问：“他是谁？为什么要杀你？”
“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警察么？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唐心磨了磨银牙，强忍火气，也不再做声。
汽车开了二十多分钟，被拷在后排的那名年轻男子，忽然开始吹口哨，脸上带着轻佻的笑容。
“闭嘴！”唐心冷喝一声。
“怎么？连开心一下都不行啊？”
“一会儿到了警局，你最好别哭出来。”
年轻男子笑嘻嘻的凑上来：“怎么？美女警官想让我哭啊？”
他话音刚落，副驾驶位上的柳菲菲忽然出拳，正打在这货的鼻梁骨上。
“啊！”男子惨叫，忙不迭的仰起头，可鼻血还是淌下来了。
他恶狠狠的大声叫嚷：“我要去告你们！刑讯逼供！”
“错啦。”唐心开着车，一抿小嘴，“她又不是警察，你们这属于民事纠纷，应该去法院起诉。”
柳菲菲晃悠着小脑袋，一脸得意之色：“你最好老实点儿，当心再挨揍哦。”
“哈哈哈哈。”年轻男子用手抹了抹鼻血，忽然一阵爆笑。
唐心恼了：“你要是再不闭嘴，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粘住？”
“警官，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抓我。”男子忽然止住了笑声，一脸认真的道，“今天在小区门口，我见有人扑上来了，还以为是抢劫呢，真不知道你是警察啊。”
“不知道为什么？”唐心冷笑，“那你大晚上背着枪出门，是打算散步么？”
“枪？什么枪？”男子瞪大了眼睛，忽然恍然大悟，“啊，你说那个啊，玩具嘛，就是一玩具...”
唐心同柳菲菲对视一眼，两个原本剑拔弩张的女人，此时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那抹震惊。
“警官，真的是玩具嘛，你误会了，我又不是不知道持枪是违法的，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
唐心忽然将越野车在路边停下，从旁边取过那个缴获的枪袋，扯开拉链。
袋子中是一支泛着油亮光泽的狙击步枪，柳菲菲只瞥了一眼，便笑着道：“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不对。”唐心将手里的枪掂了掂，忽然蹙着秀眉道，“重量不对，比例也不对，这是模型枪，没有击发功能。”
“啊？”柳菲菲俏脸蓦然变色，扭过小脑袋盯着后排那名男子，只见得这家伙正趴在车座上，笑得浑身发抖...
两人皆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唯有年轻男子的嘲讽笑声在耳畔回荡不休。
“混蛋！”唐心嘴里嘟嚷着，忽然一扭身，恶狠狠的问，“交待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轻男子缓缓坐起来，意味深长的笑：“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警官，我...”
他话音未落，唐心略微起身，抡起一巴掌就抽了出去。
“啊！”年轻男子又是一声哀嚎，身体向旁翻倒，脑袋“砰”的撞在车窗上，直接就昏过去了。他原本认定了警察不敢对自己动手，但却没想到，今晚遇上的这位美女警官倒是有点儿特别。
“违反规定，又得挨罚，扣奖金，记大过，关禁闭...”唐心坐回去，拉开车窗透气，不由得一脸郁闷。
柳菲菲琢磨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前辈，我这边出了点儿变故...”
“等一等啊，让我猜猜。”赵铭在街角停下脚步，抬起头两眼望天，“你们抓错了人吧？”
“啊？你怎么知道？”
“菲菲，这是你的第一课，回去想想今晚的漏洞出在哪里，明天交作业。”赵铭说完，就挂断了通话。
“喂？喂？前辈？”柳菲菲垂下手机，盯着暗掉的屏幕，半晌无言。
唐心突然淡淡的问：“他说什么？”
“他早已经猜到了。”
唐心贝齿咬着嘴唇，玉手紧攥：“我又被他耍了。”
“其实...”柳菲菲舒展了一下柔软的身体，声音悦耳动听，“很多时候，前辈都是在保护你。你知道的越少，对你反而越有好处。我在训练营里，每天都听着他的故事，你根本无法想象，他经历了多少事。”
“我是警察，不需要他的保护。”
“可他只把你当成了一个女人。”柳菲菲美目看向窗外，朦胧的路灯光洒进来，好似在她精致的脸颊上笼罩了一层薄纱，“你这么咬住他不放，是怀着私心的吧？一个人在茫然无措时，总想动用这种手段，费尽心里的抓住一些东西，来让自己占据主动。”
唐心没有说话，她眨了眨美眸，内心却远不似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连她都不清楚，同赵铭这般苦苦纠缠，究竟是出于公，还是出于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