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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我老婆子现在还有什么是值得你来交换的吗？”付老夫人冷笑，她算是看清楚了顾惜君的冷漠，心比石头还要硬，她只是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是顾惜君想要的。
“老夫人，明人不说暗话，我既然今日敢上门来与你交易，必定是断定了你不敢拒绝我，只是付老爷去府衙已经一天了吧，付老夫人难道不想知道付老爷如何了？”
付老夫人狠狠揪住盖在自己身上的被衾，盯着顾惜君，一字一句厉声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顾惜君斩钉截铁：“我母亲的牌位！付老夫人，当年是你毒死的我母亲吧，我手无虽无证据，但这依旧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我母亲如今在黄泉魂魄难安，我带她脱离付府，不过分吧。”
付老夫人一听，愣住了，又阴侧侧的笑起来，瞅着顾惜君，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你是要容娘的牌位。但你要了你娘的牌位，放哪呢？顾侯府？还是聂家？聂家当年满门被灭，你要将聂容娘的牌位放哪呢？”
顾惜君沉默不说话，聂家满门，十八年前，全数被灭，不留一个活口！
付老夫人下榻，朝着顾惜君走近，又笑道：“容娘虽死，可还是我付家的媳妇，明媒正娶，是入了我付家的家谱的。十八年前，我付家庇护了她一次，救了她一命，为明德的前途不过委屈她为妾，她竟然不答应，简直是忘恩负义！”
“所以你就毒死了我母亲？”
付老夫人和顾惜君撕破了脸，当下也明人不说暗话。
“聂家以前也算的上是长安城的富贵人家，可惜一朝被灭，荣华富贵成飞灰，容娘孝顺，我何尝忍心毒死她，这一切都是为了明德！”
聂家！聂家！顾惜君手心紧握，合眸。当年聂家的惨状她不曾见过，只是听说，鲜血浸湿了聂府，黑土地，一夜之间被染成了红土。
“事已至此，老夫人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一句话，你给我母亲的牌位，我保证付老爷安然无恙回家。”
付老夫人一双浑浊的眼眸紧紧盯着顾惜君，仿佛是要从顾惜君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她如今已无退路，再无依靠，只得妥协，强撑了几分，道：“好！一言为定！”
协议达成，顾惜君不肯再多留片刻，倏然转身，嘴角一抹残忍笑意。
付老夫人，你只是说要付老爷平安归来，但你可知，这需要付出何等代价？
出了付府，一顾惜君其中一随从将马鞭递给顾惜君，乘机在顾惜君耳边道：“小姐，一切都办好了，那付子睿的行踪也已经通知了衙门，被付府赶出来的小厮也去了府衙作证，付子睿就算长了三头六臂也逃不了了。”
顾惜君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穹，凉薄的笑了，问道：“那付子吟呢？”
“在前几天便收拾了细软，去了赵府。”
赵府。
顾惜君轻笑，你付府想要攀龙附凤，如今我就让你付府后继无人，当年帐的如今才偿还了一半，另一半，咱们来日方长好好算算！
她想起惜时在付府屈辱的生活就觉得浑身发抖，她从小为嫡女，母亲为先皇胞妹，父亲乃手握重兵大将军，虽早早去了，可身份仍在，后宅阴暗事不曾经历，可她没想到，人心竟能如此狠毒，对那幺小的孩子也能下此毒手！
顾惜君看了眼身后败落的付府，一切哪这么容易就结束！
府衙的审判终于下来了，柳儿被害一案，有付府小厮为证，证实那日杀害柳儿的并非付明德，而是其子付子睿。
府衙当即派兵前去捉拿，在付家郊外的庄子上逮了个正着，严加审讯后，对杀害柳儿一事供认不讳，当即便被判处了死刑，秋后处决。
顾惜君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在为顾惜时擦药，他如今每日去安王府习武，回来总是鼻青脸肿，还好都是一些皮外伤。
“秋后处决？那赵婉卿呢？”
底下那人答道：“据说是判了流放边关，永世不得回京。”
顾惜君轻笑，流放边关？不死也差不多了。
看着顾惜时欲言又止，顾惜君将药酒在他手背上揉开，顾惜时低眉瞧着昏暗的灯光点点洒落在顾惜君脸颊上，眼睑下，投射出一层厚厚的阴影，还是忍不住，问道：“姐姐，这些是不是你干的？”
顾惜君半响没说话，直到将顾惜时手上的伤都处理好了，才起身笑笑：“好了，下次不要再和习世子打架了，你们年纪相当武功也相当，互相切磋就好，何必伤了对方呢。”
“哦。”顾惜时沉沉点头，又焦急问道：“姐姐，到底是不是你？”
顾惜君收拾药酒的手怔住了，直勾勾的看过来，眼中暗含了柔情，柔声道：“惜时，你如今要做的，要准备的，便是下月的武举，姐姐希望你能心无杂念，什么事情，等武举完了，再说好吗？”
“我只想知道是不是。”顾惜时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子折射出一高大的影子，不知不觉，她尽力护着的弟弟也不知在何时竟比自己要高上一截了。
“姐姐你不必瞒我，我明白姐姐做这些事情的原因，都是因为我，才让你这么辛苦劳累，日日算计。”说着他捏紧了拳头，沉声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考取功名，让你享福。”
顾惜君欣慰的笑了：“我知道你一定能出人头地，不过你如今还小，我庇护你一些也是自然，等你金榜题名，成家立业了，我才不会管你。”
“姐姐，你就别管我了，我能照顾好自己，而且我也不是八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为何还要等我成家立业？”
顾惜君将药酒收拾好，抚了抚衣袖，道：“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不照顾你，母亲泉下有知也不会原谅我的。”顾惜君看着屋外天色，又道：“天色不早了，赶紧休息吧，明日早起，将母亲的牌位迎去聂氏祠堂，可别忘了。”
“姐姐放心，不会忘！”
顾惜君点点头，屋外月色清凉，顾惜时为顾惜君披好披风，她提着一盏琉璃盏，踏着月色离去。
顾惜时在屋外相望，眼中坚韧愈发明显。
